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缕风过,‘叮当’一声,门上的青铜小铃响了,六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惊呆了屋里的一男一女。
顾谶拂了拂衣服上的雨珠,发现路明非正挺着肚皮,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青年。
那青年年纪不大, 坐在屋子中央,剃了个寸头,相貌不好不坏,手里捧着本《火影忍者》的漫画,腰间吊着根棒球棍,椅子上搭了件白色的长风衣,风衣上隐约画着蛇一样的图案。
对方此刻同样瞪大了眼睛在看他们。
诚然,这小子看起来就不像什么老实孩子,可他对面的这几位更不像什么好人。
雨夜里,整齐划一地穿着一身黑,身影仿佛群山。
他们敞开的黑衣底下是华丽的丝绸衬里,上面有的绘着夜叉食魔图,青色的夜叉正撕碎恶鬼的身躯;有的绘着骑在山虎背上的祼女,祼女腰间系着红丝带,丝带上捆着长刀,顾盼间妩媚又肃杀。
这也是顾谶不愿意换这身制服的原因,外在狠是狠了点,就是有点太招摇花哨了。
可凯撒很喜欢,他觉得这样刚刚好,都不用说话,就满满的威慑力。
“死宅?”路明非瞅着那寸头青年,莫名笃定。
对面,野田寿嘴角抽了抽,显然是听懂了。宅文化全世界相通,就算各国语言不同, 可对‘死宅’这个形容也无比敏感。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漫画, 再看看那个看起来很像乖乖仔,但说话很不客气的家伙,心想这时候如果是宇智波佐助面对此情此景,会怎么做?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因为就连野田寿都想上去揍这个无礼的小子,他想抄起棒球棍上去来一下,可他不敢。
他从对面那些人的制服上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是本家的执法人。当然,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不太像,这人斯斯文文的,像热血漫里腹黑的狗头军师...
“不是去搞定脱衣舞夜总会么,莫非这家伙是什么隐藏的boss?”凯撒轻笑道:“少主,你真没找错地方吗?”
“从门牌号看确实是这里,但家族好像很少跟玩具店打交道。”源稚生也有点措手不及。
他看向矢吹樱,“这种小事怎么还需要联络部出面?那帮老人吃着高薪,是处理玩具店被人讹诈这种事的吗?”
樱窘迫道:“接线员可能误以为是整条街上的保护费都要上调,毕竟他们打打杀杀太多了,神经有点过敏。”
凯撒搬了张椅子在野田寿面前坐下, “本家少主亲自出面, 开着法拉利一路飙车过来, 你三生有幸啊。”
野田寿震惊了, 完全不敢出声。
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大到这种地步,他只是言辞上威胁了几句,并不是真心要涨保护费。他看着面前这个黄头发蓝眼睛的鬼佬,莫非是本家的雇佣兵?
各种惊恐在野田寿的脑海里爆炸,鬼佬雇佣兵的话他根本听不懂,只觉得必然是凶狠的威胁。
此时前辈们的那些什么‘八嘎’、‘西内’完全不能与之相比,他面对的是大恐怖!
另一边,顾谶走到了柜台前,将热水壶递了过去,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店员好像被吓坏了,已经放了茶,可犹豫多次都没敢走出来拿热水。
“阿里嘎多!”女店员麻生真连忙道。
“她在道谢。”路明非很机智地翻译。
“这句我能听懂。”顾谶。
路明非暗翻白眼,还是我多事了?
……
茶泡好后,麻生真刚端上茶盘,路明非就抢先一步端了起来,动作如小厮般娴熟自然又勤快,不禁令人猜测他坎坷的过往,令看者泪目。
顾谶动了动唇,而不必他提醒,路明非就一下反应过来了。
妈的,虽然早己脱离了仕兰中学文学社,但当年在社团里当小厮的习惯还在。以前在赵孟华家里聚会,陈雯雯泡茶的时候,都是他跑来跑去端茶送水的。
路明非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实在是眼前的麻生真让他有种回到高中的感觉。
--戴着矫正牙套和黑框眼镜,长发梳成整齐的马尾辫,还别着珊瑚红色的发卡。她是还没来得及装饰的女孩,将来也会化妆也会各种打扮,但此刻她身上只透着书卷纸张、茶、棉布和羊毛背心的气息,清新安然,就像当年的陈雯雯。
他还是忘不掉。
想必她和赵孟华一定沐浴在教堂里神的光辉下双手交握,赞美神恩让他们在一起,爱得就像老夫老妻...而自己却在神光完全照不到的东京最黑暗的角落里,混极道假冒小痞子!
路明非越想越气。
所以,他把茶杯在野田寿面前重重一放,“你地!什么地干活?”
顾谶提醒:“茶是给你的,不是给他的。”
“……”路明非幽怨地看他一眼,然后重振威风,“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来混极道,混极道很酷是不是?穿这种花哨的衣服提着棒球棒是要挨打的知道吗?”
换在当年,别说是碰到这种纹龙画虎的小痞子,就是学校里比较能混的校霸,路明非见了都要低着头绕过去。
可现在不一样了,不光是因为在来之前喝了点小酒,更因为有顾谶在,旁边还坐着曰本极道世家的少主。所以他无所畏惧,如果这臭小子敢不听话,届时整个歌舞伎町都将因此被踏平!
樱充当了翻译,原原本本地翻译给野田寿。
凯撒抖了抖肩膀,拉开西装两襟,露出衬里的夜叉食魔图。这华美森严的装饰让他很进入角色,现在觉得自己在极道也算一号人物了。
“你的名字。”他冷冷地看着野田寿,目光居高临下。
顾谶跟楚子航相视一眼,彼此读懂了此刻的心情,论队友是中二病同期生怎么办?
“咦?”这时,顾谶闲散的目光一收,仔细看着货柜。
曰本的玩具店里,手办跟玩偶当然不会少,只是这么一家店里就有五花八门的动漫角色,材质也各种各样。
他负手沿着货柜溜达,颇感新奇地打量着。
“老楚,你看这像不像你跟凯撒?”
那是半人高的须佐能乎,与之相对的是暴躁的九尾,面沉如水的佐助跟表情管理失控的鸣人遥遥对视。
源稚生目露好奇,“哪里跟加图索君像了?”
顾谶:“发色。”
“……”楚子航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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