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果招呼姜善到前头树上再摘些茶椒进来,姜善一听,连忙放下手里的零嘴跑出去。
这活他熟得很,半个多月里他时不时就被姜果派去薅一薅,得了这任务就知道马上就能有好吃的了。
“姐姐、姐姐,那我呢?我今天做什么?”
姜果一想,心里就有了。
“若若,你去后头菜园弄些鸡枞回来,就按姐姐之前教你的弄。”
“好耶!”
姜若得了任务,手里的麻团也放到了一边,拿着小篮子跟小竹片就去了后面的菜园子。
“安平哥,那你就帮我烧火吧。”
陈安平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姜果切了小块里脊肉,用水洗干净后再切成粗细均匀的长条,当进一边的碗里备用。
等姜善抓着一把茶椒进来,她连忙接过,正好陈安平也已经把锅烧热了,她就丢进去翻炒,等到表皮变焦又捞起来装盘。
“安平哥,现在火可以小点了。”
“好。”陈安平忙从灶膛里取出两根柴火。
“那姐姐,我去后头菜园子帮着若若一起采鸡枞。”
“行。”
姜果挥挥手,拿了根擀面杖将炒过的茶椒碾碎,再装进盘子里备着。
接下来就可以处理刚刚切好的里脊条,加盐跟刚弄好的茶椒末拌匀,放着腌制一会儿。
然后另拿一个碗,加面粉、红薯粉,再加盐和茶椒末调味,最后再加两个鸡蛋进去一起搅拌均匀,呈面糊状就行了。
这会儿功夫,姜善跟姜若已经采了一篮子鸡枞回来,为了快些,姜果也帮着一起处理。
陈安平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跟着上了手。
四个人很快就弄出了一盘鸡枞丝,洗好之后,姜果又拧干水份,装进小簸箕里放着。
“安平哥,麻烦你将火烧大些。”
灶膛里火还未灭,陈安平塞了些干竹子,又加了粗些的木柴,火就又熊熊燃烧起来。
看温度差不多了,姜果往里头下了三大铲猪油,等油化开,面糊滴一滴下去能立马浮起,就是油温合适。
她将腌好的里脊条倒进面糊里拌匀,又一根根夹进油里头炸,等待的这会儿,又将拧干水份的鸡枞丝放进余下的面糊里翻拌,确保每根鸡枞丝都均匀的裹上了面糊。
等里脊第一遍炸好捞起,再下鸡枞丝,最后再各自复炸一遍。
剩下的油拿个小碗装起来,后面还可以炒菜用。
还剩了些茶椒末跟辣椒粉,姜果掺一起往上头一撒,这椒盐小酥肉跟椒盐蘑菇就做好了。
新鲜出锅的正是香得勾人馋虫,别说两个孩子,就是陈安平都有些食指大动。
姜果也不知道这味道做出来好不好,毕竟材料有限,要是面糊里掺一些玉米淀粉跟小苏打,外头裹的面糊炸出来也会更加酥脆。
“安平哥,你尝尝看,也不知道这样做出来好不好吃?”
说完,她就拿筷子夹起一块小酥肉递到他嘴边,看他吃下,眼里也带了期待。
陈安平没见过这样的菜式,心里本还想着,不论味道如何,他也要好好夸一夸姜姑娘,不要叫她一腔愿望落空。
酥肉刚一入口,还带着烫,一口咬下,外酥里嫩,还能听到外面酥皮被咬开的酥脆声音。
他眼前一亮,品味着嘴里微辣,舌尖还有一丝丝发麻。
“怎么样?”
姜果等得有些久,旁边的姜善跟姜若也咽着口水看他。
“姜姑娘,很好吃。”陈安平一双眼睛晶亮,满是惊喜地看着姜果,“你们也快些试试。”
送出去之前,他还寻了个小碗,一样装了些留下给姜善还有姜若。
两个孩子有些拘谨,手里捏着根小酥肉,小口吃着,一口就要抿上很久。
姜善小心咬了一口,迟迟不肯咽下去,他总觉得若是肉在嘴里多留一会儿,这肉味就能留得久一些。
“小善?若若?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姜果蹲下,看着姜善又看看姜若,两个孩子一个没忍住就红了眼眶。
她一愣,心里突然抽疼,忙替他们抹掉眼泪。
姜善抽抽搭搭,哭得可怜。
“姐姐,小善以前都不知道原来肉会这么好吃……”
姜若也吸了吸鼻子,“若若也不知道。”
姜果一时间没了话语,肉自是吃过的,每年野猪在山上作乱,村里就组织人上山打野猪,打到了各家都能分点肉,里长还常常匀出一份来给她们。
但是说到底,这样的日子一年也没有几回。
看着姜善跟姜若哭成了泪人,她暗自想,未必是因为终于吃了荤腥吧。可是为了什么呢?
她又看向一旁满脸担忧的陈安平,心里约莫有了答案。
两个孩子的忧喜不在话语里,尽在泪中。连月的担忧到今天,并非只是她一个人在焦虑,两个孩子也有一肚子的心思。
说到底,这是喜泪啊,是该高兴的眼泪呢。
“傻孩子。”
姜果将两人揽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后背。
“现在已经很幸福了,以后只会更幸福的呀,姐姐我呀,以前没有什么大心愿,就是想着你们两个平安长大。现在呢,也是一样的呀,只是多了一个人,和我有一样的心愿,忧我所忧,乐我所乐而已呀。”
说这话的时候,她温柔着神色,自然而然地望向陈安平,眼底如水。
陈安平觉得自己忘了身在何处,一颗心胀胀的,像是终于寻到了归宿。
为人分忧解难,原来也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
等将两个孩子哄睡下,姜果才掩上门,平静地坐在陈安平旁边。
院子里笑声仍旧,这热闹之外,独有一分宁静。
“姜姑娘。”
“安平哥。”
对视一眼,陈安平鼓起勇气展露笑颜。
“我会试着,努力做好一个丈夫,做好一个哥哥。”
姜果眼中带泪,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陈安平惊得退缩了一下,但很快又反手回握。
“从今以后,我也会努力尝试,做好一个妻子。”
有那么一刻,她发自心底地想,这样似乎也很好。
姜桂兰掩唇偷笑,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堂屋。
有妇人瞧见她两手空手回来,不禁问:“怎么了?可是里间没备的有热茶?”
“咱不喝茶,就喝些个酒,接着高兴高兴。”
两人对视,接着是默契一笑,各自捂嘴。
今天来帮忙的,都是陈家村里德高望重又亲候的族里长辈,按说陈安平得陪着,不过却给打发了,这是偷摸着给两个新人多些相处的时间。
外头有桂兰婶一家三口作陪,不至于显得姜果失了礼数,但这顿晚饭是绝对不能糊弄的。
一下午的相处,让陈安平跟姜果两人间已经多了些许默契。
等到做晚饭的时候,陈安平就从箩筐里挑出一块肥瘦相间的猪五花,又拿了两块豆腐跟一把空心菜,另有些青辣椒。
姜果跟在旁边,正好瞧瞧还有什么可用的。
“我一早去镇上买了五斤的猪五花,三斤的猪里脊,还有五根猪排骨。这里另有些菜,你挑着看有没有能用的。只是要留些明天摆宴用,咱们也不用大半,多少是个意思。”
怕姜果不自在,他又接着解释。
“陈家村那边,现今我也没多走动,只是些长辈得请,估摸着也就一桌的事情,再是看你这边。”
姜果点头,“安平哥,我们姐弟几个也什么人家走动,倒是有个亲叔婶,不过也不亲厚,就不必请了。原也没想过办什么宴席,既然要办,那就多少凑合一桌吧。也就是族里的亲长,这些年照顾着,来不来也不能确定,到底得上门说一声,不丢了礼数就行。”
她掰着手指算人头,哪些是帮过原主的,哪些是不用管的,左右以后陈安平也是要知道的。
算来算去,加上桂兰婶一家三口,里长跟村长几个族里大家长,顶了天就是一桌。
两个人谁也没说谁,都没觉得来往少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多少都是冷暖自知。
“那就是两桌,买的这些应该是够了的。”陈安平一合计,“今天晚上咱弄一桌,明天中午两桌。再就是明天还得几个叔伯帮着我跑一趟,把我那些个家用也都搬过来,那就是晚上还弄一桌。”
“都好。”姜果没意见,这是应该的。
陈安平琢磨了一下,“那你把桂兰婶她们家也叫上,以后也是要常来往的。”
“桂兰婶那边我待会儿去讲就行。”
“今晚我先回去,还有些没收拾好的你先别管,东西重,明天留着我来收拾。”陈安平絮絮叨叨,“明中午的饭菜就不管了,我请了碧花婶帮着做饭,有她来弄。今晚跟明晚没办法,只能咱自己来,就是要辛苦你了。”
碧花婶今天也来了,姜果跟人打了照面,有印象,是个圆脸的妇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着就亲厚。
“辛苦什么,不是有你帮我吗?”姜果面露笑意,对陈安平的体贴细致很是受用,“那我大件就不挪了,等你帮我,先收拾着小件。”
陈安平也笑,他没发现自己如今说话间,已经下意识地将两人划归成一家人,事事都是“咱俩”“咱俩”。
“明天若是遇到心里没主意的,尽管去寻碧花婶帮忙,她人很是好,有她帮衬你。”
屋里头两人忙中有序,外头一大帮子人也没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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