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一起回到南易这边,原先走在最后的那个女人站出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常鸽。”

    “你好,我是南易。”

    “你好,我是果荔。”另一个女人也自我介绍道。

    “果荔,你是房水的吧?”南易一听对方的介绍就说道。

    果荔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读中学的时候下乡助农,去的就是房水果家生产队,队里大半人都姓果,这个姓少见,我一猜你就是房水的。”

    果荔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我就是果家村的,你哪年去的我们村里?”

    “74年,你家的房子在村口第二户,你爹应该叫果丰产对吧?”南易笑着说道。

    “不对,我爸叫果丰收,果丰产是我叔叔。”果荔开心的说道,异国他乡能遇到一个有点渊源的人,她当然开心。

    “我记茬了啊,不过没事,你爹我记错了,你,我不会记错,小丫头片子,还我伊拉克椰枣,看你一个小丫头流着清鼻涕可怜,给了你一颗椰枣,没想到啊,你个小丫头趁我下田,把我椰枣都给吃没了,我一共才五颗椰枣,你是一颗没给我剩啊。”

    六十年代末还是七十年代初的时候,国内开始从中东地区进口椰枣,便宜、糖分高,正好可以弥补一下蔗糖的缺乏,椰枣价格不贵,但一般人买不到,八九成根本走不出副食品店,内部职工一分,能摆上货架的非常稀少,谁见着都抢。

    家长脑门儿不尖、不泼辣的小孩子,估计都没听过有椰枣这一茬。

    果荔嘻嘻一笑,“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不管你记不记得,下次买五斤椰枣赔给我。”南易指了指果荔,说道。

    “行啊,不就是五斤椰枣么,我买。”果荔爽朗的应道。

    这时,校花叫过来的一辆小面过来了,南易吆喝着让三女把她们的货弄上车,等把货放好,告诉司机去莫丹兵营,南易就回到自己车里。

    “果荔,人生的缘分还真是挺奇妙的,居然还能遇见这个小丫头。”

    南易其实知道果荔的“父亲”是果丰收,而不是什么果丰产,因为果丰产这个名字给他或者前南易来说,印象太过深刻,而且还有一点典故。

    果家村有种磨盘柿,两个小山头上都是柿子树,在山坳处有一个草棚,大概是给看柿子的人住的地方。

    助农的那天,前南易和两个男同学直接溜号跑去山头玩耍,经过草棚附近时,见到果荔一个人穿着开裆裤在山路边玩耍,前南易几人逗弄了果荔一阵,前南易还给了果荔一颗椰枣,接着又往山上走。

    经过草棚的时候,三人听到了旖旎的声音,正处在对异性充满幻想的年纪,三人目光一对,踮着脚就贴近草棚,从缝隙中往里看去,发现男的是果丰产,女的不认识,但绝对不是果丰产老婆。

    南易他们班就是由果丰产和另外一个村民去镇上带回果家村的,路上听两人的谈话间透露出来的消息,果丰产的老婆在镇上的供销社当柜员,当时应该在上班,而且,两夫妻也不用偷摸着来草棚。

    看了一阵,在被发现前,三人又蹑着脚离开。

    已经有了非常刺激的大收获,山头对三人已经失去了吸引力,绕了一个圈,三人又绕回田里。

    没多久,一个颇有姿色的妇女,也就是草棚里的那个女人抱着果荔来到田里,三人连提耳听,带着问人,很快搞清楚女人是果丰收的老婆,果丰产的嫂子。

    嫂子与小叔子……

    当时,前南易三人的世界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离开果家村的时候,前南易把吃剩下的四颗椰枣也给了果荔小丫头。

    今日旧事重想,真说不好果荔到底是谁的女儿,也不太好轻易的给果丰产和果荔母亲扣上一顶不好的帽子。

    那些年的事情说不清楚,有太多的糊涂账。

    南易对果荔释放善意,既是因为当年的缘分,也是因为她是一个“受害者”。

    车子停在莫丹兵营的门口,三女中的林静和果荔好奇的打量着,而常鸽却仿佛之前来过,对眼前的兵营并没有太过好奇,倒是经常偷瞄南易。

    南易上前帮三女一起把手拉车从小面里拿下来,接着带着三女去了会宾楼。

    虽然兵营里有职工宿舍,且有空床位,不过南易并不打算带三人去宿舍住,不说寻呼台的职工需要轮班,宿舍里白天黑夜都有人在睡觉,容易打搅晚上值班的人员休息。

    另外,一个相对独立封闭的空间进去三个陌生人,这会引起其他人心理上的排斥,以及对自身财务的担忧;若是在三女借住期间,宿舍发生了失窃事件,毫无疑问,黑锅三女背定了,南易很有可能也会被职工记恨。

    推开一扇门,进入存放椅子的杂物间,空气中并没有太多的灰尘。

    “你们三个就住在这里,等下会有人帮你们搬行军床和被褥过来,别看现在热,晚上会有点凉。”南易把林静的手拉车推到角落里,对着三女说道:“厕所出门转右,沿着过道走到尽头就是,门牌是粉红色的是女厕;如果要洗澡,外面有浴室;想要买东西可以去便利店……”

    南易对兵营内的消费场所介绍的非常详细,生怕三女不知道,错过了在这里消费的机会。

    “南大哥,话吧可以打国际长途吗?”林静问道。

    “打到哪都可以。”南易回了一句,又说道:“你们先自便,五点半我来找你们,请你们吃晚饭。”

    南易走后,三女马上搬出椅子坐下,坐火车挺累人的,在火车上呆了整整一个星期,可把三女累坏了。

    常鸽敲了敲自己有点酸麻的大腿,又扭了扭腰,“林静,这次多亏你了,你们没在莫斯科呆过,不知道在这里住宿有多难,别看这里只是杂物间,可比住在中华舒服多了。”

    “常姐,中华旅馆真这么差?”林静问道。

    “住的条件还过得去,主要是其他,太乱了,我跟你一个小姑娘也说不清楚,下次有机会你去住一次就知道了。”常鸽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相比林静这个第一次走k3,果荔这个也才走了没两次的,常鸽已经干了七个多月,算是一个老人,情况差不多已经摸清,在火车上经历过两次打劫,幸好只是损失了一点钱财,可她深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鬼,不想只在火车上来来回回跑,这次就是来莫斯科试试水,她打算成为第四类倒爷。

    今天南易一出现,她就留心上了,先是震惊排场,等来了莫丹兵营,她对南易的身份有了一点猜测。

    莫丹兵营名声在外,是个跑俄罗斯的倒爷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这里的商户不管知不知道南易的,都不约而同的给他取了个外号“死要钱”,说的就是兵营这里不管干什么都得给钱,吃饭喝酒的时候,都会把南易拎出来骂几句当成下酒菜,没一个人说南易的好话。

    可若是有谁说既然莫丹兵营这么死要钱,干嘛不搬走,还在这呆着,商户们就不搭腔了,水里舒不舒服,泡在水里的他们怎么会不清楚。

    现在的情况就是,一说都不好,赶了也不走。

    只要是莫丹兵营的商户,就代表着实力和诚信,没点实力在这里根本待不下去,房租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平时在兵营内的花销,一个月少说要3500-4000美元;要是谁做生意不守规矩,直接就会被清走。

    这个情况,常鸽非常清楚,这段时间,她也攒下了3万多美元,交房租肯定没问题,货款可以先赊着,若是在莫丹兵营站住脚,她的生意就会上好几个台阶,可问题是这里没空房间了啊。

    “包经理,我在你的工作计划里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展销会的内容,皮夹克的应季就要到了,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南爷……”包唤头汗颜道。

    “工作时间喊我南总。”

    “呃,南总,现在莫丹兵营和越南楼那边的商户生意都不差,有必要开什么展销会吗?”

    “我给你的待遇不差,是不是以后也没必要给你提升待遇?”

    “这……”

    “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就算不睡觉也要给我做出一个展销会的方案,既要让商户们赚到钱,也要让我们自己得到实惠,我说的是现金,现在,出去。”

    一听南易的话,包唤头满脸愁容的离开南易的办公室,两天时间弄出一个方案,不是要他命嘛。

    “包唤头的能力还是差了点。”

    南易微微叹气,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展销会的方案,这是他在乌苏里斯克的时候,一天睡觉前花了半小时弄出来的。

    打开电脑,敲出一份英文版,打印出来交给阿克辛娅,让她翻译成俄文。

    南易的俄语水平足以应付听说看,让他写有点力有不逮,阿克辛娅英俄翻译还行,中俄翻译也不灵。

    叩叩叩!

    “请进。”

    “亚当。”

    “萨文娜,你看起来又年轻了五岁。”南易说着,起身,走到来人的身前,和对方来了个贴面礼。

    萨文娜,华国楼和市场业务的法务,一个看起来只有49岁的51岁老太太,很在意自己的年龄,南易通常会说她看起来只有不到40岁,去年快离开莫斯科时定下的人选。

    听到南易的话,萨文娜很是得意,一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顷刻变得非常明显,“亚当,你还是那么帅气,说话还是那么好听。”

    “啊哈,你今天过来,是因为哪个商户遇到麻烦了?”

    “并不是,是有人的生意做大了,把目光盯向了天然气矿。”萨文娜笑道。

    “嗯哼,和本地人合作?”

    “是的。”

    南易微微一笑,说道:“商务合作,这是大单子,所以,你哪天请我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随时都可以,你若是有空闲,可以随时打电话通知我。知道你在,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马上要去找伊芙琳聊一点税务上的事。”

    “ok,你自便。”

    萨文娜离开之后,南易跟着也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去了南楼的后门,和蔡浩池一帮五川来的厨子们摆龙门阵。

    另一边,已经带着小队到达莫斯科的子龙,正通过圣母的朝鲜族关系,联合命令与征服的人摸李正平的底细。

    莱尔林那边提供的消息太少,袭击越南楼的那帮匪徒居然都不知道李正平住在哪里,只问出李正平这人平时比较谨慎,除了身边的心腹,从来不向外人透露自己的住址,就算去过的人也说不清楚李正平的别墅所在地,来回都戴着头套,接送的车还会在马路上转圈,直到把人转晕了为止。

    李正平越是这样鬼祟的谨慎,对南易来说,就越是好消息,从侧面应证出他背后的人实力并不是太强。

    在南楼后门吹了一会牛,南易又去了寻呼台,看过夏林做的计划,提了几点意见,就让她抓紧时间执行,接着又处理了一点工作上的小事。

    未来的一段时间,南易都打算在莫丹兵营坐镇,之前包唤头负责具体工作,虽然业务上发展的还算漂亮,但是落实到管理上就不行了,搭建出来的也是草台班子,规则和制度缺乏,南易要做的就是把运营规则给建立起来,并且推着包唤头进步。

    若是推不动,该给的股份照给,但是职位得卸掉。

    五点半,南易去找三女,敲了一会门得不到回应,贴耳听了听,杂物间里传出呼噜声,去南楼职工食堂吃饭,捎带吩咐蔡浩池给三女先备着几个菜,等着她们饿醒了过来吃。

    之后的两天,阿克辛娅上了飞往京城的飞机,南易收到了越南楼那边的汇报,说是商户们销货的速度变慢,来批货的人减少。

    包唤头关于商户们生意很好的话还余音在耳,坏苗头就出现了。

    让越南楼那边把商户商品品类的统计表交上来,南易自己去莫斯科的各个小市场上转了转,自己的所见结合统计表上的内容,很容易找出了问题的症结——同质化过于严重,皮夹克、阿迪、旅游鞋,很多商户依然还是这老三样。

    南易真是替那些商户着急,年初的时候,老三样简直买的很好,简直是爆款,可这个信息所有倒爷都知道,不管是老人,还是刚加入的新人,八九成都是这老三样,红利一连吃了大半年,快把俄罗斯人给薅秃噜皮了,也不想着变一变,一点差异化经营的意识都没有。

    没什么积累的小倒爷也就算了,抗风险能力差,千里迢迢的过来,不敢带没经过市场检验的商品,有了一定积累的大倒爷,抗风险能力强,一批货砸手里也不痛不痒,但是,南易并没有见到几个之前做老三样的倒爷增加新品。

    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了一会,南易把电话打给了罗奂。

    “喂,骡子,我要2000个赶风汉显二型,多久能给我?”

    赶风汉显二型就是boss机,屏幕比较大,专门为炒股、炒期货的客户群打造,可以显示较多的文字信息。

    罗奂诧异道:“莫斯科那边还用得着二型?”

    “我有用,给我个时间。”

    罗奂找出一份文件,翻了翻后说道:“我们现在的合作工厂产能不行,正忙着给我们生产供应给香塂的订单,你要等上十天,等香塂的订单结束了,我再通知工厂改生产线,五天就能生产出来。”

    赶风科技是一家轻资产型企业,并没有自己的工厂,理论上只专注于设计、研发和营销,实际上,目前根本没有研发能力,也没有半个研发人员。

    “半个月可以,我的助理目前在国内,我会让她去找你签合同。这事就这么说,东北虎(摩托车)卖的怎么样?”

    南易对罗奂的要求是东北虎在11月前上市销售,对方却把时间整整提早了三个月,不得不说工作干得漂亮。

    罗奂揶揄的说道:“成绩喜人,到目前为止,全国总销量79套,其中有50套是因为我姓罗,别人才买的,估计货还压在手里。”

    “说话不要阴阳怪气,身为赶风科技的总裁,罗奂同志,我可要批评你了,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全国的摩托车市场这么火爆,你居然只交出这种答卷,你对得起我……”

    “得了吧,就算你是老板,我也要不吐不快,你这个产品的构思非常失败,上限低,下限更低,等把投资的成本赚回来,就把这个产品砍了吧,留着浪费人力物力。”

    “天底下没有卖不出去的东西,只有不会卖的人,罗总裁,你还得加强一下业务能力。”南易嘴硬的说道。

    从一开始,南易其实心里就清楚,赶风科技的“摩托车”不可能交出漂亮的答卷,市场定位和价格定位就已经预示着它是一个失败的产品。

    一套东北虎售价1500块,有财力买摩托车的,直接买辆真摩托车就成了,便宜点的,三千多块就能搞一辆;没财力的,也不会有多少人选择东北虎,继续用馒头当动力源,干嘛要换个喝油的。

    南易之所以做这个,还是情怀在作祟,上辈子他就想拥有一辆类似东北虎这样的伪摩托车,只不过等他买的起的时候,这玩意已经销声匿迹了。

    “得得得,你把我撤了,换个人过来接着卖东北虎吧。”

    “废话就不说了,国内卖不动,试试东南亚市场,对了,越南就别去了,非洲那边也可以试试,不管怎么样,既然做了,还是尽力把它做出点成绩。”

    “越南鬼才去,那边的摩托车文化都发展多少年了,会看上东北虎才怪,要不要我给你发几套过去,你在俄罗斯试试?”

    南易放下轻浮,认真的说道:“俄罗斯就算了,汇率问题,真摩托车也没多贵。好了,我还有几个电话要打,先这么说。”

    “行,我正好要回京城一趟,京城那边要成立新的自动寻呼台,好像叫127,中文寻呼台还太少,我们要返回去抢占一下数字市场,我争取把赶风和127捆绑起来。”

    “嗯,辛苦。”

    挂掉电话,南易把桌上的日历往后翻了几十页,然后在上面写道:“在俄罗斯收购一条洗衣机生产线。”

    写完,把笔放下,南易又把电话打给了易瑾茹,让她赶在9月1日前,采购一批文具发到莫斯科。

    在转市场的时候,南易发现居然没有一个倒爷在卖文具,眼瞅着俄罗斯的中小学就要开学,这个时候把一批物美价廉的华国文具投放市场,有脑子的批发客肯定追着来批,卖到脱销不是梦。

    再次挂掉电话,南易打开电脑,在键盘上一阵噼里啪啦……

    八月剩下的日子里,南易和华国楼还有市场的所有拿明股、暗股的股东全都见了面,居中协调,把这些产业集中在一起组建了一个“十月公司”,人力资源打通,管理也打通,只有股份不打通,华国楼和市场那边的分红依然分开结算,只是两边按照比例分摊管理和人力成本。

    股份想打通是不可能的,大部分暗股股东都不想让除南易之外的人知道他们拿的分红数字,甚至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拿暗股,所以,南易做不到把股东们集中在一起开个会。

    八月末,钱浩辉派了律师过来,找暗股股东签字,把一家家用来领取分红的离岸公司归到指定的人名下,莫斯科这边的产业从之前的产权模糊,变成俄外合资企业(南易是俄,其他股东是外),享受俄罗斯联邦以及莫斯科市政府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主要是税收优惠政策。

    其实用比较客观的角度来说,俄罗斯的证券私有化其实是一部“好经”,把它念好了,俄罗斯的经济就此腾飞也不是不可能。

    比如某国政府鼓励农民种植某某作物,并对其进行补贴,一斤作物补贴多少多少钱,这对农民而言是一件好事。只不过,这个政策在执行的过程中,补贴款是有下拨,但是并没有落在农民手里,而是被一些神通广大的人给套走了。

    一个恶人想杀一头猪,杀猪嘛,谁都想杀大肥猪,于是,杀之前,恶人准备把猪先喂的肥肥胖胖,天天给猪上精料,而且还不限量。

    猪好吃好喝的过了三个月,某一天,恶人觉得猪够肥了,拿着屠刀就奔向猪圈,就在猪圈门口,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张滑溜溜、金光闪闪的好人卡上,脚一滑,啪叽,后脑撞地上一命呜呼。

    一个好人想好生喂养一头猪,为了让猪能多吃一点,好人用武术里先收拳再出拳能够发挥更大威力的理论进行喂养,让猪先饿上一段时间,猪饿了俩月,对食物的想念达到了峰值,就是一头饲料山放它眼前,它也能吃个干净。

    好人一看是喂精料的好时机了,就端着精料去了猪圈,可就在猪圈门口踩到了钉耙,哐当,钉耙的杆砸脑门上,好人壮烈牺牲。

    俄罗斯执行的休克疗法,它是分步骤的,笼统的来说,第一步是彻底放开物价,近八个月以来,俄罗斯通货膨胀、物价飙升和这条策略的关系很大。

    第二步,统一征收增值税,加征商品消费税。

    仔细解读一下这一条,意思就是把苏修时期,计划经济时代属于国家的包袱甩给企业,风险全部转嫁给企业,国家不再扮演一个专制、什么都管的大家长角色,而是变成一个非常开明的家长,没有亲儿子、干儿子之分,只要管它叫爸爸,给它交家用,都是它儿子,都可以在它的一亩三分地上扑腾。

    只是很可惜,不管是亲儿子还是干儿子,不是在icu,就是在重症监护病房,难得有几个只是患上小感冒的,自身免疫力差,夜半三更还有人使坏掀掉被子,这病情虽然轻微,可从不见转好,反复反复再反复。

    儿子们一人被分了一匹木马,爸爸不说扶上马,也不说送一阵,只是往北方指了指,大声呼喊:“北方300里,是匈奴的三万精锐旗兵,一人八马,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子,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出征吧,儿子们,乌拉!”

    儿子们是二月出征,骑的是木马,带的粮草是画出来的大饼(企业之间流通的非现金,前文说过),爸爸知道大饼填不饱肚子,可他却等到七月才想起来该下达就粮于敌的指令(证券私有化)。

    在指令下达之前,他还反复权衡,把儿子的妈妈们找出来一起开会商量这个指令该怎么下。

    爸爸妈妈们还在研究细节的时候,有志于当干爹的寡头们都已经开始布置他们举行认干儿子仪式的会场,甚至为了避免过早起冲突,寡头们还坐在一起商量要认领的干儿子名单,你张三,我李四,他王五,排排坐,分果果,气氛相当之和谐。

    分果果暂时没南易什么事,指令也轮不到他接,但他也是个一“干”三万八千里的干儿子,税收和他有直接的关系,组建十月公司既是为了管理正规化,也是为了税收优惠政策,一来一回,每年至少多结余一点几个“小目标”。

    再过两三年,也许会增加到“中等意思”。

    组建公司的这段时间,南易也没忘记提点、敲打包唤头,先是就他交上来的展销会策划案,来了一个全垒喷,接着又用公款给他报了个语言学校,顺便还搞了个莫斯科大学的旁听证。

    八月的最后一天,易瑾茹采购的价值300万人民币,运费又花了几十万的文具到了莫丹兵营的公共仓库,为了赶时间,坐飞机过来的,货机和民航皆有。

    在仓库里,南易先检查了一下之前发来的羊毛衫和皮夹克,没时间加上想囤货等待应季到来卖个好价钱,瑾茹贸易的货,南易一件都没往外销。

    货物一切完好,并没有什么损坏,南易随即停止检查,开始盘点新来的文具,铅笔、橡皮、尺子、文具盒、书包应有尽有,花了半天时间把数量盘点清楚,离开仓库的时候,还带走了几件样品。

    就最近两三天,市场上的汇率又有了变化,卢布兑美元已经来到620比1,莫斯科的经济又是持续往下走,皮夹克的终端客户购买潜能一下子忽然消失,只留下各级的批发商还在囤货,不过他们也看清了眼下的形势——货多客少,有的停止了囤积,有的开始压价拿货。

    不管是中华旅馆还是其他“华国楼”、越南楼的小商户都迎来了严峻的考验,货一积压,有些人立即沉不住气,竞相降价,一降再降,直降到人人伤心的地步,货依然走不动。

    但是货依然通过各种渠道来到莫斯科,老三样越积越多,再过两天,又是k3到达莫斯科的日子,不知道这一趟又会带来多少老三样,在莫斯科各个华国人聚集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焦躁不安。

    眼下,只有莫丹兵营这里的情况比较坚挺,有实力的商户,合作的也是俄罗斯本地有实力的批发商,一个个还在正常走货,价格也没有什么波动,他们正坐以待对手毙。

    对他们而言,外面的那些小商户、小倒爷都是给他们捣乱的角色,要是全挂了,他们会大摆流水席三天,烟花放他个三天三夜。

    生意越小,相对成本就越高,林静三女虽然免费住在会宾楼的杂物间,但是每天可以节约的钱有数,其他的花销一分都不会少,可是同时也因为有免费的住处给了她们底气,别人在降价的时候,她们三个一分没降。

    每天一大早拉着货去市场,下午又灰溜溜的拉着一件没少的货回来,快半个月了,她们的心里也是着急的。

    南易拿着样品从仓库往办公室走的时候,正好在便利店门口遇到了十月公司最大的衣食父母刘老大刘顺庆,房租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服务费,每个月南易能从刘顺庆这里拿到3万多美元,这是什么都算清,直接能放进南氏口袋的纯分红。

    “刘老大,嘛呢?”

    “来了几个圣彼得堡的客人,过来买几个喝的。”刘顺庆说道:“南老板,刚从仓库出来?”

    “对啊,我妈有家贸易公司,最近在做这个。”南易示意了一下他捧在手里装着文具的纸箱子,“刘老大要是有认识的人想要货,直接介绍过来就成,我给你三个点……你要嫌少,一会我让人给你送份价格单去。”

    刘顺庆一听,走近南易,在纸箱子里扒拉了一阵,仔细看了看样品,“莫斯科的学校9月1号开学吧?”

    南易笑道:“整个俄罗斯都是。”

    刘顺庆竖起大拇指,恭维道:“南老板,难怪你能弄起那么大场面,生意算是被你给做明白了,价格单能不能马上给我?”

    南易一听就知道刘顺庆的圣彼得堡客人不单单是做皮夹克的,“十五分钟,准时,你到你房间门口拿。”

    说着,南易每个样品挑拣出最好的一件交给了刘顺庆,然后脚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对照着进货单开始做价格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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