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途中,阿越几人在路上遇到一个举止奇怪的家伙,那人走得极慢,身后还背着一个硕大的长条包袱。
这条路是唯一一条从县城去龙栖湾的路,几人因此不免开始好奇,眼前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大半夜的,不会闹鬼吧,我可听村里老人说了,荒郊野外最爱有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小西缩了缩脖子小声道。
“咱们一群大老爷们凑一块,你怕个球?”
另外一人不屑一顾,说着便快步走上前,打算一探究竟。
几名同伴见状互相对视一眼,也紧跟而上。
“这位小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走在前头的同伴来到长衫男子的身旁,开口询问道。
男子闻声转过身,拱拱手道:
“在下要去龙栖湾探望亲戚。”
小西是个热心肠,听对方谈吐儒雅,想来也不是什么鬼怪,连忙凑上来问道:
“赶巧,我们就是龙栖湾的,不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家亲戚啊?”
“龙栖湾村长是在下姑父。”
长衫男子面带笑意,如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跟着我们走吧,这荒郊野外大半夜地不安生,搞不好就被黄皮子给迷了去。”
一名同伴爽快开口,说话间还不忘看一眼小西,后者知道对方在拿自己说笑,故意扭过头,装作没看见。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村头,心肠热络的小西带着那名长衫男子去找村长,其余几人则是各回各家。
不知是不是错觉,阿越总感觉那男子时不时会瞥自己一眼,就连临走前还不忘特意跟自己道句别。
……
回到家中,阿青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见阿越大包小包地进来,不免有些惊奇。平日一年到头连件新衣都不舍得置办,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待阿青询问,阿越率先开口道。
“阿青,快来看看,这衣服怎么样。”
说着就从一个包袱里拿出一件青色纱裙。
阿青眼睛立时直了,没有哪个女子可以拒绝新衣,她怔怔问道:
“干嘛突然买这个?”
“咱俩不是快成亲了吗,总不能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吧?今天路过衣裳店,觉得便宜就买了下来,你赶紧试试吧。”
阿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男子和煦的目光中接过纱裙,转身回到了里屋。
不一会,房门重新打开,一身崭新衣衫的阿青从屋内走了出来,这次轮到阿越发愣了,眼前的女子即便不施粉黛,依旧如此清丽脱俗。
粉黛?阿越马上想起了什么,连忙又翻起了包袱,不大会就递过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说道:
“阿青,把这个也涂上。”
阿青疑惑接过盒子,打开发现里面竟是胭脂,她迟疑道:
“阿越,你哪来的银子?”
“你先别管这些了,赶紧试试好不好用。”
阿青轻轻抚摸着盒子上的“彩蝶轩”三字,身为女子,她怎会不知这是城中最好的胭脂铺。
轻“嗯”一声后,阿青再次转身回到房中。
这次时间比上次还长,许久过后,房门再次打开。
阿越闻声转过头,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原本就眉目清秀的阿青在胭脂加持下,愈发美艳动人了。
女子被盯得脸颊发烫,在屋内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有说不尽的风情,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胭脂还是害羞了。
“真好看!”
阿越喃喃说着,说完就发现对面女子脸更红了,他连忙扯开那匹红缎,转移话题道:
“阿青你看,这匹布红吗?”
……
京城,安康王府,小春子端着饭菜敲了好一会门,里面一直无人应答。
严荣荣途经此地,刚好看到这一幕,随口问道:
“怎么,她还不肯吃吗?”
小春子闻言略显尴尬道:
“她说,要饿死自己。”
“这傻丫头。”
严荣荣叹息一声,随即来到门旁,轻声道:
“巧巧,吃饭了。”
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苏巧巧肿着两个眼睛从里面走出来,小春子见状暗叹一声,整个王府恐怕也只有王妃能将这位公主请出山了。
“嫂子,对不起!”
苏巧巧一开门就是这一句,这段时间她已经道了不下几百次歉了。
严荣荣挤出一丝笑容,“你若真觉着对不住我,就好好吃饭,别让你哥担心。”
一提起王柄权,苏巧巧的眼泪再次下来了,她没想到当初天牢一别,竟永远也见不到了,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若没有炸军械厂,他必定可以大胜而归。
严荣荣看出了她的想法,伸手抹去对方脸颊泪水,柔声道:
“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听聂映雪说,周九二已经外出寻找了,估计这几天就能带回消息,我可不想让他回来看见你这幅样子。”
苏巧巧闻言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位嫂子,她也不想让对方再为自己操心,点点头道:
“知道了,我哥回来前,我一定会好好吃饭的。”
一旁小春子见状连忙将饭菜端进屋内,生怕慢了一步对方再反悔,严荣荣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时,身后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何必呢,其实你比她还要难受。”
严荣荣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这位东罕公主,平静道:
“那又如何,难道像她一样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
我不想他回来后看到一个乱七八糟的家,女人的责任便是在男人外出时,帮他处理好家中的事。”
严荣荣说完,便扭头离开了。
楚里夏说得不错,她才是这里最该痛哭的人,大哥严撼山坠崖而亡,夫君下落不明,曾经最好的朋友背叛了自己,与逆臣为伍……
可她能怎么办?大哭一场?拿着兵器杀进宫去?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女子了,她还有一个家要打理,还有母亲要抚慰,还有夫君要去寻找。
……
楚里夏看着严荣荣远去的背影,第一次打心底佩服起这个女子。
她以前一直觉着对方和自己是一类人,快意恩仇,敢爱敢恨,遇不平铲不平,能在这世道保持住这份性子,属实不易。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渐渐改变了想法,若能为了身边人放下这些,才更为不易,设身处地想一下,若换成自己,恐怕永远也做不到。
回头看了眼房中还在腻歪的小春子和苏巧巧,楚里夏的眉头不禁皱了皱,喃喃道:
“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嫁人了吧。”
……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