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注定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回头路。
这一点龙芷澜想得很清楚。
她与傅以宁两世恩怨,再也回不了头了。
傅以宁对她还有多少爱不知道,可有多少恨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即便她愿意再当一世怨侣,可江狄呢?
……那个在她身上倾注了九载华年的男人怎么办?
无可辜负!
下定决心之后她便开始筹划,左不过是江狄落到一个从头开始的糟糕结局。
好在她总算沾点重生的光,知道些先机,这几年也一直看准项目在投资,身边已有不少资产傍身。这些钱虽然帮江氏度过难关杯水车薪,但足够她和江狄换个地方重头开始。万一真的公司没了,或许他们可以再回罗马,他行医,她画画,带上父母颐养天年。
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几天之后的夜晚,快到九点江狄还没有回家,龙芷澜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开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龙小姐对吗?”
“是的,我是。”
“我是江经理的助理,您能不能把地址发给我?江经理醉得很厉害,一直嚷着要回家,我送他回来。”
龙芷澜不禁微微一愣,江狄一向很有分寸,即便应酬也从未喝得烂醉如泥,会醉成这样很奇怪。她问:“你们在哪里?”
“西城会所。”
“这样吧,我来接他。”
说罢,她挂了电话,拿起车钥匙起身出门。
到了西城会所。她打电话问清楚江狄在十二楼的豪华包厅。
上了十二楼,推开包间的门,龙芷澜一眼便看房间内的傅以宁。
他被众星拱月围坐在中间,知晓她进来,并不曾抬起眼睛。一个年轻人起身招呼她,“龙小姐,我是给你打电话的小赵。”
她没有理他,昂着头走进去直接走到傅以宁面前,声音毫无破绽地喊了一声:“傅总。”
他抬起眸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江狄靠在一旁的沙发上,闭着眼,显然是喝多了,头发凌乱,领带半扯开,旁边一个衣着暴露的美女正照顾着他。
龙芷澜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轻柔喊道:“江狄。”
江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她,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迷迷糊糊说了声:“澜澜呀。”
接着又倒头睡过去。
这时,旁边的小赵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龙小姐,我是江经理的助理,我陪您一起把他送回去。”
龙芷澜回过眸,忽然目光冷凛,厉得让人发寒,“你陪谁出来应酬?老板喝成这样,你倒好端端的站着?”
年轻人汗如雨下,结结巴巴道:“我……我也没想到……”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黄鹂般宛转动听的声音:“龙姐姐别生气,大家今天开心,师哥多喝了几杯。”
龙芷澜回过头,只见傅以宁身边坐着一名年轻玲珑的丽人,纤腰一握,浓纤合度,黑色齐腰大波浪长发极有风情,眼神里却透着带刺的天真,既娇又媚。
龙芷澜冷冷道:“黄茵茵。”
黄茵茵露出一个极甜蜜的笑容:“龙姐姐好,一直想约你出来吃顿饭,可惜师兄一直说你没时间。”
龙芷澜看了傅以宁一眼,又看了黄茵茵一眼,眼神变得越发冰冷阴翳,“黄小姐现在在傅总的公司高就?”
她听说过黄茵茵回国,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出现在傅以宁身边。|
黄茵茵笑盈盈道:“是啊,我回国找工作,傅总的公司正在进行一宗医药公司的并购,需要专业人员做顾问,于是便过来了。”
龙芷澜垂眸笑了笑,“那可真是恭喜傅总了,网罗了黄小姐这样的人才。”
这时室内打火机嚓地一响,傅以宁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又摁灭,然后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走到龙芷澜面前,“走吧,我送他回去。”
龙芷澜扶住江狄和他对峙,“不用。”
傅以宁漠然的脸上浮出一道嘲讽的弧度,“龙小姐一向是个好脾气的,这会儿倒浑身长刺,看来江经理真好福气。不过江经理醉成这样是我这个东道的错,理应亲自送他回去。”
说完也不等龙芷澜拒绝,直接架起江狄就走。
江狄人高马大身高腿长,傅以宁架着他倒一点不费力,旁人也不敢上前帮忙。
龙芷澜咬咬牙,硬着头皮在后面跟上,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
那个小助理张望半天犹豫着该不该跟上?黄茵茵夹起傅以宁刚刚摁灭的烟,重新点燃,缓缓含在两瓣红唇之间,曼声说道:“你去凑什么热闹?有傅总还不够?”
地下停车场内。
傅以宁将江狄塞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头埋在车厢里问:“你一个人送的回去吗?”
他身后的龙芷澜说:“我会喊保安帮忙。”
傅以宁的唇角冷冷勾了勾,弯腰从车里撤出来。
龙芷澜合上车门,干硬地说了句:“傅总,多谢。”
说完看也没看傅以宁一眼便准备绕到车的另一边,还没走两步,手却被人握住。
不松不紧,指腹在她无名指处缓缓打着圈。
龙芷澜又惊又怒,回头匆匆瞥了眼一窗之隔正在安睡的江狄,压低声音说:“傅以宁,你疯了?放手!”
傅以宁垂着眸没吭声。
她咬着牙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看似不经意的手牢牢控在手里面。
龙芷澜求饶道:“傅以宁,你别这样。你当真不顾你的名声?”
他慢慢抬起那只挣扎的手。那只手还是那么白皙,修长柔美,清柔的手背像炼乳一般闪着乳白的光泽,她的手在他粗砺的掌上愈发娇俏,仿佛一只乖巧洁白的鸽栖息在他的掌心。
他盯着她无名指上闪烁的钻戒缓声问:“要结婚了?到时候记得给我发份请柬。”
说罢,低下头,轻轻的、温存的在那白鸽之上印上一吻。
她一下子瘫软着车架上,胸口像被攥住捏紧似的一阵一阵抽搐,过了很久,她强撑抬起头,软弱无比地说:“傅以宁,你放过我们吧。”
他看着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没有悲伤、也没有欢喜,只有一种深远的冷漠,犹如海水冷冽,悲喜莫测,:“澜澜,我给过你很多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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