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被记者狗仔围追堵截,又让兄弟几个打趣问他新晋影后滋味如何?祁生心里烦躁,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本想回自己在外面的公寓,不知怎么的车子调头回了家。
上回有个兄弟找他借车,车钥匙还在家,祁生想了想,干脆进去拿了钥匙再出来。
车开进车库,进了院子,远远地看见他家大门口横着一个贵妃椅,一抹纤细身影躺在上面。
祁生走过去,居高临下垂眸看过去,觉得有几分眼熟,但躺着的女人长发盖住了脸颊他有些看不清。
“让开。”他冷声说道。
细白的手拨开长发,贵妃椅上的女人转过头来,祁生愣了愣。
慕曳微抬眼眸看了他一眼,太阳光刺眼,她伸出手盖住了眼,懒懒说:“是你啊。”
祁生:“……是我。”
整个贵妃椅几乎横在大门口,若想进去,必得跨过去,男人想了想,再次说道:“让一让。”
屋里头佣人们早就激动起来了,以娟姨为首都偷偷趴在门窗上看着偷听。
娟姨心里有几分激动,想着大少总算回来了,还和少奶奶说上话了,这可真好啊。
难怪大少奶奶要去门口晒太阳呢,感情是为了堵大少!
堵得好堵得妙!大少经常不回来,即使回来也从没回过自己房间睡觉,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小年轻的两口子才结婚一年就形同陌路,几乎不说话的,这样感情怎么能好?
这该是这两个月以来,大少和少奶奶第一次面对面说话吧?
佣人们这边皇帝不急太监急,看戏看得热闹,心里期盼着两人和好。
这边的对话却是:
慕曳:“哦,碍着你了啊。”她没起身,甚至没再抬眸看一眼。
祁生低头看着她身上的衣服,一身素白色的旗袍,这样半躺着,显得人很清瘦,却凹凸有致,旗袍一侧开了叉,露出两分大腿至脚踝,随意搭勾着,肌肤柔腻,白得刺眼。
他眸光挪开,却瞥见她盖脸上遮光的手。
那手纤细得好像一拧就断,肤色淡到近乎苍白,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指骨纤而笔直,十分好看,指甲形状也是好看的,就是在阳光底下显得越是苍白无血色。
他动了动唇,没再说什么,想了想干脆抬脚,准备掉头走人。
“今天天气好,我想着出来晒晒太阳……”她说话慢条斯理的,音色天生温柔,很有几分古代仕女的雅致贤淑,让人听着心里舒服。
男人停了下来,唇角扯了扯,有几分不明的意味。
这是要示好?
剑眉不自觉高高挑起。
解释了几句自己为什么出来晒太阳,就像闲聊那般,连佣人也以为大少奶奶是慌了害怕了想主动找大少和好。
却听她叹了口气,话音一转说:“早知你会回来,我便不出现了,免得碍你眼。”
说着人就从躺椅上起身,祁生躲避不及,两人几乎脸贴着脸,只差了半分距离,他似乎还能闻见太太身上传来的清香。
一种很独特的味,像是梅花清香味儿,又似乎隐约带了玫瑰的浓烈。
还想再闻的时候,人已经走开一步。
她回过头,笑了笑,“以后你若回来,给我发个信息,我好提前避开些。”
说完,人便进去了,背影袅袅,不疾不徐,摇曳着纤细的腰肢,如弱柳扶风,姿态极为好看。
祁生站在原地眯了眯眼,她分明瘦弱不堪,腰肢好似一拧就断,他却恍惚觉得,那更像是一朵世上最傲慢的娇花,旁人都只配看她背影。
他舌尖舔了舔牙根,咧嘴笑了笑,连门都没进去,转身又回了车库,没多久佣人们听见一声轰鸣,大少的跑车又开走了。
娟姨急得不行,忙去问刚才站门口的小丫头,问她大少和少奶奶都聊了什么?是不是吵架了,怎么大少扭头就走了呢?
站在门口的正是才接触大少奶奶就已经被迷得找不着北的小女佣。
小女佣呆呆看着门口,咬了咬牙,不小心咬到自己舌头,龇了一声,说:“少奶奶说不碍着大少的眼了,就走了。”
“碍什么眼啊,你倒是从头到尾说一遍?”
小女佣看了看娟姨和一众凑过来的同事,表情犹豫:“那我可真说了啊。”
一众人猛点头!
小女佣许是有几分鹦鹉学舌的天赋,还真将两人对话表演得惟妙惟俏的,一会儿扮演大少,板着脸凶巴巴说:“让开!”
一会儿又假装大少奶奶,温温柔柔开口:“早知你会回来,我便不出现了,免得碍你眼。”
……
说完,小丫头挠挠头,“大少奶奶说话真好听,我学不来。”
娟姨和一众佣人:“……”
你关注重点就这儿???
他们心里齐齐打下加粗的感叹号,本来以为大少奶奶示弱了,两人是要和好的节奏。
没想到是这发展!
一个凶巴巴,一个刺巴巴,这能好?
这是要完的节奏啊!
娟姨想到上午时少奶奶说的那番话,不合时宜地想,原来对他们口下留情了啊。
大少才是那个撞到枪口上的人。
小女佣还嘀咕呢:“奇怪,少奶奶说话这么温柔好听,我咋觉得她在骂大少呢?”
娟姨拍了拍她狗头,“回去干活!”
当晚娟姨就给夫人打了电话,大少和少奶奶吵架的事,总不能瞒着,万一真闹掰了,就不好收场,再说夫人也常说,这边有什么事记得给她打电话。
夫人这几天和二少奶奶出国看秀了,不在家。
娟姨斟酌着用词,将这两日的事说了,最后说起大少刚回来扭头就走的事。
她尽量委婉了说,怕夫人误会少奶奶,雪上加霜。
金宝贝却不是好糊弄的,“慕曳受刺激了?”
娟姨:“……应是大少这次闹得太过了些,和那个狐狸……什么影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酒店里出来给记者拍了个正着,少奶奶把自己关房里两天不吃不喝,第三天一下来就看见电视上还播着大少的绯闻,这次说得更过分,说大少是认真的,还去探那个影后的班……”
这锤这么硬,少奶奶能不受刺激才怪!
金宝贝:“行,我知道了,你注意着点,别让她心脏病发作了进医院去,我这边还有两天就和书书回去了。”
娟姨诶了一声。
看着黑掉的屏幕,还是叹气,夫人这是一点都不把大少奶奶放心上啊,带着二少奶奶看秀购物,满世界跑,却不回来关心下大少奶奶。
慕曳站在二楼的玻璃窗,看着那辆跑车冲出去,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还没穿进红楼前,她嫁给祁生有一年,勉强算得上家族联姻,认真说起来也不是,因为是单方面扶贫。
他们慕家本来和祁家齐头并进,也都颇有渊源,都是积攒了几代的富贵家庭,但慕家运势差一点,传到她爸这一代,只晓得吃喝玩乐,脑袋里空空却心比天高,什么投资都想沾手,结果这个整一点那个投一点,把铺子摊大了不说,还眼光不好,投资十个有八个都是亏本的,另外两个勉强保本吧,资金链断裂,家族企业就这样一步步被拖垮了,险些要宣布破产。
于是就有了她和祁生联姻,祁家出手让慕家免于破产,如今虽然资产缩水了大半,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还是有几分家底,让他们吃喝不愁。
慕曳在结婚之前,只见过祁生一面,看人意气风发的,生得高大帅气,至少外形上是过得去的,便同意了,她身体不好性子淡,嫁谁无所谓,如果还能附带救下家族企业,有什么理由不嫁?
权当是还了那两个人的生养之恩。
但婚后祁生表现很怪,他开始对她还不错,甚至到了她跟前耳朵还会偷偷红,人也风趣幽默很会逗人开心,慕曳从小到大安静习惯了,冷不丁被他这样的人一冲,真生了几分喜欢。
但没多久,这厮变了,开始各种作死,见天的闹绯闻,从找借口不回家到光明正大在外面玩,最后直接搬去自己在外面的公寓,和她全然陌路。
慕曳便冷眼看着他绯闻一条接一条地闹,把自己生生整成圈子里的笑话,玩成了个浪荡大少的名声,虽然婚前也不算个好东西。
慕曳站在落地窗前,直至外面天黑了,夜幕降临,黑暗将大地包裹,空气也穿了袈裟,变得沉重浓腻起来。
她轻笑出声。
没穿前,这么个烂东西,她本想丢手的,现在却不想了。
东西再烂也是她的。
他也曾讨过她欢心,是她这辈子唯一为之侧目,动了半分心的人。
她就是要攥手里,捏紧了,揉碎了。
坏了,也不给旁人。
……
“少奶奶?”
“看过西游记吗?”
“看过呀。”
“我在笑齐天大圣从来逃不过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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