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难得使者大人来一趟,总不能让你败兴而归。”
王柄权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个望远镜,递给了一旁的皇帝和使臣。
“使臣大人,你可在二十里范围内,任意指定一个目标, 我让那边的刘大人,朝目标开上一炮,你看可好?”
王柄权老早就看出了他的疑虑,这东罕使臣鸡贼的很,之所以会提出上前观摩,也是存了验明真假的心思,毕竟东罕那二十多座“罗刹火炮”, 已经算得上大杀器了, 不知研究了多久,才取得那样的成果。
如今王朝一言不合,就拖出一架从未出现过的火炮,不仅造型怪异,性能还比他们的优良许多,任谁都会心存怀疑。所以王柄权索性让他自己选目标,用事实说话。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东罕使臣也不客气,接过王柄权手中的望远镜,虽然这玩意也很新奇,但他现在更关心的还是火炮。
“就那几棵树吧。”
使臣指向极远处山坡,那里紧挨着长有几颗树,距离这里能有十四五里。
王柄权朝刘卢明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
不一会,得到指示的刘卢明开始校准,很快,随着一声巨响, 炮弹应声而出,皇帝和东罕使臣人手一个望远镜,牢牢盯着十几里外的小山坡。
大概过了几息, 远处山坡传来炸裂声,一股烟尘随之冲天而起,显然是一击命中。
新皇和使臣都睁大了双眼,因为就在刚刚,他们通过望远镜清楚地看到,一整排树木被齐腰炸断,这威力要是打在人群中,其伤害可想而知。
新皇率先反应过来,带头鼓起了掌,王柄权紧随其后,接着就是身边的诸位大臣,远处的刘卢明更是涨红了脸,这也太他娘刺激了!
惊愕了好半天的东罕使臣这才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向远处的火炮。
来这之前,他们大王特意嘱咐过他,一定要给中原皇帝一个下马威,娶公主是假,彰显东罕军事实力才是真,若是能通过这次出使, 搞到一些好处, 那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这时的使臣,完全没了之前趾高气昂的神气。
他是东罕王室,这次来全权代表了东罕大王,事情闹到如今的地步,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撕破脸?那是不可能的,对方火炮在这摆着,要是真打起来,明摆着会被按在地上摩擦。
见使臣脸色难看,半天没有说话,王柄权语气关切道:“使臣大人,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若是换了寻常人,还真能把他这番话语,当成是在嘘寒问暖。但一旁的皇帝早就清楚了他的为人,知道这小子不定在哪憋着坏呢。
“哦,我来贵天朝确实有些水土不服。”
东罕使臣顺着王柄权话茬说道,语气却是客气了许多,完全没了半点嚣张。
“那咱就先撤吧,使臣大人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京城,东罕使臣团集体躲在客栈里,一整天都没露面。
明眼人自然能猜道他们在干什么,王朝如今展示出的武器水平远超他们,使臣团需要做出决策,决定东罕今后与王朝的关系:是臣服还是合作,抑或是不知死活地继续挑衅。
他们这边有多苦恼,刘卢明这边就有多开心,此刻他正和王柄权在皇帝的御书房内,美滋滋等着封赏。
“刘……大人。”
皇帝依旧无法流利地说出“刘厂长”三个字,他总感觉这个词有些拗口,就好像不该出现在这个朝代。
“臣在!”刘卢明上前一步,满面红光。
“研制火炮一事,你做的很好。”
“哪里哪里,是陛下领导的好!”
“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便是。”
皇帝依旧说着自己的话,马屁他听多了,自然不会在乎刘卢明这个。
“皇上,当真随便提?”
“当然,君无戏言!”
皇帝这话倒也不是随便说说,这次在和东罕的关系上,成功化被动为主动,完全是多亏了火炮的出现。就算刘卢明最终什么要求也不提,皇帝也会破格为其连升三级。
毕竟这种人才,对国家的用处太大了,要不是怕朝中那些大臣反对,给他个三品大员又有何妨?
只可惜朝中百官,还是思想陈旧者居多,在他们眼中,唯有十年寒窗、中举入仕才是正途,其他旁门皆是取巧,济不了世,强不了国,更登不得大雅之堂。
可是历朝历代,又有哪个是靠写文章长盛不衰的?
南唐后主算是才华横溢吧,可最终不还是无奈发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叹息。
只可惜,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当今又有几个?
想到这皇帝再度看向刘卢明,却发现对方正和王柄权挤眉弄眼,这幅景象,让身为男人的他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俩货不会有什么断袖之癖吧?正好趁机让自己给他俩赐婚?
皇帝猜对了,刘卢明还真有让他赐婚的打算,不过不是和王柄权,而是和六公主王冰慧。
两人眼神交流了好半天,刘卢明最终选择了妥协,“禀陛下,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不敢求什么赏赐。”
“赏赐还是要有的,既然你不愿说,那我就替你做主了,你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微臣告退!”
“八弟你留下,朕有话要和你说。”
本想跟着一起离开的王柄权被皇帝叫住了,刘卢明见状赶紧行礼告退,临走还不忘给王柄权抛个飞眼。
等刘卢明出去后,皇帝这才缓缓开口道:“火炮一事,大多还是你的主意吧?”
“倒也没废多少事。”王柄权不置可否。
“父皇临终前曾和我说,若是以后遇到困难,尽管找你,你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王柄权沉默了,合着老皇帝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父皇没有说错。”
王柄权继续默不作声。
若是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了解自己,那一定是已经过世的圣恩帝。他知道自己不会对这个国家放任不管,也知道自己不会对身边之人放任不管,因为自己和他真的很像。
这话听着很荒谬,明明自己都不是他的儿子。
新皇其实这句话没说完,但见对方没了谈话的兴致,于是开口道:“行了,你退下吧。”
王柄权下意识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回头说道:
“其实刘卢明想要的赏赐,是陛下可以将六公主许配给他,额……应该是下嫁。”
皇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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