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事儿吧，以一场虚幻的梦境收场，对双方都好。
毕竟自古以来仙凡有别，再者，对于巫灵芝来说，其实也不过是走肾不走心的一夜情罢了。
然而，巫灵芝意外发现，那夜过后，陷入瓶颈许久、停滞不前的修为，竟然大涨了一截，再加上对方有颜有身材，qi大活/好，当即拍板决定多来个几次。
作为好基友的灶神听闻此事，念及一起看遍花花世界的交情，还语重心长地劝过她，此等渣女行为要不得，而且对方毕竟是有帝王命格的凡人，还是不要纠缠太深。
奈何巫灵芝被美色迷了眼，整整一个月，日日以神识入梦。
等她吃饱喝足，准备就此作罢，回去拥抱整片森林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扰乱了楚顷襄王的命格。
本应断情绝爱，开疆拓土，缔造辉煌伟业的襄王，因着那数日神女入梦的记忆，硬生生从一个事业狗变成了痴情种。
哪怕所有人都对他说那只不过是一场梦，那人也只不过是臆想的产物，从始至终都不曾存在，梦醒后的世界，没有任何她存在的证明。
但襄王依旧固执己见。
他翻阅诸多古籍，走遍每一寸疆土，试图寻找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一年，两年，十年……
春去秋来，冬日轮转，找到第三十个年头的时候，襄王停止了寻找。
不是因为他放弃了，而是因为他病倒了。
年近五十的襄王靠在床头，虚弱残破的身躯让他明白，这一世，终归要走到尽头了。
他这一生，年少成王，在他治下的楚国，虽国未扩，疆未延，但几十年来，百姓安居乐业，少有战乱，也算无愧为于这黎民百姓。
可是，他终归没有找到她……
仿佛全身力气被抽走，眼皮越来越沉重，在失去意识的刹那，襄王听见耳边传来的一声长长的喟叹。
可惜，那双闭上的双眼已经无法再睁开了。
不知何时出现在寝殿的巫灵芝，垂眸看着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的男人。
哪怕经历了岁月的蹉跎，依旧不见丝毫狼狈。
她微微顷身，瞳孔中倒映着襄王的身影，素来凉薄的青眸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
最终，她到底顺从了本心，似无奈又似妥协地叹了口气，玉白的手指贴上襄王的眉间，轻轻抚平皱紧的眉头：“你可真是个傻子……”
襄王去世后不久，灵芝因扰乱身具帝王命格之人的人生轨迹，被帝君责罚。
再后来，受罚完的灵芝，特意跑去地府，找崔阴司查阅命簿。
可惜，帝王命者的灵魂自带紫气buff，无法顺着源头窥探他们的命运轨迹。
唯一的办法便是待转世轮回，投生为肉体凡胎后，取其躯体一隅，置于命簿之上，才能得以显现。
但，凡间生灵万万亿，何其繁多，总不可能遇到个人就拔人家头发丝儿吧？
哦，不对，最初那十年，灵芝还真就这样干过。
好好的一女神，硬生生因逢人就拔头发这等奇葩事，变成闻名三界的女神经，被众神敬而远之。
最后还是赤帝爸爸看不过眼，把闺女拎到眼前，一番耳提面命，灵芝才有所收敛。
虽然这些年灵芝看似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整日流连于广袤的“森林”，立志做一个养鱼达人，但梵云谣却看得分明——她从未忘记过襄王，也从未放弃过寻找。
……
“咔哧，”梵云谣咬了口嘣嘎脆的苹果压压惊，看着这张漂亮得不像话的侧脸问道，“你是因为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才特意来这儿的吗？”
曾经的海王小姐妹变得这么长情，弄得她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不是，”巫灵芝摇摇头，从她兜里薅出一袋瓜子仁，毫不客气地撕开，
“前阵子去丹穴山，瞧见一只刚化形的凤凰，模样甚是好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便想着回来约你一起去赏（pao）美人，”
遇见转世的襄王只是意外。
梵云谣：“……”好吧，海王不管怎么变，本质还是海王。
巫灵芝继续跟她磕唠：“谁知道，你竟然得罪了孔宣那个小心眼的家伙，被贬下凡了，”
“饭饭你是不知道，我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可担心你啦，生怕神力尽失的你在人间受苦，于是立马就来找你了。”
巫灵芝吃了小半袋瓜子仁，目光不自觉落到路过的时砚脸上，发自内心地感叹：“能来找你太好了。”
梵云谣见她这痴汉模样，提醒道：“口水擦擦，”
巫灵芝闻言，神色一敛，下意识摸摸嘴角，随即撇撇嘴：“你这个坏女人，又骗我。”
梵云谣递给她一袋红薯条，巫灵芝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接过。
余光瞥见红着个小脸蛋，频频往这边看的季绯绯，动作一顿，朝她招招手。
绯绯难得像个小淑女似的，一脸矜持地走过来：“芝芝姐姐，”
巫灵芝把撕开一半的红薯条递到她眼前：“要吃吗？”
绯绯被温柔的声音和漂亮的脸晃得晕乎乎的，脑袋笨拙而机械地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地。
巫灵芝瞧着小家伙这蠢萌蠢萌的模样，心都快化了。
她伸手托住绯绯的胳肢窝，微微用力，轻而易举便将小孩儿给抱到凳子上坐好，随即把零食袋子放在桌上，顺手捏了捏那软乎乎的脸蛋：“想吃就自己拿。”
梵云谣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作为有着上千年交情的朋友，她对于灵芝的性子可是颇为了解的。
这家伙素来对小孩儿这种麻烦的生物敬而远之，何曾有过如今这般温言细语的时候。
不过也能理解，换做是她，面对缩小版的时美人，怕也不遑多让。
梵云谣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把果核随手丢垃圾桶，转头问：“你刚刚说泡温泉？”
正在研究季绯绯头顶小辫子的巫灵芝闻言，点点头：“对啊，平沽酒店有一处天然温泉，环境倒是不错，人也不多，你居然不知道？”
梵云谣：“我为什么会知道？”
“算了，”巫灵芝向她发出邀请：“反正你下午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一起去？”
泡温泉哎……梵云谣只想了001秒钟，就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去！”
说着，她回头问坐在隔壁桌查文献的时砚：“你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跟我们一起去泡温泉？”
时砚视线下移，写满整张纸的备忘录明晃晃地贴在电脑一角……嗯，都是些陈诺也可以做的工作：“可以去。”
对上陈助理投来的视线，时砚默默把桌面的几个文件打包发给他，顺便附赠一枚鼓励的微笑。
陈助理：“……”
助理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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