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还敞开着,呼啸的风声在耳边震响,但文音只听见他的呼吸声,微沉的,温热的气息扑下来,裹挟着干凛的雪松木香,幽幽地钻进鼻子里,如同猛虎细嗅蔷薇,嗅着他身上的淡木香,她浑身都发软。
两人刚进到玄关里面,商庭之反手将她按在门上,扣着她双手举在头顶,一手攥住,一手挽住她后腰,将她压住,拨开她鬓边的头发,手掌摩挲着耳垂上的珍珠。
看着一下子充血的耳朵,烫红得像一株红珊瑚。
他眉眼淡笑,惩罚似的,又用了一点力。
文音浑身一颤,气息急促喘着,她仰起脖子,想靠近他,又被摁住,按回到门上,只能用脚踢他。
她骂了起来:“混蛋,松开。”
商庭之无视那两个不得体的字,低头看她,眼睛很深邃,沉着声说:“你不乱来,我就松开。”
文音心不在焉地听着,也听不进去,只望向在厅里擦拭着花瓶的张婶,她反而放松了下来,身子往前靠去,唇贴在他耳朵上,声音细软的:“我不乱来。”
话是这样,却抬起右脚一溜儿滑进他裤腿。
商庭之额头青筋微微起伏,他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想跟她干什么,只是叫她来看照片,却一见面她又胡来了。
他下颌抵在她额头上,将她的头固定住,警告一般点了点她额头,等她终于安静不动,这才松开她,神色沉静地将她勾扯起的裙摆皱褶抚顺,文音双手搭在他肩头,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盏高吊灯,一颗颗水晶垂挂着,折进日光,又散射到四周,屋里十分明亮,一边感受着衣服的顺帖,然后是头发。
细长的头发在他指间滑过,缠绕,他捧起过的每一根头发都留下一丝丝的细痒。
文音掀起眼帘。
当他身姿站直后,她便直勾勾跟他对上。
“过来。”商庭之转身走去侧厅。
文音光着脚跟在他身后。
那边的张婶停下手里的活,见商庭走过来,便不打扰他们,连忙走去厨房。
两人坐在宽敞的沙发长椅,大理石花纹桌台上放着一本薄薄的相册,已经装帧裱好,沉红色厚重的丝绒封面,她看了一眼,在商庭之拿起相册的时候,文音爬起身,整个人坐在他腿上,枕在他身上,拥抱着他,干燥的体温将她裹住,驱去了寒意。
商庭之微顿,没有将她推开,长臂勾着她后背,给她支撑,看上去像将她圈在怀里。
他拿起相册翻开。
文音偏了偏头,垂着眼睛看向上面的照片。
那日他们爬上日照山,雪山顶上飘着阵阵雾霭,风鼓鼓的,抬头是蓝天白云,天光灿明的时分,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冰封雪林,他们站在雪山上,接受着太阳的洗礼,一缕缕阳光撒在皮肤上,青色的血管如同纹路,浮现在皮肤下,清晰可见,晒着太阳也有了暖意。
她看着这些照片,彻底记起了那天。
山上的风很大,空气中漂浮着碎雪,这些照片都是拍了他们在雪山上的画面,有背影,有围在一起吃午餐,有她跟夏喃喃站在悬崖上抬手眺望远方,有他们六人的合照,也有她一直望着商庭之侧影,也有商庭之仰望天空,还有他一个人侧着身影抽烟。
那时候的大风雪雾,云巅烈日成了他的陪衬,白日里的光映着他英俊明晰的脸庞,透出富贵之家葳蕤繁盛温雅泅润的矜贵,叫人看一眼,都是沉溺沦陷。
不过翻到其中一张的时候,文音眯起眼睛,伸手摸向这张照片,低声问:“这摄影师叫什么名字?”
商庭之也在看这张照片,告诉她:“迟来,摄影师迟来。”
文音沉默,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这张照片。
这是她当时爬上最高一块石头,站在上面,裹着长长的白羽绒,身姿站得笔直,迎着风流,迎着太阳,吹卷起来的头发被风托起往后飞扬,张开了双臂,仰望天空,被按下快门定格住的那一瞬,她看见照片中的自己露出笑容,是如此的快活,自由。
她以为自己再不会有这般天真烂漫的样子。
文音烦躁地说:“真会拍。”
商庭之平淡的声调:“拿过国际奖的摄影师,总是有几分过人之处,会捕捉一瞬间逝去的镜头是他的本事,不过照片后期有修过,提高了亮度,增加了色调,比起修图,底照曝光过度,饱和度不够,差了些。”
文音闻言,目光抬起:“你会拍摄吗?”
“不大会。”商庭之含蓄笑笑。
文音摸着他胸膛:“我以为你什么都会,无所不能,他们都这样说你。”
商庭之淡淡的笑:“或许。”
文音平静地说:“你在华尔街已十分有名,我想不出你的谦虚有几分是真的。”
他并没有回应她的冷嘲,见她不想看相册,合上,放回桌台上,然后捧起她的右脚,大手托着她纤细的脚裸,仔细打量之前扭伤的脚骨,指腹和纹理清晰的手掌搭在皮肤上轻轻滑过的时候,擦过一丝丝酥麻痒意,心脏顿时被狠狠地钩住,文音缩脚。
商庭之由着她缩回去,抬头问:“脚好了?”
文音随口应了一声:“又不是断了腿,早好了。”
她松开他,起身落到地上,往四周走,上次在这里留宿了一晚,但没有认真看看他的家,宽敞明净,地上铺着柔软的毛毯,摆饰奢贵,样样精致得体,带着收敛的含蓄,却还是有几分冷清清,白天时分的光都是冷白的,她双脚踩在地毯上,一边四处摸。
商庭之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在厅里走动,眉眼带笑,并没有出声说话。
桑文音走到楼梯那儿,握着扶手,回头问他:“我想去她的房间看看。”
“想看?”商庭之走过去。
“不行?”
“那就看看,郁郁的房间一向开着。”
文音冷声:“叫得真亲昵。”
商庭之笑了一声,随即走在前面,带她到郁枝的房间,房门确实是打开着,在门口望进去就能尽收眼底,看得出格局是用了心思精心摆设,讨好姑娘的温馨可爱风格,文音没有走进去,只是倚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每一个地方,心里却有股嫉妒在灼烧沸腾,她无法占有得到的男人,对这个姑娘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得到他,她猛地转身离开。
手腕却被一只大手用力攥住,她顿时回头狠狠地瞪他,带着一丝厌烦。
商庭之目光沉缓,嗓子平平淡淡的:“还有画室。”
文音冷漠:“我不想看了,松手。”
“既然要看,那就都认真看看。”商庭之语气充满着压迫感。
这时他强势得不像平日里优雅体贴的贵公子,仿佛撕开了蛊惑人心的皮囊,露出了内里的霸道,凶狠,此刻由不得她拒绝,扯着她走去走廊尽头的房间,文音咬着牙,一声不吭,踉跄了两步跟在他身后。
商庭之推开房门,里面的空气一下子钻出来,浓烈的颜料气味充斥在四周,久久不散,文音被他扯进去,房门跟着关上,握着她手腕的手才松开。
文音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这会儿她也打消离开的念头,在这画室里看向搁置在墙面上的画,又走到画架前拿起那副画看了一眼,画的是在寺庙里跪拜的人,色调很淡,黑白灰便显得很强烈,跪拜的人只有侧影,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灰暗沉郁。
她端着画,嗅着画布上的颜料问:“她是画家?”
上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姑娘提着相机包的样子是小心翼翼的珍重,文音还以为她是摄影师。
商庭之似是看出她心思,唇边含笑:“郁郁是颇有名气的年轻画家,之前在国美读书,后来去佛美深造,两年前回国,她的作品画在欧洲有一定的市场,别看她小,她比你还大一些,她已经二十七岁。”
一个二十七岁年轻貌美的漂亮画家,一个三十二岁英俊成熟的贵公子,确实是郎才女貌,般配极了。
文音沉默地将画放回去,转身看他:“你跟她上过床吗?”
商庭之眉眼淡淡,有一点笑,但回避了这个问题。
她冷静地问:“你爱她么?”
他依旧不回答。
“我知道,你不爱她。”文音很平静地说出事实,她看得出来,然后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出画室站在走廊上,背靠着墙壁。
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双腿有些软,双手颤抖,她呼了一口堵闷的热气,平复下来后,随即看向后脚跟出来的男人,他动作极轻地关上画室的门,侧身,两人望着对方。
文音转身往楼下走去,一边问道:“今天初一,你不回去给商爷爷拜年?”
“今天会有很多小辈过去,轮不到我,老人家喜爱热闹,我喜清静,家里也来了一位客人,我总是要招呼好她,才不至于失了礼数。”商庭之对上她回眸的一双眼睛,眉眼和唇边的笑纹深了一些,在画室的时候他又已恢复一贯优雅的涵养,神态沉静,声音磁性低沉,“女孩儿,你想不想要老人家的压岁钱,若是想去,我可以带你过去拜年。”
文音脚步停下来,过了半会,冷淡地说:“不用。”
商庭之说:“那就留下来吃顿年饭。”
中午的时候文音便留下来吃午饭,饭桌间她安静地低头吃菜,筷子握得十分用力,骨节泛了白,桌子下右脚踩在左脚上。
这几年她被养在不同的家室,过着天壤之别的生活,贫穷落魄的姑娘,自卑胆怯,惶惶不安,早已经回不到过去那般,每一年的这一天也很久没有给爷爷拜年,桑家的喜庆热闹不曾与她有关,她只能隔着冰天雪地的寒冷偷偷望向落地玻璃窗里的富丽堂皇,那里人来人往的祝贺声和欢笑也与她无关,她只是趴在窗上,静静地看着里面,直到散席冷清下来。
这一天是爷爷的生日,各家的子弟都应邀而去。
年轻的公子哥姑娘儿们俏生生的俏丽明艳,端庄优雅得体,孙从望最会说话儿,站在桑爷爷面前,穿着妥帖的西装,站得笔直挺拔。
他笑着说爷爷好,我是从望,爷爷身体可要好好的,每年的今天都要年轻一岁,白头发可别怕啊,那是好看的岁月痕迹,我老了也要像爷爷这样年轻英俊,我也要看着自己儿孙满堂,快活的啊,爷爷啊,你一定要好好的。
大家都笑起来,孙老没好气,虎着脸了半会也跟着笑,指着这个孙子骂净会说屁话。孙从望温雅的笑笑,便快步走出酒店大门,外面下着细密的雪花,他转头望着远去的姑娘,她身旁站着一个白玉似的少年,为她撑着伞,挡着一片片冰冷的雪花。那是比他早一步从酒店出来的公子哥,李家的三公子,孙从望微微笑,每一年的这一天,那个少年都会在她身边,陪姑娘过完剩下来的新年,无论是多大的雪,多大的风,都如期而至,他转身走回去酒店里面。
今年在她身边的不再是那个白玉似的少年,而是对面这个男人。
无论换了谁,她总归有人陪着,不是孤零零一个人过年。
商庭之抬眸看她,像要将她的不安看透,眉眼是入骨的深邃沉稳,他说:“女孩儿,再多吃一点。”
文音掀掀眼帘,没有说话,但还是多吃了几口。
安静了一会,商庭之问:“今晚要不要跟我出门,带你兜风。”
文音微怔,抬头看他:“你没有收到桑家的邀请函吗,今天是我爷爷生日,我猜你应该要去给老人家贺寿。”
几天前商庭之确实收到桑家派来的邀请函,红底,烫金边,清雅的楷体,繁复精致,每年的一帖,可谓用了心,商老也跟他提过一句,不过他不在意,是否赴宴,都是自己拿主意。
他对上她看来的眼睛,平淡地说:“不去也没关系,往年也不曾去。”
文音闻言,没有再问,她放下筷子,回答他之前问的:“为什么不跟,去。”
商庭之笑了。
晚饭后,文音跟着商庭之出门。
桑文音见他从车库里推着一辆黑色机车出来,高大挺括的身影站在机车旁,穿着长款防风的黑皮大衣,合衬地修出英挺硬悍的腰身和长腿,笔直匀称,他站在那里,有股浑然的黑暗冰冷,几乎与机车混为一体的力量感,充满野性,一种无法形容的割裂的美。
他隔空抛给她一个沉重的头盔,她双手接过,手臂都被压得往下一沉。
她站稳后,提着头盔走过去,贴着他结实紧绷的身躯,感受着那份属于他身上干燥的热,偏头,伸手摸着车身流利的每一条线条,指尖轻轻滑过皮质坐垫,响起细微厚重的皮质的摩挲声,余光却一直盯着商庭之,仿佛她的指尖摩挲着男人矫健硬朗的肌肉和骨骼。
商庭之笑意深晦地看她一眼,不理她,转开目光,半垂着眸,从衣兜里摸出黑皮手套戴上,拉紧皮带扣好后,便取下头盔夹在腰侧和手臂间,拿过文音提着的头盔帮她戴上,而后自己也戴上头盔,转身,长腿跨坐在机车上,拧匙打火,引擎有力地震响抖动。
“你也玩机车?”文音手放在后座上。
“嗯。”
“他的声音很好听。”
“哈雷,他名字叫猎人。”商庭之说,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车,我们过去。”
文音也不问去哪儿,顿时坐在后座。
商庭之压低腰身,侧头,低声说:“抱紧我,别松开,知不知道?”
她听进去了,双手用力环住他的腰,整个人靠在他后背上,也跟着弯身,两人的身体紧贴着,不留细缝。
商庭之转回去,驾着机车开出去。
文音身体有一瞬后仰,又撞回到他后背上,她更用力抱着他,衣服被她攥出层层皱褶,腰身紧绷着,商庭之低头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只加快了速度。
来到一条废弃公路后,商庭之才停下来,他拍了拍腰上紧抱着自己的双手,示意文音下车,他也从车上下来,摘下头盔倚靠着机车。
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十几辆机车停泊在公路四周,在前面十五米位置画着起始线,每一辆机车都载着一个女伴,在远处的鞭炮声中传来他们热闹的说话声,看到这里,文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别人过新年,这些人来这里赛车。
她取下头盔,甩了甩头发,瞥向男人:“这就是你说的兜风?”
“算是。”他说得模棱两可。
“我记得你说过你已经过了追求刺激的年纪。”
“偶尔无妨。”商庭之笑着回应。
文音一时无话可说。
商庭之已经绕开她,独自走到另一辆红色机车那儿,那个车主见到他,笑了一笑,拍着他肩膀,一边揭出一支烟递过去,商庭之接过,等对方点上火后,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抬头看向天空,半瞬之后,掐灭了烟扔掉。
他走回到文音身边,望向四周。
那些男人都在看她,他眼神沉了下去,也只是问她:“怕吗?”
他身上沾了烟草味,并不浓,文音摸了他腰两下,心不在焉地说:“不怕。”
“很好。”商庭之眉眼含着笑,重新骑上机车,转头对她说,“要是怕,闭上眼数五百声。”
“你快吗?”
“今晚会很快。”
文音坐上去,伏在他耳边,贴着耳垂对他说:“我不会闭眼,我看着你开。”
商庭之听见了,然后避开她贴上来的唇,没有应话,而是跟随所有机车开往起始线,他单脚搭在脚踏上,一脚撑在地上,修长的腿线勾勒出蓬勃的力量,在一声枪鸣声中,所有机车如同流星般冲出去,猎人就在一辆辆机车之间狭窄的夹缝中沉稳矫健地穿梭而过,在别人撞过来的时候,文音嗓子都提起,浑身紧绷了起来。
车身骤然往前一飘,商庭之避过别人碰撞的同时,猛地提速,漂移似的飞冲到最前面,然后一个转弯,甩开了身后的角逐。
逆流而来的风迎面撞来,车速快到让人睁不开眼,头盔压着的头发从后颈吹卷起来。
文音听见身后传来一句脏话,她回头看了一眼,转回头,双手紧紧地锁住商庭之的腰,速度太快,有种身体要被甩出去的感觉,而撞来的风流已有大半被身前的男人抵御,他的肩背宽厚,像一座沉默挺拔的山。
她也像自己说的那样,撞着风流,一直睁着眼睛,越过男人的肩膀望向前方的公路。
只是一个瞬间,已经穿过笔直的公路,前面是连续弯道。
商庭之没有减速,控制着车身,将机车压低到一个极致,几乎擦过地面滑行。
文音看着腿侧要碰到地面的时候,心脏怦然剧跳,有种生死时速的刺激感,疯狂,她又恐惧,却更多的是兴奋,她想尖叫,然而嗓子已经失声。
五个连续弯道,然后一个斜滑坡。
俯冲下去的瞬间,机车在半空中腾空起来,再重重落到地面,一路冲下去,文音觉得心脏被攥住,也失声尖叫出来,抱着男人的腰的双手差点被颠松,还是商庭之腾出一只手将她牢牢按在腰上,等她再次用力搂住自己,这才收回手,眼睛扫了一眼后视镜,后面有三辆机车追上来。
他笑了一声,提档,疾驰而去,在夜晚只留下一道残影。
风声震响着耳膜,文音只能看见前面的路,再也听不见风声之外别的声音。
商庭之冲过终点线,并没有停下来,一直骑车向着公路往前开去,车速却缓缓慢了下来,最后停在海边,腿一跨,下了车,摘下头盔后,扶着文音下来。
他扯下皮手套,收敛住之前流露出来的洒脱不羁,又是沉静成熟的绅士模样:“还好吗?”
“我不知道你如此疯狂。”文音手有些抖,解了半天都解不开头盔,还是他帮忙摘下来。
“年轻的时候,我要更疯狂一些。”商庭之眯着眼,淡声说道。
文音将头发撩起,拨到肩后,望着深夜时分公路外面的沙滩和大海,四周僻静,这时候没有人途经此地,只有他们二人,她吹拂着冰冷的海风,刚才的刺激感渐渐着落,身体的热意也消散了,她缓了一会才问:“你年轻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商庭之靠着机身,左手撑在机车上,右手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单手就抖出一支烟衔在嘴上,打火机咔嚓一声,火光亮起,点上火,拇指和食指捏着烟,漫不经心地抽了一口,眉眼有些慵懒,声线低哑又平缓:“在国外的时候,我跟你哥哥并不是在学校重新见面,而是在赛场上,当时西延在赛车圈已经颇有名气,但那一次他没有夺冠。”
“你夺冠了。”文音肯定的语气。
他垂眸看她,笑着说:“他找上我,大概是想看看是什么人拿了第一,然后我们又走一块儿,巧的是我们读同一所大学,不过他大学毕业后回国,这几年我一直跟他保持联系。”
文音听着他说话,想象着年轻时的桑西延跟他见面的画面,笑了笑,又侧头看着他英俊成熟的脸庞,岁月待他极好,不曾让他失色半分,反而随着年龄增长,多了一股令人迷醉的风度和韵致。
她盯着他指间捏着的香烟:“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
商庭之想了想:“十八岁那年,突然就抽上了。”
文音却说:“你没有烟瘾。”
他回道:“没有。”
她说:“你只抽一口。”
“习惯而已。”
“我想试试。”她伸手捏住他手里的烟,但被他偏过头,轻轻避开。
商庭之语气含着一丝严肃的警告:“抽烟有害健康。”
文音笑了起来,踢他一脚:“行啊,你真会说,你既然明知道烟酒不好,怎么还抽,嫌命长么。”
商庭之平静地说:“戒不掉。”
她顿时不说话了,不知道他说的戒不掉,是戒不掉抽一口烟的习惯,还是戒不掉别的,她也不在意,却转过身环住他肩膀,踮起鞋尖,在他不悦的神色中捏过他手里的烟,印着他吸咬烟的位置,衔在自己的唇上,望着他,抽了一口,苦涩辛辣的烟草味儿一下子渗在味觉神经,钻进气管里,落入到肺腑里,等她再吐出这一口烟的时候,突然泛起了恶心,她猛地推开他,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商庭之立刻扶住她,拍着她后背。
文音还在呕吐,她撑着沙砾的路面,将今天吃进去的都吐了出来,直到吐出黄疸水,她才好了一些,然而她哭了起来,说着自己都不够清醒的话:“他不会抽烟的。”
商庭之听清楚了,脸上有几分淡漠,他用力将她拉起身,扯下车上别着的一瓶水给她漱口:“喝一口,再吐出来。”
文音听不进去。
他便拧开瓶盖,捏着她下巴让她张嘴,灌进去一口清水,冷沉着嗓子说:“吐出来。”
她吐出嘴里的水。
商庭之又灌进去几次,直到她吐得寡淡无味,这才停了下来。他盯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姑娘,忽然用了力劲抬起她下巴,对上她湿润的眼眸,他心里沸腾,灼烧着五脏六腑,失了控,没有了平日里的克制,半弯低腰,低头吻她的唇,撬开,混着那些眼泪的咸,都被他凶狠地渡进她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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