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喝醉,可时间一长难免口渴。柳轻尘等了许久不见有人送茶水过来,想着除夕夜忙应该是忘记了,她起身准备自己去取。
人还未走出房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楚云璋叮嘱:“莫要乱走,快去快回。”
淳于染听出楚云璋话中的关心,唇角抿着一丝笑意,忍不住打趣道:“要不还是让忍冬和柳姑娘一起,免得楚兄担心。”说完戏虐的看了楚云璋一眼后,转而又看向柳轻尘。
柳轻尘虽反应迟钝,还是听出淳于染话中的揶揄,再说只是去取些茶水,她自己一个人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忍冬陪同。
她连忙摆手,拒绝道:“不用忍冬跟着,我自己就可以。”说完径自离开。
见人离开,楚云璋乜了淳于染一眼,半垂下眼帘,掩去心中的想法。淳于染神色自若抬手摸了下忍冬的头,忍不住叹息道:“徒儿,你看有些人明明心中关心,却又要故作姿态,真真让人看着揪心。”
话说完,淳于染顺势捂住胸口。忍冬一脸懵懂,想开口问明白,只不过见楚云璋脸色不好,终是没说话。
一出门,寒风袭来,柳轻尘忍不住裹紧身上的衣服加快脚步朝后厨方向走去。夜已深,院中挂着几盏灯笼,散发出橘色的光。
庭院深深,灯笼照亮的范围并不大,不过并不妨碍柳轻尘行走。她行至蓝盈珠的院子时,见里面漆黑一片,想来应是早已睡下。便不管,朝前继续走去。
快到后厨时,乌云遮住月华,天整个暗了下来。柳轻尘一时看不清路,只觉脚下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在她脚上蹭来蹭去。
她身体紧绷,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不敢挪动半分。就这样僵持片刻,待乌云散去,月光重新洒下,柳轻尘才看清脚下是何物。
柳轻尘即好气又好笑,原来在她脚上蹭来蹭去是这些天喂过几次的大黑猫。这黑猫挑嘴,最爱吃湖里的锦鲤,时常在湖畔伺机抓鱼。
湖中锦鲤乃是叶掌门所养,当然不能凭白被黑猫觊觎,门下弟子见状时常驱赶。柳轻尘却觉得有趣,偷偷抓了几条喂给黑猫吃,一人一猫也算熟识。
柳轻尘见黑猫乖巧坐在她面前,歪着脑袋盯着自己,心中好笑,当下弯下腰抱起黑猫,抬手揉揉它头,轻声说道:“湖面结冰,鱼今晚怕是吃不成了。不过我们去厨房看看,或许有你爱吃的。”
黑猫似乎听懂了柳轻尘的话,叫了一声趴到柳轻尘怀中。柳轻尘起身抱着黑猫准备离开,却瞧见一熟悉的身影匆匆朝偏僻的后院芳菲居的方向而去。
柳轻尘愣了下,心中疑惑,蓝盈珠之前不是告诉她芳菲居早已无人居住,荒废许久吗?这深更半夜蓝盈珠不睡觉,独自一人跑去哪里做什么?
莫不是夜游症?柳轻尘心中一惊,连忙放下黑猫,对着它说道:“今晚我有事,明日再给你抓鱼吃。”留下黑猫在原地,匆匆离去。
从外面看芳菲居只是一座普通的院子,进到院中柳轻尘才觉察出不对。院中不仅不见破败反而布置精美,白雪映照下,红梅绽放,柳轻尘闻着鼻尖淡淡的花香,心中疑惑更重。
她抬头看去早已没有了蓝盈珠的身影,心中有一丝犹豫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诺大的院子只剩下柳轻尘自己,心中犹豫要不要就此退出去,可房中烛火似是有魔力一般,引诱着她一步步朝前走去。
随着一步步靠近,柳轻尘也终于看清房中的摆设。只见一副黑漆漆的棺材摆在正当中,墙上挂着一张山水画。其余再无多余的家具。柳轻尘只觉诡异,走上前去查看。
棺材半开,柳轻尘看清里面并无其他,稍松了口气。立刻又拧起眉头,满眼狐疑,好端端的为何要摆一副空棺材在房中,难道是用来睡觉不成?还未待柳轻尘想明白,院中传来说话声。
“师傅,此事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顾游心劝道。
叶清顾冷声打断,“不必多言,照我说的去做。”
眼见外面二人就要发现自己,柳轻尘满脸着急,她低头看了下棺材,心一横钻进了棺材里。柳轻尘蜷缩在棺材内,一颗心怦怦乱跳,她此刻只希望自己不要被发现才好。毕竟未经允许,贸然闯入终归不好,再让人发现她藏在棺中,只怕更难以解释清楚她为何在此。
柳轻尘只希望叶清顾和顾游心二人早点离开,她能早点从棺材中脱身。棺材中空间有限,柳轻尘害怕被发现,不敢动作,保持一个动作时间一久,身体难免僵硬。
叶清顾交代一番后顾游心离开,房中只剩下叶清顾一人。柳轻尘内心焦急万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老实待在棺中不动。
沉寂许久,叶清顾开始在房中喃喃自语。柳轻尘虽看不见叶清顾的表情,却从他话中听出浓浓的伤感和难过。
叶清顾原本有位青梅竹马的师妹名叫顾瑶,从小一起长大,二人感情甚笃,他们一起习武一起闯荡江湖。有一次顾瑶独自一人外出办事之后就再也没回来,那段时间叶清顾如同疯魔一般,四处寻找。
或许老天怜悯,后来叶清顾终于找到顾瑶,只是那时顾瑶身重剧毒没多久就亡故了。叶清顾伤心不已,他抢回了顾瑶的尸体,建造寒冰室,费劲心机找来冰魄珠保存尸体。就希望有一日能练出“还魂丹”复活顾瑶,与她长厢厮守。
听完叶清顾的话,柳轻尘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想世上真有让人死而复生的药吗?黑暗中,柳轻尘微不可见的摇摇头,面对叶清顾的固执忍不住唏嘘。
柳轻尘忍不住想原来叶清顾除夕夜不忙正事,跑这里来是来悼念他青梅竹马的师妹,看来对他师妹用情至深。只是叶清顾说要复活顾瑶的话是真事假,想来应该是假的,如果要是真的,那叶清顾也太疯狂了。
就在柳轻尘想的入迷时,棺材上传来叩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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