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到对岸的水域,水面雾气腾腾,水清澈且浅,有无数的鱼儿在水中的蒲藻之间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一个女人坐在岸边,满脸哀伤。习习吹来的谷风给她带来了不幸的回忆。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她的经历谈不上最坏和最幸苦,她知道这天下肯定有比她更惨的人。但是,不管怎么样安慰自己,她的心情还是难以像水中的鱼儿那样快乐。”这是一个形单影只又压抑的梦境,因为做梦的人儿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情很差。
此时是破晓时分,太阳在出来之前已经把天色唤醒了,诸沃野里那些勤奋的修炼者们和那些搞“后勤”的下人们已经出动了。
灵焰宗里的下人也是可以修炼的,所以灵焰宗一向对外号称诸沃野里没有凡人。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前些日子就来了一个凡人——楚悠悠。
在一处低矮的木房子里,做梦的人儿仍在自己的梦境中。无雄心,暂时也不想重拾理想,只剩下空想和幻想的人儿并不会刻意要求自己几时起床。
这些日子,楚悠悠似乎忘记了自己当初的理想。风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此一时,彼一时也,一个人的想法发生了改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就是那个此时仍然在熟睡的人儿。不过,今天注定她不能睡到自然从梦境中醒来。因为有“生人”进了这间木屋。
看了看床上熟睡的人儿,阎魔罗伸手摸了一摸自己的鼻子,然后一阵窃窃的坏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见到这个女人都想顽皮一回。
“远观、近看、俯视,朝她的脸上吹一口气。”在阎魔罗的一系列的骚操作之后,床上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
楚悠悠懒懒地翻了一个身,此时她脑海中的梦境虽然中断了,但是她的心情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从梦境中抽离出来。
反正也无事可做,她且再睡一会儿。
“嗯?啊!”本想把眼睛睁开一条线看看天色亮了没有,却发现眼前堵着两只怪眼,楚悠悠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她被吓着了,她下意识地以为有什么野兽闯进了自己的屋子里了。
“躲开!保持距离!看清楚究竟是个什么动物!视情况而做出反应!”楚悠悠心中的应急反应程序启动了。
由于起床动作太突然和迅速,她的头磕到了梆硬之物。好在她终于跳下了床,得以和“野兽”保持距离。
刚才那撞击让楚悠悠痛到龇牙咧嘴,恍惚间她看见屋子里站着一个人影,她大声呵斥道:“大胆!无理!什么人?”
一瞬间,她以为做这种无聊的举动的人是封庭弈,或者封庭洛,再不济是白术那个老小孩……
待定睛看清楚擅闯进来的人之后,楚悠悠沉下了脸。她确认阎魔罗这个“活鬼”又想来缠她的腿了。呃,她今天开局不顺啊。
“悦儿,身体好了吗?为夫是否打扰到你休息了?”阎魔罗微笑着问。他根本不介意自己刚才被撞了一下——那一撞的力道对他来说如同树叶落在头上。
“阎掌门,你好歹也是一宗派之长,我希望你以后能对我尊重一点,不要像一个泼皮无赖一样。”楚悠悠转身走到墙边,取下挂在墙上的木头小剑,她一副戒备的状态。
“悦儿,你拿的小木剑既不能御敌,也不能保护自己,它就是一根普通的木头。告诉你吧,你脖子上带的那个物件是一件法器,你将来若是想继续修炼……等咱俩成了亲,我会教你怎么样利用那件法器修炼的。”说完,阎魔罗朝楚悠悠眨了一下眼睛。他十分放松地走到床边,自顾自的坐下了。
楚悠悠冷笑道:“哼,收起你好意吧!我不需要。”
“悦儿,将来是要做夫妻的,你不要这么凶嘛。为夫可是真心想帮你,想助你修炼。”阎魔罗再次眨了眨眼睛。被楚悠悠敌视,他非但不生气,还觉得很有趣。
楚悠悠只觉得头皮发麻,一个内心凶狠的人却总是喜欢换上一副和善的嘴脸卖萌?呃……
阎魔罗继续说道:“呵呵,封庭弈那厮本是井底蛙耳,又妄自尊大。在本掌门多次的□□之下,他终于通了一些人情。他救了你,呵呵,庶子可教也。今天,本掌门是来接你的,你随我下山去?”
“不!”
“为什么?”
“本姑娘有了新的主意,我想留在诸沃野当灵焰宗的弟子。”
“不行,不行,悦儿,你是本掌门的未婚妻。你又生的貌美,你怎么能留在诸沃野呢?封庭弈那厮可不是好人,他只是表面上不近女色而已,估计背地里他也没少往娼妇香香那儿跑。”污蔑别人,阎魔罗是张口就来,他从来不需要证据。
“哼!阎魔罗你以为你就是好人吗?即便你没有逼死我师父,我也不会嫁给你。请你出去!”楚悠悠其实懒得和阎魔罗这种人多废话,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把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轨迹中抹去。
阎魔罗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杆,倒背着手道:“嗯哼,悦儿,为夫不是坏人。你发现没有?有一种人嘴里吃着肉,却到处跟别人说自己不忍杀生之心,这种人是虚伪的坏人。还有一种人就是封庭弈这样的,他以冷酷来掩饰自己的本性,他以为面冷就是正直,就是心善。呵呵,岂不知面冷心毒者也很常见。当然,这世上的坏人有很多种,为夫以后慢慢跟你细说。”
阎魔罗生了一张好嘴,他有时候既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此时,他就以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好人。
“面冷心毒?形容的很恰当!阎掌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楚悠悠并不想为封庭弈开脱,她只是单纯的讨厌阎魔罗而已。
“悦儿,你是误信了谣言,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世人的虚伪和为夫的温柔敦厚的。”阎魔罗忽然取下了背上的黑弓,眼睛里露出了杀机。
楚悠悠紧张地问:“阎魔罗,你想干什么?”
突然,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不友好的声音:“阎魔罗,比给我滚出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我诸沃野内非礼女人?”
“好你个封庭弈,本掌门看望自己的未婚妻有何不可?修行界里有你没我,有我没你!”阎魔罗抛出了黑弓,紧接着整个人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屋子。
外面来的人正是封庭弈,黑弓对宝剑,两个男人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
见多了打斗的场面,楚悠悠现在已经不觉得怎么惊奇,或者羡慕他们的身手了。她站在门口处,身子靠在门框上,她像没事人一样看着外面那两个斗的昏天暗地的人。
从本心来说,楚悠悠希望封庭弈能把阎魔罗打跑。尽管她对这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她更讨厌阎魔罗一点——对女人花言巧语的男人更可恶。
后来,封庭弈和阎魔罗双双飞走了,他们追打到别的地方去了。
楚悠悠关上了房门,身子靠在门上想了半晌。
她在想什么呢?她在想,那两个人究竟谁的修为和功法更胜一筹呢?她在想,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两个问题都没有想出答案,楚悠悠决定继续到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可是她刚一转身,房门就被人踢开了。
“楚悦,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山上的下人。过两天,我会让管事的给你派一个活。你……”封庭弈忽然关注到了楚悠悠的穿着,他生气了。
“本姑娘怎么了?那姓阎的突然冒出来,我有能力能把他打走吗?我观你神色,你和阎魔罗打斗了这么久,你大概也没把他怎么样了吧?”终于找到角度可以嘲笑一下封庭弈,楚悠悠是不会错过机会的。
自从料定封庭弈不会真的对自己下毒手之后,楚悠悠现在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趾高气扬或者阴阳怪气,以何种态度与他说话?全凭嘴巴任意选择。
“你?”见楚悠悠一副鄙夷不屑的样子,封庭弈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我说错了吗?你们这些人啊都不像正常人。仗势欺人、欺人太甚!仗着自己的本事大就欺负弱小的人,与宵小之辈本质上也没有多大区别。真正的君子不该是贬恶诛邪、主持正义的吗?”
“你!哼!下一次……你最好把衣裳穿好了再出来见人。”封庭弈恼羞成怒,他忽然上前伸手托住了“无知”的女人的下巴,狠狠地亲吻她的红唇……
女人也气坏了,谁能忍受自己三番五次地被别人这样的猥亵?但是,男人的臂弯如同枷锁一样,她想凭着自己的力气挣脱出来注定只是白费力气。
直到口腔里传来血的味道,男人才放开了女人。
“你!”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沫,楚悠悠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暴打封庭弈一顿。她知道他不是好色,他就是羞辱她而已。
一个男人选择用这种伎俩来羞辱一个女人,不知道算不算是人性的劣根性。
楚悠悠气急败坏,她转身拿起桌子的小木剑猛刺向封庭弈……令她没想到的是封庭弈没有躲,小木剑直抵在了他的腹部。
“你与阎魔罗还未成亲,他想把你带走去成亲?那他当初为什么不替你解毒呢?”用手擦了擦嘴角,封庭弈问道,他丝毫没把楚悠悠的攻击放在眼里。
“封庭弈,你不要欺人太甚!下一次,你再……”攻击失败,未伤敌人分毫,楚悠悠怒气未消。她手中握的小木剑落地,改握紧了拳头,怒视着封庭弈。
封庭弈丝毫不把楚悠悠的威胁放在眼里,他嘲笑着说道:“阎魔罗一边和你的妹妹私定终身,一边又同意娶你。这是什么原因呢?据我所知,令尊并不同意把你们姐妹俩都送给阎魔罗。”
“闭嘴吧,你比阎魔罗也好不了多少。不尊重女性,自以为是。”楚悠悠的心里忽然下定了决心,她决定离开这里。
此时,她还光着脚,只穿着短衣裤。下一瞬,一个气鼓鼓的女人恨恨地穿上衣裳和鞋子,仍由着头发凌乱着,她冲出了小木屋。
“哼,天下这么大,难道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楚悠悠终于振作起来了,她要离开这里重新开创新生活。
想法是好的,身体却不给力,没走去多远,楚悠悠就觉得自己的头很晕,她忽然跌坐在了地上。
封庭弈的嘲笑声从身后传来:“你虽然看起来已经好了,但是你的身体元气复原尚需时日。你要是想走进山里去喂野兽,本掌门也不拦着你。呵呵,你的未婚夫阎魔罗哪儿去?哦,对了,他夹着头早就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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