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一听顾谶的话,顿时支棱了起来。
“对啊,‘冥照’可是潜入的神技啊!”
“思维敏捷。”顾谶当先下车。
路明非颠颠儿地跟在后头,“我刚刚还想待会儿跟看门大爷求求情,扯个淡,你撒个娇我卖个萌,说咱们车坏了,等救援,求先进去避个雨!”
顾谶指指自己,“我撒娇?”
“这事当然得交给学姐。”路明非不好意思地说。
“你还真好意思说。”诺诺哼了声,只不过话虽如此,其实她刚刚想到办法跟路明非差不多...
医院大门有三四米高,黑铁雕花,电磁控制,门上方尖刺林立。
门边的岗亭里亮着一盏孤灯,看门大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天助我也!”路明非嘿然一笑。
这家医院看起来戒备森严,其实到处都是漏洞,大摇大摆就可以出入。在‘冥照’的领域笼罩之下,三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大楼厚重的玻璃门像是被风吹开,路明非探头进去张望,诺诺扯了扯他的后衣领,这家伙才后知后觉,眼下又不是做贼,而且也没人能看到自己,何必这么小心翼翼。
这家医院跟想像中的‘医院’不太一样,看不到抱着棉大衣歪在长椅上或者干脆在走廊里支张简易床的病人。
两侧都是门,门上嵌着门牌号,门牌号下面还有一个空槽,槽里插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病人的名字和所需的饮食和护理标准。
两名漂亮的值班护士趴在电脑前,跟看门大爷一样睡着了,病房里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静得让人有些惊讶。
“怎么感觉阴森森的?”路明非小声道。
“不太像医院。”顾谶也说。
“别管那么多了,信封上写着病人名叫苏小妍。”诺诺压低了声音,“赶紧开找!”
他们顺着走廊从头到尾,目光从这个门牌转到那个门牌,从一楼一直转到四楼,期间没有遭遇任何人,这家医院简直休闲得像个度假山庄。
最后在楼道尽头的一扇门上,他们找到了写着‘苏小妍’名字的卡片。
“找到了。”诺诺松了口气。
“师姐运筹帷幄,高,实在是高!”路明非竖起大拇指拍马屁。
要不是诺诺心细如发翻垃圾桶,他们肯定找不到这里来,佟姨再怎么没有防备心,也不至于把女主人住在哪家医院告诉他们。
“垃圾桶是我发现的。”顾谶说。
“但是我翻的!”诺诺想起来就气,“这时候还跟我抢功?”
路明非看着又斗嘴的两人,终于理解了当年楚子航看他跟芬格尔舞舞喧喧时的心情。
“苏小研,就是楚子航的妈妈吧?”顾谶当先岔开话题。
“对,我以前听他提过一嘴。”路明非想了想,“他说他妈妈年轻时是个舞蹈演员,性格简单得像个小孩儿,没什么心肝。爱好是逛街旅行买买买,跟闺蜜团喝酒胡闹。”
诺诺摸了摸下巴,这不正是大多数女孩向往的生活嘛。
“还有呢,那个楚子航还泄露过什么情报?”
“你问这个做什么?”路明非不解。
诺诺恨铁不成钢,“笨,知己知彼,好对症下药!”
路明非挠了挠头,“可你不是还不相信真有楚子航这个人吗?”
诺诺为之气结,老娘不相信会跟你俩半夜来这鬼地方?退一万步说,没有楚子航,可苏小研不是就在这病房里嘛!
路明非看她眼神不对,连忙道:“楚妈妈不会做饭,最喜欢的运动是潜水,身体素质好到没话说,唯一的弱点是会失眠,所以每晚睡觉前都要喝一杯温热的牛奶...”
“牛奶。”诺诺抓住重点。
“潜水呢?”路明非下意识道。
“……”诺诺。
这人的智商真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而下降啊,蠢得她想把这个小弟删号重练了。
一旁,顾谶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房间里静悄悄的,弥漫着一股薰衣草的香味,想来是睡前熏了助眠的。
病房跟宾馆的标准间差不多,有书桌、床头柜和舒适的双人床,墙上还挂着风景油画。
淅沥沥的雨打在窗台上,空气略显潮湿。
女人躺在床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毛毯,伸胳膊撂腿儿,睡相四仰八叉。
三人都是轻手轻脚地走近床边,端详起这个名叫苏小妍的女人。
从睡相就能看出她是何等没心没肺,她在这怎么着也是病人,可枕头上放着啃了一半的巧克力,床头还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娃娃,睡姿也很十七八岁。
空气中还弥漫着些微酒气,却看不到酒瓶,估计是她偷偷藏了酒,睡前喝了几口。
已经是徐娘半老的年纪了,可即使素面无妆,也是货真价实的美人,一张清秀的鹅蛋脸,不难想象化妆之后是怎样倾国倾城。
顾谶看了看熟睡的苏小研,又看了看目露好奇的诺诺,心想单从眼下来看,大有‘世另她’的意思。
“我可没这么少女心。”诺诺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顾谶一怔,也对,她的床头可没有这么多布娃娃。
而现在楚妈妈睡得很熟,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好把人家直接叫起来,问什么‘你记得你有个儿子名叫楚子航吗’这种话。
但开了那么远的路来了,也不好就这么打道回府。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除了女人均匀的呼吸声,便是天地间清澈的雨声。
过了几分钟,床上的女人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站在床边的三人。
一个看起来挫挫的,像是总没什么主见,靠别人拿主意的男生。一个斯斯文文一脸和气的青年,还有一个冷然中带点小傲娇的女孩子。
大晚上的被这么围着,换谁都要吓一跳,只不过苏小研心一直很大,当下没什么戒备,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
“哎呦,阿姨!”路明非赶紧打招呼。
“你们是?”苏小妍问。
她也该四十出头了,可声音清脆,像是二十来岁的女孩。
“我,我们是...”路明非紧张起来,下意识看向身边的顾谶跟诺诺。
他是有点急智,却从没遇到过这种场景,怕是回答不出来就要被人当成入室的色狼了。
“我们也是病人。”顾谶说。
“啊?”苏小研愣了下,好一会儿才困惑道:“可这里不是妇产医院吗?”
“……”顾谶。
“……”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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