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海滩上,王柄权一个人自言自语,说到最后,又不由苦笑起来。
这只不过是他的灵海,并非他和那个女子生活过的地方,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欺骗自己而已。
想到这,王柄权站起身来,缓步朝海面走去,他身后的沙滩,随着他一步步前进,一点点消融开来。
直至他踩在海面上时,沙滩已然完全消融,化作了海水,融入了灵海当中。
“是时候走过这片海了。”
王柄权喃喃说到,脚步丝毫不停,向前走去。
随着他一步步前进,身后海面波涛汹涌,卷起千层浪,整片海水逐渐沸腾起来。
王柄权越走越快,到最后更是直接奔跑起来,跑到最后,整片海水已经完全呈现出淡金色,体积也在逐渐减少。
“将灵海凝聚为金丹。”王柄权重复着师尊当日的话语。
海水逐渐粘稠,到最后,偌大一片灵海,化为了一尺见方的金色灵液。
“只需再进一步,便可结丹,不过此时,已足够引来天劫了。”王柄权目光淡漠。
……
时间回到现在,第六道天雷过后,文扶鼎全身都焦了,唯有嘴还是硬的:
“王柄权,你将老夫逼到这个份上,老夫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老道说罢,再次甩出一张符纸,双手快速结出一个繁杂的法印,大喝一声:
“有请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上身……”
“别装了。”王柄权冷冷打断对方。
“正神不附体,附体非正神。你若真有本事请来雷部正神,那施放的就该是五雷之法,而非气势更弱的十雷。
现在想来,我当初是被你给骗了,你所谓的请神,说破天不过是扶乩之法,请来的只是些山野假仙儿,你这点能耐,连跳大神的都不如。”
文扶鼎被对方点破,双眼不由微眯一下,手上动作却并未停止,法印结成后,一指前方,符纸“砰”地燃烧了起来。
东方不远处,立时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文扶鼎,你在渡劫时召唤本仙前来干嘛?”
其余几人闻言皆是面露惊讶,就连王柄权也不例外,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所谓的仙人开口讲话。
文扶鼎似乎早有预料,赶忙朝东作揖道:
“还请大仙出手相助,帮贫道抗下一道天雷。”
“……”
众人头顶天雷滚滚,东方再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那尖锐的声音才再次说道:
“本仙可以帮你抗下一道天雷,但代价是原来的十倍。”
“一切按大仙所言。”
文扶鼎始终躬着身子,不敢有丝毫忤逆。
王柄权闻言不禁骂道:
“他娘的,这下难搞了。”
话音刚落,文扶鼎便重新直起身,此时的他虽然依旧浑身焦黑,但神态却与之前完全不同,浑身散发着凌人的气势。
若是放在以前,这股威严能让王柄权吓到大气不敢出,可如今在他看来,文扶鼎身上却隐隐透露出一股子邪气。
……
王柄权抬起头,平静与其对视,反倒使得对方面露惊奇。
“咦?小娃娃,怪不得你能将这道人逼至此等境界,原来也是飞升在即。”
被附身的文扶鼎轻点脚步,身形瞬间来到王柄权面前,他仔细打量一眼面前年轻人,脸上惊奇更甚。
“啧啧,没想到在此界居然有修习正统仙术的人,属实难得。”
王柄权心头不由一动,听对方话中的意思,似乎并非来自此界。
“只不过你刚才对本仙言语不敬,说本仙是欺世盗名的假仙,这笔账,还是要算清楚地。”
文扶鼎话音刚落,手中电光游走,直直抓向面前年轻人。
王柄权早有防备,一脚踹在对方胸口,整个人借力远去,并随手甩出一张符纸,大声喝道:
“我管你真仙假仙,吃小爷一道灵符。”
老道面露不屑,随手拍开符纸,“一张狗屁不通的符箓,也想伤到本仙?”
只是下一瞬,他脸上的不屑便被惊恐所取代,随即一边抖手一边发出比女子还要尖细的叫声:
“该死的,此界怎么可能有仙蛊,不是早就被灭干净了吗,你到底是谁?”
王柄权一口气蹿到百步外,目露谨慎盯着对方,并未答话。
刚刚,文扶鼎被附身的一瞬间,他便将仙蛊偷偷藏在一张符纸背面,既然自称是仙人,总该有点灵气才是,而仙蛊,恰恰最克灵气。
文扶鼎的尖叫一直持续着,饿了几个月的仙蛊好不容易遇到灵气,自然恨不得钻进对方骨头里。
如今那个自称是仙的东西占据着老道的肉身,自然感同身受,灵体和肉体的双重疼痛,任谁都忍受不住。
“害得本仙承受这种痛苦,文扶鼎,我要吸干你的阳寿,还有那小子,居然敢用仙蛊对付我,本仙定要将你抽筋扒皮,魂魄练进魂幡内,永生永世折磨你。”
老道说罢,两眼一翻,好不容易变黑的头发再度花白起来,就连面容也比原先枯槁了许多,满脸沟壑,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老道发出痛苦的嘶吼,阳寿迅速流失,加上身体被仙蛊啃食,这种痛近乎透彻整个灵魂。
就在这时,天上第七道天雷终于按捺不住,落了下来。
……
王柄权心念一动,一只红色甲虫迅速从文扶鼎体内冲出,嗡鸣着朝这边飞来,与此同时,一声尖锐的冷哼从文扶鼎口中传出,一抹残影从其身躯掠出,瞬间没了踪影。
文扶鼎大难不死,却有后祸,眼见天雷将至,老道人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符箓,贴在头顶。
近半边天际被染成鲜红色,天雷之声响彻整个京城,京中百姓抬头看向天空,即便乌云厚重,亦是挡不住漫天红光。
……
粗壮的劫雷连身为佛门圣人的门谛菩萨都不得不暂避锋芒,跟老剑仙一同退后几百步。
位于雷暴中心的文扶鼎,正被一抹金色气息护在下面,他究其一生所求的飞升就在眼前,可却又遥远如天堑。
“师父,当初我果真该听您的。”
文扶鼎张了张嘴,嗓音苍老至极,任谁听了都觉得他下一刻便会驾鹤西去。
雷击比以往持续得都要久,足足十息,若不是那张护体灵符,怕是老道在前三息便化作了飞灰。
王柄权静静看着被红光吞没的道人,脸色平淡,无悲无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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