“想吃什么。”
花絮捋起袖子，手腕上带着特属于实验室的银牌在灯光下泛着光。
花絮絮背对着肖云生清洗菜叶。她没看见身后肖云生眼神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花絮絮把菜放进盆里沥水，转头才发现肖云生揉着眉心，神色疲惫。
“太累了？”
肖云生走过去，他扳正花絮絮的身体，手指在她眼角轻微的抚摸一下。
“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
花絮絮怔住，手中的白菜叶子被她拧了又拧。她怎么忘记肖云生有多敏锐。
“我”
“不急，慢慢说。”肖云生拉着花絮絮进屋坐下。
花絮絮摸着肚子，肖云生的视线停留在她手上。
“我怀孕了。”说出口花絮絮觉得压在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变轻了。
肖云生没有忽视她松了口气的表情。
“但是我误用基因药剂，孩子或许不能平安降生。”花絮絮不再避讳，如果孩子保不住，肖云生有权知道原因。
肖云生声音沙哑，实现停留在花絮絮肚子上半响没有挪动，“确定吗？”
花絮絮迟疑，上辈子她听导师提起过，基因药剂对人体无害，但是生命存在优胜劣汰。上辈子那么多人没有成功并不是代表基因药剂有问题，而是胚芽太过脆弱，药剂激发带来能量对如此弱小的胚胎几乎是毁灭性。导师说了未尝不会有例外。
“我不知道。”
肖云生沉默。
花絮絮心里也不好受，是她太过大意了。
“对你身体有没有害？”
花絮絮摇头：“无害，胎儿没办法承受药剂的能量，最多一个月会自然流产。流产后对母体没有伤害。”甚至还能给母体带来一次小小的修复。但这不是花絮絮想要的。
“我想等一等？”花絮絮早就想好的对策。她想给自己和孩子留一个机会。
此刻天已经擦黑，肖云生一半脸隐藏在黑暗里，花絮絮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握住自己的手温暖干燥，这一刻给与她无与伦比的力量。
“对不起。”肖云生知道花絮絮做这个决定花费多大的勇气，因为是男人，除了口头安慰其他的一切是那么苍白。此刻他庆幸自己回来及时，如果再晚一个月，花絮絮一个人要承受多大的精神压力。
花絮絮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大意了。”
谁也没心思吃晚饭，简单对付一些后，花絮絮躺床上休息。她突然想起梁霞的话，支起半边身体对肖云生说：“你现在不是放假了，要么等节后回去看看，正好问问刘成考试的事情。”
肖云生替她掖被子，“现在不急。睡吧。”
花絮絮点头。人向来得寸进尺，肖云生要是没回来她自己一个人咬咬牙也能面对，但是肖云生回来了，她更多的是希望肖云生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至少这一个月她不想独自面对。
第二天花絮絮要去实验室，虽然是家属，但是因为保密研究，肖云生没有进去的资格。而且花絮絮自己申请假期值班，现在反悔来不及了。
“秦闯现在怎么样？”
肖云生不提花絮絮差点忘记肖云生说回来和自己交底的事情了。她看向肖云生。
睡了一觉后，肖云生扫去疲惫恢复往日的淡然。只是提起秦闯的时候，没有熟络，也没有冷意，像是无意间提起的陌生人。
花絮絮搞不懂他和秦闯的关系，说不熟却又互相了解。而且同样奇遇加身，其中要说没联系显然不可能。
花絮絮不欲深究肖云生的底，她自己心知肚明。
“他现在忙着录课程，吃住都在实验室。”说到这，花絮絮不由佩服，秦闯这个人不拖沓，甚至还有些完美主义。录播的课程花絮絮回放过，效果非常好。不管是课程本身的编排还是后期添加的录音，几乎完美。
肖云生点头，“晚上我去接你。”
花絮絮到实验室，秦闯刚从录播室出来，眼底青黑，看样子熬了一夜。
“花同志特意赶来和我一起过节？”
花絮絮翻白眼，她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秦闯笑，“肖云生不回来，咱们两个人凑合过年总比一个人强。”
花絮絮；懒得听他再说下去，“课程录播的怎么样了？”
花絮絮还打断新学期一开课就上秦闯的课，因为是中医课程，排课课时最少，时间也最晚。
想起这个花絮絮问：“上次在厂门口的病人杨老已经安排好了，你空了过去看看。”
秦闯挑眉，“还没死？”
花絮絮皱眉看着他，秦闯被她盯得发毛，改口道：“行吧，我晚点过去看看。”
花絮絮看着秦闯走进宿舍楼。
之前报社发行的报纸对药厂带来的影响直到现在也没消除。不仅仅是她秦闯也是被议论的对象。没有人相信他真的能治病，还是绝症。
好在现在信息技术不发达，否则后果比现在严重百倍。即便如此药厂短期内开不了。其中损失只能花絮絮自己扛。
下午秦闯来找花絮絮，此刻花絮絮正在实验室里观察样本。假期实验室没什么人，正好方便花絮絮研究新的药剂。
秦闯看了看颜色不同的样本，眼里带着一丝我抓到你把柄的幸灾乐祸。
“新药？花同志果然不容小觑。要不要我替你保守秘密？”
花絮絮无视他，如果还怕被看见她也不会在别人的地盘搞研究了。她放下培养皿，问道：“现在空了？”
“花同志挺关心那群病人？既然如此如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花絮絮脱下身上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的暗红毛衣，身段窈窕。
秦闯在她身后啧啧出声。轻佻之意明显。
花絮絮脱衣服的动作一顿，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秦同志麻烦请你出去。”
秦闯在她身后轻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对我有偏见，但是我没看错花同志里面不是还穿着衣服，何必心虚避讳，还是说花同志对我”
花絮絮冷笑，“我没眼瞎。”
秦闯笑出声，“没错，看得出花同志眼神很好，眼睛尤其漂亮。”
花絮絮懒得跟他废话，她不明白秦闯如果和肖云生一个来历，是从哪里练就的厚脸皮，简直刀枪不入。她懒得助长他的气焰。
“走吧。”花絮絮裹紧身上的棉袄。这还是肖云生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款式时髦，虽然很轻但是特别保暖。
秦闯眼神在她身上逗留一瞬，转而想到什么，总算收敛了一些。
杨国华把病人集中安排进医院，但是有些人迫于家境，很多选择不去。杨国华只好托人找房子安置他们，房租是病人自己出，算是大通铺，平摊到每家头上没多少钱。即便如此对被病魔压垮的人家来说也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花絮絮去的时候，有几人正在吃饭，红薯就白开水，红薯也只有很小的一块。
房子在城郊，面积大，但是架不住人多，房间里堆满了东西。空气中有股难以挥发的药味。
花絮絮在门上敲了几下，原本坐着吃饭的几个人看过来，他么不认识秦闯但是认识花絮絮。药厂关门的事情他们知道了，顿时脸红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花絮絮。
“花厂长，您怎么来了。”采访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会给药厂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们当时有些牢骚，话不过脑子只顾着发泄怨气。现在知道自己的言行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后果，心里后悔。看花絮絮的目光带着躲避。
花絮絮仔细一想知道他们顾虑什么。即便没有他们药厂的事情和秦闯的事迹早晚会被报道出去，这对她来说不算坏事。
“来看看你们，现在住的还习惯吗？”京城不比其他地方，机会多开销也大，这群人里大多数都是外地赶来的，长久住在这里不合适。
“有什么不习惯的，不是为了活命谁愿意跑这么远。对了花厂长，你认说那个专家什么时候过来，我老婆子快要撑不住了。”
花絮絮转头看了看秦闯，后者无所谓耸肩。
“这位就是，今天过来也是看诊的，但是他也只是人，有些病症要是没法治你们也别怪他。”
花絮絮话音刚落，房间里又钻出几个人。看秦闯的人带着打量，毕竟秦闯太年轻了，怎么看也不像是医术高明能救绝症的样子。
“这位？”
被人怀疑，秦闯脸色不变，甚至笑的越发灿烂。“我说花同志，我时间有限，要是不愿意让我看就算了，我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之前发言的人立马说：“同志，你帮我婆娘看看，。她昨夜一直喊疼，估计是受不了了。”
有人附和，其他人生怕被比下去一个个喊了起来，都让秦闯去看。
声音嘈杂，花絮絮喊了几声，这些人总算平静下来。
秦闯歪头贴近花絮絮，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看见了吗花同志，生如蝼蚁还不相信别人，你信不信只要我说没法治，今天你走不出这个大门。”
花絮絮明白秦闯说的是事实，她跟来为的就是防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你尽力，要钱我会跟他们谈。”花絮絮不是活菩萨，该做的做但是让他们付出的东西她也会讨要。
秦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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