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权懒得和一个小姑娘计较,指了指她,对周九二说到:
“先生,请你帮她算一算吧。”
周九二见对方是个小姑娘,想起了自家年龄相仿的丫头,神情也没之前紧张了,笑眯眯地问到:
“这位姑娘, 请问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见老者直呼自己姑娘,而非小姑娘,这让月饼十分受用,她一反常态很有礼貌道:
“回老先生,是乙亥年四月初八的卯时。”
周九二在得到对方生辰后,便眯缝起眼一阵掐算加念念有词,随后开口道:
“依老夫所见, 你今年应该虚岁十二了, 姑娘,我说得可对。”
不等月饼说话,王柄权却是率先开口:“老头,你若是想把我们当傻子,怕是你走不出这条街。”
在触及到王柄权冰冷的眼神后,本想蒙混过去的周九二连忙拿出看家本事,认真道:
“额……老夫的意思是,姑娘年纪轻轻,脸色却隐隐透露出灰拜之意,怕是命不久矣。”
“说得不错,不过这些我们已经知道了,说点我们不知道的吧。”
王柄权依旧语气冰冷,他虽然已经确定眼前的老头确实有点本事, 但从对方说话的方式来看,又是个贪生怕死的老油条,若是对其笑脸相迎,对方肯定能糊弄就糊弄。
所以他干脆坏人做到底, 逼得对方认真卜算。
果然,见对面男子仍是不满意,周九二又赶忙从怀中取出一个龟壳。
这龟壳不同于寻常龟壳,其上有一道浅浅的裂缝,裂缝之上还锔有几个在瓷器上才能看到的银色锔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装备多高级呢,只有周九二自己清楚,这浅浅一道裂缝,代表着自己失去的二十年阳寿。
深吸一口气,他开始摇晃起了手中的龟甲,随着“哗啦哗啦”几声过后,龟甲内的铜板被尽数倒出。
小老头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铜板,半晌没有说话,之后又掐算了好一阵,这才开口道:
“依据卦象显示,这位姑娘是借气于人,替人挡灾才会有了今日之祸,不过吉人自有天相,也并非没有解决之法。”
“哦?怎么个解决之法?”
王柄权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变化,对方所言与朴问的猜测基本无二。
周九二仔细瞅了眼卦象道:
“卦象显示, 姑娘尚有一线生机, 位于西南方,这生机若是能够延续, 则可逢凶化吉,因祸得福,若是延续不上,恐怕姑娘会就此……”
接下来的话已经无需他多说,王柄权听到这皱起了眉,头一次客气地问到:
“敢问先生,可有确切位置?”
周九二继续看着卦象摇摇头,“天机所致,凡事留一线,若是看太透,恐怕对你我都不好。”
王柄权闻言点点头,没再勉强对方,毕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也不敢说就是故弄玄虚。
依旧和之前一样,做完这一切的周九二开始眼巴巴地等着相金。
王柄权则和没事人一样,低头沉思着什么,实在想不通的他索性不去想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位先生,我这还有个大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
周九二闻言立马来了精神,笑眯眯道:
“当然接,除了卜卦算命,本人还会开锁,通下水道,修屋顶漏水……”
“行了行了。”王柄权赶忙打断,“我想让先生帮我算一个适合成亲的吉日,越快越好。”
说着,王柄权就递上了自己和严荣荣的八字。
“这……”
一看到纸上的八字,周九二就不由唑起了牙花子,“二位这八字不是很合啊,我怎么瞅着其中一位至少能活一百多,而另一位,怕也只是一甲子的岁月,而且一人属虎,一人属兔,猛虎吃兔,属兔这位,怕是一辈子都要被压上一头。”
不用问,这属兔的自然是王柄权了。
“依老夫所见,二位最好还是不要成婚,姻缘虽好,可也得命理相和。”
周九二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王柄权闻言沉思了起来,他虽然不懂算命,但星座还是懂一点的,他和严荣荣的确星座不和,但情至深处,身不由己。
“敢问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想到最后,王柄权还是选择坚持下去。
“也不是不行,若是王爷能再娶一个属狗或者属猪的妃子,那三人相生相克之下,倒也和睦。”
再娶一个?还是算了吧。
王柄权虽然不想被一辈子都被压着,但也不想一觉起来莫名其妙变太监不是?
“此事以后再说吧,还是请先生先帮我算一下吉日吧。”
周九二闻言叹息一声,既然人家不在乎,那自己也就不跟着裹乱了,他略一掐指,开口道:
“三日之后,正是吉日!”
“好,谢过先生。”
王柄权发自肺腑道了句谢,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对方。
周九二今儿个就是奔着银子来的,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收入袖中。
“多谢王爷。”
回谢一句后,他又重新扛起破帆,转身离去。
娘嘞,这可是足足一百两银子啊,接下来一年多都吃穿不愁了,周九二边走着,脸上难以抑制地流露出来喜色。
他之所以这么拼命,主要还是为了家中那个丫头。
虽说自己做了个便宜爹,但那丫头实在讨人喜欢,一嘴一个“爹爹”,听得周九二甚是欢喜,于是他也默默决定,一定要努力赚钱,为丫头攒下一笔不菲的嫁妆。
……
待周九二离去,小姑娘月饼这才朝身旁男子小声道:
“谢谢你。”
“嗯?”
王柄权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嬉皮笑脸道:
“咱们的公主殿下,也会谢别人了?”
本以为小丫头会说些话怼一下自己,没想到对方只是笑了笑,说到:
“之前和你那样说话,也是因为你伤了朴白眼,现在看你如此尽力地帮我们,我也就恨不起来了。”
“哈哈哈,原来是为了那家伙,哎……真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晚生了几年,否则那家伙就有福了。”
“……”小姑娘一阵无语。
“不过,还是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小姑娘开口有些犹豫,显然不习惯拜托别人。
“说。”王柄权表现地很大度。
“今天这件事,还是先别告诉他了,他已经够难受了。”
“好,我知道了。”
王柄权点点头,目送着月饼回到府内。
待月饼走后,一旁的小春子询问道:
“殿下,您和严小姐?”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柄权长叹一声,看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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