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鬼魂状态的小答应难以置信又恐惧着面前的苏怡。

    怎么会是容贵妃,  容贵妃怎么会是这样的。

    “很惊讶吗?”苏怡面带笑意的说着,“我也是呢。”

    苏怡嘴上说着很惊讶,但看起来完全不是这样的。

    灵魂深处带来的烧灼感提醒着她,  这一切并不是错觉。

    小答应刚刚断气之后,  就莫名变成了如今这个状况,起初小答应还被自己吓了一跳,后来发现旁人都看不到她了,才后知后觉是自个真的已经死了。

    她看到了五郎被带走之后,被生生的剜了眼睛,  她试图想要阻止却只是徒然的穿过,  这无能的感觉让她痛苦极了。

    虽然五郎杀了她,但是,那也是被逼无奈的!

    小答应顿时就恨上了造成这局面的容贵妃,  要不是她的话,  五郎也不会被逼得如此的惨!

    就连她死了也不放过五郎!

    然后小答应打算缠着容贵妃,  就算死也要缠着容贵妃!

    期间小答应以为也会一样的直接穿过去容贵妃的身体,  也还是想要冲上去撕扯她。

    就算是徒劳的也要这么做!

    谁知道却是在容贵妃的时候被弹了出去。

    无法真的靠近容贵妃,  正当小答应不明所以的时候,皇上过来了。

    这个时候原本还能够离容贵妃近一些,  只要不试图去触碰容贵妃的话是不会被弹开的。

    可皇上一过来,她甚至都不能够近身,一旦靠近那种灵魂都会被灼伤似的,会灰飞烟灭的恐惧让她飞快的逃离了。

    唯有远远的跟在后头才勉强的好受些。

    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何不能像是其他人一样的轻易的穿过容贵妃。

    只是就这样放过容贵妃她不甘心,皇上总不能一直的守在容贵妃身边,  她只要一直坚守着,  就不信等不到容贵妃落魄的一天。

    虽然她暂时什么都无法做,  但是正常人被鬼缠着,受鬼气侵染,对人来说总归是不好的。

    这些小答应在成了鬼之后莫名就像是无师自通一样的知道了。

    小答应远远的跟了一路,看着皇上与容贵妃两人的相处,恨意越发的深,凭什么容贵妃能够过得这样好,恩宠从来不缺!

    见容贵妃回到永和宫之前,居然让皇上回去了,虽然暗窃喜对方这么做很愚蠢,但总算可以靠近些了。

    就连对方大晚上的不就寝,在剪小纸人的举动看上去有些古怪都下意识的忽略了。

    万万没想到竟是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容贵妃根本不是人吧,对方看起来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居然一直装不知道,甚至还有这些手段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没说出来,就见苏怡用手指抵在唇间嘘了一声,半是警告半是亲昵道,

    “最好对我礼貌一点哦,小可爱。”

    这轻快亲昵的语调,听起来却丝毫没有缓和如今这半点的糟糕的局面,依旧如此的紧绷着,或者说小答应依旧绷着不敢放松,苏怡完全没有这种紧绷感。

    “你到底想怎么样?”小答应声音有些沙哑的说着,神色晦暗,两人的处境又再次回到了那个时候。

    对方高高在上的玩弄着一切,逼着五郎杀了她,现在又想做什么。

    “我才应该问,你想怎么样吧。”苏怡气定神闲的说着,“你现在的表情和方才可不太一样呢。”

    一边说着,又拿起了一张崭新的红纸开始用剪刀在上面剪着,刚刚可凶了呢,吓人得很。

    小答应的表情瞬间又变得怨恨极了,像是破罐子破摔道,“我难道不该怨恨你吗?!要不是你的话,我怎么

    像这样,还有五郎,被活生生的剜了眼睛,这都是拜你所赐!”

    苏怡听到了嗯嗯有点敷衍道,“所以呢。”手下不停,丝毫不影响剪刀咔嚓咔嚓的剪着,这种脑子有点那个大病的,当干不过就嘴叭叭的,真是蠢蠢的可爱呢。

    但成天死死的盯着也是够烦的,苏怡都不想留着她过夜了,省得亲亲热热的时候还得有个鬼在盯着。

    这不知道还行,这知道了的,谁这么变态还能够继续下去啊。

    可不得把康熙先支走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留着过夜呢,现在就要办了。

    苏怡的敷衍并且明显没当回事一样的反应,顿时又激怒了对方。

    对方顿时又冲了过来,想要同归于尽一般,苏怡头都没有抬的将她抓住,直接将她拍到了桌面上放着小纸人上面,直接将她封了进去纸人里面。

    剪刀直接钉在了像是要动起来的小纸人身上,让它动弹不得,纸人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失误了,不该给它剪出来嘴巴的。”苏怡有些苦恼道,伸手捏住小纸人的手轻轻的扯着,像是考虑一般的说着,“要不要撕了重新剪一个呢。”

    那尖锐的叫声戛然而止,似乎在瑟瑟发抖起来。

    这种凶又凶不过,打也打不过,想要破罐子破摔同归于尽可那种冲动,也只是一瞬间的,被打断了之后再想这么干,就免不了会退缩了。

    就算是鬼也一样,因为鬼,本就是从人变的。

    “好好的学不乖,那一定是挨的毒打还不够狠,你觉得呢。”苏怡松开了拉扯小纸人的手,笑盈盈的对小纸人说。

    半晌,在苏怡笑意不进眼底的注视下,小纸人僵硬的点了点头。

    “很好。”

    苏怡把钉着小纸人的剪刀拿了下来,看着小纸人破了个口子,苏怡又温柔的安抚道,“你要是乖乖的,我怎么会这样对你呢。”

    只是这个时候一点都没有被安抚到小纸人的效果。

    如果可以形容的话,那应该是人家说的碰上了个病娇的感觉,不听话,就把你弄坏哦。

    疯得厉害的人不要紧,一般碰上个比自己更疯的,都能强行变得正常了。

    “七天之内,你还没被接引到地府的话,就只能当个孤魂野鬼了,直到灵魂消散的一天,没有来世了。”苏怡拿起剪刀继续剪着方才中断的红纸。

    小纸人抖了抖,似乎像是敢怒不敢言。

    像是知道对方的反应,苏怡轻飘飘道,“可不是我做的,我可没这么无聊。”

    顿了顿,看对方安静的没再动不动尖叫,不管对方信不信,但对方安静点,苏怡还是有些耐心的解释的,让对方做个明白鬼。

    “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死后依然带着生魂的气息,地府不会接引这样的鬼魂,可你又的确死了,错过了头七天的接引时间后,就无法再入轮回,你就只能像现在这样游荡着了。”

    “我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小纸人有些激动道,显然苏怡的刺激到了她。

    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哦,别人给的也没有吗?”苏怡耐心的提醒了一下她。

    还没仔细想想就说没有,唉。

    “怎么可”小纸人说着一半顿住了,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的,五郎怎么,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诓我!”小纸人明明是笑脸吐露出来的话却是悲伤仿佛下一刻要崩溃的语气。

    “傻瓜,到了这个时候,还有是不可能的。”苏怡笑着肯定了她的猜测。

    “你怎么会知道的?!”小答应记得明明每次和五郎见面都是偷偷的,很是隐秘,甚至不敢久待,容贵妃怎么会知道的。

    这次

    苏怡却只是语气轻快道,“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哦。”

    小纸人下意识的想要为五郎开脱,五郎一定是不知道的,被人诓骗的,这么说出来后。

    这话苏怡听到之后像是被娱乐到了一样,倒也没有否定她,只是面带微笑道,“好的,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毕竟你是这样的相信他。”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认同没有否定打击小纸人,可是却比直接反驳小纸人更让人难堪。

    小纸人没再说话,安静的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是失去了魂一样再次变回了没有生机的小纸人。

    只是,也是像罢了。

    苏怡也没有再开口,她又剪好了一个小猫咪的纸样放在一旁的小盒子里装起来。

    当她要继续开始下一张的时候,安静了许久的小纸人才再次说话了,“你既然知道,那你一定有办法帮我。”

    “当然,但是”苏怡温柔的回答着。

    这个但是让小纸人原本有些激动的动了动,又顿住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呢。”苏怡看着小纸人,笑意不减,但却显得冷漠极了。

    “你要是不想帮我,为什么还留着我呢?!”见对方明明有办法,却不帮她,小纸人急了。

    “当然是要利用你啦。”

    苏怡说着令鬼毛骨悚然的话,她似乎还挺开心的,“留着你用来使唤不好吗?反正又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干嘛要帮你,愚蠢的东西榨干利用价值后直接丢掉就好了。”

    说话间,苏怡看着小纸人身上破掉的口子说着,“不过在你彻底消散之前,我会好好对你的,我会每天给你换新的身体,你还喜欢什么花样,可以告诉我,你想换个什么模样都可以。”

    苏怡对着小纸人点了点桌上一摞的红纸。

    俨然一副好说话的主人模样。

    “不,我不要!不!”

    小纸人看到那些红纸,终于反应过来了,为什么容贵妃今晚会突然让人送了那么多的红纸过来,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剪纸,分明是准备留给她用的。

    想到容贵妃的手段,小纸人越发的害怕,不知道容贵妃留着她要让她做什么,她像是落入了魔掌中了。

    看小纸人反应这么大,像是对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苏怡收起笑脸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小纸人,“不是你非要跟着我的吗?我可是给了你机会的。”

    苏怡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上去比方才还让人害怕,没有笑容的掩盖,最冷酷一面直白的显露出来了。

    小纸人被吓得瑟瑟发抖,鬼是没有眼泪的,所以最多只能够发出了抽泣的声音。

    一副被大魔头欺负的小可怜一样,说着,“求您帮帮我,是我错了”

    “嗯我知道,但还是不想帮你呢。”苏怡见小纸人像是哭得一抽抽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那又怎么样?

    反正落到了她手里了,又不是她让对方随便吃的东西。

    匕首给了她都不用,把情郎干掉不就不用死了。

    不死那个东西就不会起作用。

    难得她这么好心,对方不珍惜,又怎么能怪她现在不帮忙。

    她又不是帮帮侠,见人哦鬼就帮。

    总归都会这样游荡人间了,送上门来一定要缠着她,那她当然是,满足对方啦。

    不过。

    “别哭了听着很烦呢,你现在去替我跟一个人打个招呼吧。”

    苏怡无视对方哭唧唧的声音,已经开始使唤起来。

    怕对方消极怠工,还补充道,“你情郎给你吃的东西,就是她给的,用什么打招呼方式都可以。”

    闻言,小纸人果然不消极怠工了,知道害她的另有其人,就想冲出去,但是又硬生生

    的在门前停了下来。

    她怕又会像方才那样被弹开。

    苏怡见她停在那里知道她在怕什么,“可以出去的,等你出去了,你会知道该往那个方向去找人的。”

    小纸人一听,试探性的靠近,从门缝中钻了出去,真的没有像方才那样弹开了,刚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逃走,却想到了什么之后,又生生的抑制了逃跑的想法。

    容贵妃这么容易放她出来,难道就没有想到她会想逃?

    必定是有什么法子让她逃不了!

    小纸人在空中愤愤的抖了抖,按着某种指引的感觉顺着某个方向去了,对付不了容贵妃,难道还不能去看看到底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

    ——

    深夜

    索额图一直都在书房没有休息,终是得了最后的消息。

    事情朝着他预想的最坏的结果去了。

    这次折损了不少人进去,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本准备的后手,却是连发作的时机都没有。

    容贵妃这破例的册封礼在前,又在太皇太后的首肯下,在看顾太子方面已是过了明路,这样的风头下,没有人会关注一个不得宠的小答应身体不适。

    容贵妃一时间风头无限,无人能及。

    最可怕的是事情在后边已经失去了控制,硬是将这原本会震惊后宫的丑闻给掩得连水花都不见。

    埋下的暗桩也都大部分都已经失去了联系,甚至比明面上留着做废棋的要损失惨重,还能联系上的也不可信,怕是留着的吊人的陷阱。

    仁孝皇后留下来的老人废了不少,这些原本是准备留给小赫舍里氏进宫后的用以快速的立足,借着元后之妹的名头,也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站稳脚跟。

    如今太子年岁还小,索额图原本也没曾想着这么着急的。

    一来仁孝皇后去得早,皇上又将出生不久的太子带在乾清宫照料,安然无恙的被照顾着。

    赫舍里家当时也不适合在孝诚仁皇后刚去便急着送新人进宫。

    二来小赫舍里氏也年岁也小,就算是送进宫也还无法伺候皇上,什么都做不了,便也不急于一时。

    倒不如在家中教养出几分仁孝皇后的风姿,待之后到了大选的时候再入宫,也能让皇上瞧见之后,念着起几分昔日的旧情,于情于理总不会薄待了。

    后宫中也有赫舍里家的人在,也就不会如现在这般费劲儿了,动起手来调动暗桩只要其中一环出错便都毁了。

    更令人心惊的是,事情到后边已然超出了索额图的控制。

    在消息还没重新递出计划有所变动时,原先的人却依旧按着计划般行动了,在局面已然发生变故时,本不该再随意冒头的。

    在局面已经发生变化时再按原计划行事,恐会出乱子,是以都会等候下一步如何行动。

    可如今行动了,这出招尽是被封堵化解了。

    这后宫是既平静又是波涛汹涌。

    折损了这么多人堪堪断尾,索额图已然心中有数,已经惊动了皇上。

    容贵妃看护太子的事情,就连想在朝堂之上让人弹劾容贵妃妄图插手太子事宜,妄图干政,牝鸡司晨,动摇国之根本这条回转的路也走不通了。

    若只是皇上首肯,那还尚有做文章的余地,实在不行再请出老祖宗这座大佛,劝说皇上。

    到时候皇上就算再偏宠容贵妃,若还想要保住容贵妃便只能够作罢。

    而容贵妃经此一遭,就算仍好好的在后宫当贵妃,可到时候名声也差了,几乎绝了为后的路。

    还可能心生对太子的不满,迁怒太子,若是就此冷待疏远更是正中下怀。

    可如今恰恰是老祖宗这座大佛倒向了一边,真真是历

    经了三朝。

    在皇上还未亲政的时候便过问了政事,便是有这位老祖宗与鳌拜之势周旋斡旋,为皇上争取时间韬光养晦。

    这如何再用容贵妃干政的筏子攻讦容贵妃。

    容贵妃干政那还是没影子的事情了,但这太皇太后可是实打实的是个老祖宗。

    当初鳌拜跋扈嚣张之时,可没少因着这事对太皇太后进行了指责,就差指着鼻子骂牝鸡司晨了。

    这再想要将干政,牝鸡司晨的脏水往容贵妃身上泼就行不通了。

    太皇太后既然已经出面让容贵妃看护太子过了明路,就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不止是一场空,还是直接跳出来让人收拾了,当杀鸡儆猴了。

    由太皇太后开这个口,堵住了多少的人的嘴。

    就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到底是太过仓促,若早知,早知皇上有这个心思

    索额图越想面色越是难看,大掌狠狠的拍在了书桌上,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小赫舍里氏那里也再无任何的可用消息,若是再早一点的话,不那么仓促的话…

    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待小赫舍里氏入宫之后再做打算了。

    小赫舍里氏毕竟算得上太子的姨母了,只是孝诚仁皇后去得早,太子又年幼难免会因为缺少额娘的关怀而被人蒙骗。

    待小赫舍里氏入宫之后,容贵妃连养母都不是,只要太子清醒不受蒙骗,那容贵妃以后又能够得了什么好。

    往日只是因着后宫无人,太子没有可亲近之人才会受容贵妃蒙骗。

    等到时候有了血缘至亲的母族人,就知道该亲近谁了。

    再加上太子现如今搬离乾清宫,每日要去上书房上学。

    索额图身兼数职,不止是内务府大臣,保和殿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之职,还是太子太傅,以后与太子接触的机会也会多了去。

    太子从小失母,纵是皇上关怀照料,可又哪个孩子不会想额娘的,没有孝诚仁皇后在旁,皇上日理万机总是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并不能时刻关注太子

    到时候身为叔祖父的他,也会与太子慢慢亲近。

    太子若是有心也想要亲近他这个叔外公,皇上还能够阻止不成。

    皇上不是太子一人阿玛,即使是父子,在皇家也是先君臣后父子,只有母家才是太子未来的依靠。

    太子之位要坐得稳当,以后更是少不得母家的帮衬的。

    太子向来聪慧,待太子年岁渐长,自然会慢慢懂得这个道理的。

    只是皇上摆了这么一道,索额图明日若是毫无反应假作不知,那些息灵通的老狐狸们还不知道要如何的笑话他。

    这事明面上来,这临到选秀了要送人入宫了就来这么一出。

    这明面上怎么都是赫舍里家吃了个哑巴亏了,再说只要还有太子这张牌在,赫舍里家现在倒不了。

    也正是因此,索额图即便是心惊后宫的那盘棋下到后来已经是换了对弈的人,也没有深夜入宫求见请罪的原因。

    索额图顾忌着不好再继续探听消息了。

    早上上朝的时候,索额图称病没有上朝。

    如明珠一般消息灵通的,便知道索额图这突然病了还能因为什么原因。

    还不是因为太子一事。

    原本赫舍里家是太子的母家,如今却是让容贵妃来看顾太子,这要被钮祜禄家分一杯羹,又没有从中回转的余地,连最能够攻讦的后路都被堵上了,索额图心中能好受才怪了。

    如今索额图称病怕是要另有想法了,索额图若是什么反应都无才怪了。

    这要看的是皇上会如何反应。

    早朝还未开始的时候,官员们在等候时,有些便已觉察出了气氛的微妙

    凝重,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像是印证了这一预感,早朝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正常的上奏议事,对于索额图称病没有在朝一事,康熙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甚至还关怀了两句。

    在场的人不少都心知肚明,索额图为何突然就‘病了’,索额图在朝中势力颇大,根基深厚,此时这般,无异于是在向皇上表示不满。

    索额图明知宫中发生的事宜不宜公之于众,别说没追到源头,即便是追到了源头,可如今朝中正是需要他的时候,牵一发动全身,若是扯出了赫舍里家便也牵连到太子身上。

    皇上非但不会追查到底,甚至会将手尾抹除得干净。

    太子的以后,还是需要一个有力的母族的,否则会在其他的皇子争斗中落下风,难不成真要指望那钮钴禄家不成,遏必隆那墙头草如今可想到,钮钴禄家现在会落到青黄不接的地步。

    那么此事,在明面上赫舍里家需要一个安抚。

    索额图打的好算盘,即便皇上心中有火,可皇上也不是当初那个冲动的少年了,为了大局考虑

    “皇上,臣要弹劾”督察院左都御史面色肃然出列。

    督察院的御史是得皇上信重的,这个监察部门,别管底下有何人,但这督察院御史的位置自然是要得皇上看重了。

    这次出列的虽不是督察御史,但这左都御史可是上司同气连枝的。

    而随着左都御史的出列,这早朝前那不太妙的预感在这个时候终于应验了。

    还是矛头直指索相,还是称病的没有上朝的时候。

    左都御史开始列举索额图不端行为,便像是雨后春笋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了。

    其一,索额图处事不公,其之弟心裕,素行懒惰,屡次空班,皇上之前将其交给索额图议处,可索额图却只是罚俸一年,除此之外并未有任何惩处,只是从轻处置,偏颇亲眷,此为不公。

    其二,索额图之弟法保懒惰,在被革去内大臣职务,随旗行走之后,仍不思效力赎罪,没有丝毫悔悟之心,甚至在外校射为乐,无敬畏之心,索额图却未能尽教训之责。

    其三,索额图自恃巨富,日益骄纵。

    其四

    期间有人索额图一派的人试图见状为其辩驳,但今日这一出,突然公然对索额图发难,起头的那个左都御史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罗列了这么多条索额图的罪证出来,甚至还呈递上了证据给皇上,这要说是突然发难,怎么会准备的如此周全,这样的大动作,而索额图派系的人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的。

    还挑在了这个时候发作,索额图刚刚称病,按理说这个时候不应该的,可如今罗列的罪行中不少是确有其事,证据俱在。

    这其中大多的事确实不是捏造的,而是确有此事,只是之前索额图都让人将其压了下去,而皇上也并没有因这些如何,而是一直都是轻轻的揭过,很是得圣心。

    也没个敢将矛头直指索额图,就算是明珠,也不过是追赶着才渐渐与索额图有对立之势,风头谁人能挡。

    怎么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

    桩桩件件的,岂是一个左都御史能够做到的,即便是督察御史,头向来够铁,也不敢如此的头铁的,左都御史这次起头,只比由督察御史来稍微含蓄一些了。

    这要是没有皇上的意思在里头,督察御史怎么敢这么大动作。

    一时间还有搅浑水的,明珠一派的人,见状也跟着一块加入了声讨索额图中,能够有机会打压索额图,自然是不能放过这时机的。

    索额图的派系的官员们见状不好,当然要出声为其辩驳,一时间朝堂之上吵吵闹闹的,吵得面红耳赤的,唾沫飞溅

    了。

    康熙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就差是要上蹿下跳的,好一个索额图啊,即便没来上朝,这朝中为其说话的也是比比皆是。

    怪哉后边有野心撺掇着太子谋逆,打的不正是想要效仿当年鳌拜之举。

    留着索额图是为了太子的以后,可也不是索额图越发肆无忌惮的依仗。

    前面数次康熙可以容忍索额图一些动作,那都是还在康熙忍耐范围,而索额图又确实很有用,所以那些事,康熙都可以轻轻揭过,仍旧重用索额图。

    但这并不代表着康熙真的就忘了。

    他要揪人小辫子的时候算账的时候,也是一揪一个准。

    索额图还觉得康熙需要他,又顾忌着太子,不会随意动他,这索半朝听多了就真的觉得飘飘然了,还可以拿乔。

    一开始称病,还有后的等着,跟在索额图后面的官员,即使索额图称病不来上朝,也依然可以把控着朝中的局势。

    可这个时候,谁也想不到康熙真的会骤然发难。

    端坐龙椅之上的康熙神色莫测,虽然没有发怒之色,可是这些当官的人精哪有看不出来,康熙此时已然是十分的不悦了。

    朝堂中也不是都一味投入的争辩吵闹,谁不是分出心神来看皇上的反应的,见势不对,这哪里还敢继续争辩下去,渐渐的声音小了下去安静了起来。

    “都吵够了?”康熙平静的说了句。

    显然是因着方才争辩失态不满,官员们有的脸色一白,纷纷跪下来请罪,方才失态,请皇上恕罪。

    康熙看着跪了一地的朝臣没有叫起,当着众朝臣的面三言两语便将方才弹劾索额图的罪状定了下来。

    这一番态度已是表明皇上已经认定索额图有罪,那便是有罪,若是有心保索额图必不会如此定论。

    康熙又道念在这些年索额图为朝中事务操劳,只是人老了就难免会范犯糊涂,索额图也年事已高,既然病倒了,就好好休养吧。

    至于这休养还是反省,都是心知肚明了。

    索额图一派的官员们还想要再为其回转,但不料接下来康熙还直接革了索额图心裕銮仪使、佐领,仍袭一等伯,革法保一等公。

    革索额图议政大臣、内大臣、太子太傅,仍任佐领之职。

    若是谁再为其求情,一律以结党论处。

    康熙处理了一些涉及其中的官员,之后便将钮钴禄家的人提了上来,虽不是要职,但是这也是皇上的态度了。

    有意打压索额图,却开始有意的提拔钮钴禄家。

    这样强势的打压,连革了索额图身上的所有职位。

    这下索额图真的可以在府中好好的‘养病’了,皇上这样突然发难,显然是因为对索额图已经忍无可忍,这下连带着之前太子的事情。

    便是有了缘由,皇上已然对索额图不满了,在谁都以为皇上今日过后必然是要准备安抚赫舍里家了,皇上转头就借着弹劾罗列出来的罪状直接将索额图的官职捋了个干净。

    全然不是所想的按下暂时不提,再传召索额图过来问话,而是直接定罪革职,让其好好的‘养病’,这下皇上是来真的了,这个时候风头浪尖的,还有谁敢顶着皇上的怒火再为索额图说话。

    岂不是在与皇上对着干,这怕不是嫌自己头上的东西戴着太牢了。

    还是等皇上的怒火过去之后再说吧。

    明珠等人有些更是难掩喜色,不知道这次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惊喜,索额图那老匹夫这次也没想到吧。

    若不是此事去赫舍里府难免活下一个奚落落井下石的话柄,明珠真的想要上赫舍里府好好看看索额图那老匹夫接旨的模样,必定会很精彩。

    这次朝堂发生的事情看似突然,

    实则却是早有预备了。

    才会以这累累的罪名将索额图钉死。

    不出所料,这圣旨也快送到了赫舍里府中了。

    索额图‘带病’跪下来接旨的时候,晓是如何的掩饰,面色依然难看极了,这倒是勉强可以说是因为在‘病’中,面色不好,索额图气得浑身颤抖眼中都是不可置信与震惊。

    不敢相信皇上竟然会挑在这个节骨眼将他革职在府中好生休养。

    革了职之后索额图便是想要进宫求皇上,也无法进宫求见,又说为他索额图求情的一律以结党论处。

    皇上摆明了就是堵旁人为其求情的路。

    甚至还当场将几个涉事官员换了下来,提拔了钮钴禄家的人上去,结合皇上与太皇太后首肯容贵妃看护太子的事。

    恐怕也是为着这一天了。

    索额图接旨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怕是皇上早已对他心生不满,否则不会连同一起翻旧账,一举将他革职留在府中养病。

    恐怕宫中做的那些事,皇上果然还是知晓了,今日桩桩件件没有提及一丝半点容贵妃册封礼上的意外频发,却也脱不了干系。

    皇上许是一时气急,给他一个教训。

    如今朝堂之上怎能真的少了他,没有他如何牵制明珠一派,岂不是让明珠一派独大,皇上不会看着朝堂就此失衡,待过些时日之后,皇上气消了,应是还要将他召回的。

    如此一想,索额图也稍稍的定了些,待下朝之后那些官员们来赫舍里府上找索额图商议此事到底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索额图还是比较稳得住的,他这样的态度也渐渐的稳定了人心,不至于方寸大乱。

    是啊,恐怕这只是一时的,皇上碍于明面上必须要给索大人惩戒,这才如此,待过一段时间后,皇上应该会复用索大人的。

    下朝后的康熙喝了杯浓茶压了压有些疲惫的神色,此次打压索额图,的确不是康熙意气用事之举。

    索额图连番动作,野心只会越发大,此次康熙若是仍旧按下假作无事,才会让索额图以后更加的有恃无恐。

    君威何在。

    索额图想要拿捏太子这张牌,便以为轻易不会倒,康熙却偏不如他的意。

    太子若是与赫舍里家绑得越紧,这赫舍里家一倒,过于依靠的赫舍里家的太子也会随之倒下,一如那个‘他’  一般,不得不做出再废太子的决定。

    康熙自然不会看着保成过分倚重索额图,有贵妃在,弥补了保成需要的关怀,便不会再过度的依赖索额图这个叔祖父。

    就算是与太子关系生分了,赫舍里家也没有别的选择。

    册封礼上会出现意外,也是意料之中,小赫舍里氏尚未入宫,便已想要为其扫除障碍了,让康熙如何能容忍,只怕到时候小赫舍里氏入宫之后,赫舍里家不是更要张狂。

    毕竟是皇后之妹,又是代表了赫舍里家的。

    索额图野心越发大了,此时不打压,以后更是张狂嚣张,出了一个鳌拜,康熙绝不能容忍再出第二个鳌拜。

    挑在这个时候发作,为何让容贵妃看护太子,提拔钮钴禄家,打压索额图,不是顺理成章吗?

    君臣君臣,到底何为君臣。

    康熙眼神冷漠,随意将茶杯盖子放回茶盏中。

    “贵妃呢。”康熙突然问起。

    这个时候那小混账应是还未醒来吧,待醒来后慢吞吞的指不定是用过午膳,再补个午觉,才会慢悠悠的过来吧。

    想到这里,康熙神情有了些缓和。

    梁九功一听,万岁爷今日发落了索大人,待会儿正是要忙的事情,昨个深夜未曾睡下,几乎没怎么合眼,否则也不会喝了浓茶提神。

    照着应是忙过了之后空闲下来再问的,

    这个时候居然还想起来问起贵妃娘娘来,幸好他还是有所准备!

    “回万岁爷,贵妃娘娘才睡下不久,方才还让人来传话说是晚间再来与万岁爷一同用晚膳。”

    闻言,康熙微微皱眉,“贵妃昨晚没休息好吗?可是身体不适,传了御医看没有,为何没有宫人来告知朕。”这一句接一句的,语气逐渐有些严厉。

    梁九功一听就知道万岁爷是担心误会了,眼看着万岁爷面色一沉,连忙解释道,

    “贵妃娘娘身体并未有不适,娘娘昨晚兴致来了剪了一晚上的窗花纸样呢,娘娘剪着剪着不知不觉的便天明了,方才觉累了睡下,睡下前还让人送了一些剪好的花样过来,万岁爷要看看吗?”

    言下之意就是,贵妃娘娘好得很,还熬了个大夜呢,剪了一晚上窗花纸样的。

    真的是很特别的生气方式呢。

    康熙:“”所以这小混账昨晚有个气要发,还让他不要打扰她生气自个回来,就是,就是剪窗花纸样?!

    “可把她给能的。”康熙真是气笑了,说出来的话都是咬着牙说的。

    这昨个还请了御医还没好全,晚上就开始不消停的熬大夜了,“宫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就让主子熬着也不劝劝,也由得她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说着康熙已经起身往外走,“传御医也过去一趟。”

    康熙放轻了脚步声走进来的时候,人正睡着,眼下有些青紫,唇色浅浅的看起来气色也不太好,手伸出来搭在被子上,那昨个起的红印子还没有完全散。

    御医已经到了,沁心轻手轻脚的将娘娘的手拿出来放置在软枕上,在手腕上盖了一方手帕,让御医诊脉。

    但晓是这样的已经很轻的动作,还是让苏怡醒了过来。

    苏怡睁开眼,漂亮的眼睛微眯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眼神还有点凶,但也没说话,整个人看起来低气压得很,就有点暴躁的感觉,

    御医被这么盯着也是不敢多磨叽的,贵妃娘娘看起来,真的很不高兴呢。

    康熙坐在床边倒是有点习惯了,这是被吵醒犯起床气了,压着声音放缓了语速,“一会儿就好了。”

    这还没怎么清醒呢,语速太快会更烦躁。

    苏怡头沉沉的又闭上了眼睛,眉头微蹙,看着比平时起床气要不舒服多了。

    御医听着皇上带着些许哄人的语气,眼角不免抽了抽,但稳得住。

    把好脉之后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叭叭的时候,与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说也是一样的。

    沁心跟着送御医,御医绕过屏风的时候,余光看到屏风后,皇上动了动,似乎将人往怀中半抱着。

    到门口出去的似乎模糊的听到皇上在说着话,听起来像是在责备的语气,但又难掩关心“头疼吗?谁让你不好好”

    后边的话已经是听不到了。

    但是御医出来的时候觉着有点撑,如果询问梁九功的话非常有心得,甚至还会告诉再待久一些还会有点酸酸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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