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寒月追出去了半条街,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她,楚悠悠放弃了。
“真是个性情冷淡的女人!为何见到我扭头就走呢?我哪儿对不住她了?唉,算了,强求不得,强求来的朋友不是朋友。”望着寒月在前方消失的无影无踪,楚悠悠深感郁闷。
刚才,楚悠悠正与常氏闲聊着,寒月回来了。没想到寒月十分不给面子,见着楚悠悠之后转身就走了。
“唉!我这招人讨厌的体质啊!没意思,回去吧!还得让黄芪找人过来把煦宅修缮一下。楚原、罗隐、元木都是混蛋,只管破坏不管善后。”耷拉下眼皮叹了口气,楚悠悠再次抬起头来时,被吓了一跳——她面前站着三个人,这三个人好像是突然在空气中冒出来的一样。
三个人站成一排,从左往右,三张脸——一张冷酷的脸、一张笑嘻嘻的脸、一张温和的脸。
瘦子和胖子穿着不俗的衣料,他们却分立在白术的左右,甘做配角。
“一个瘦子、白术、一个胖子。这左右两个人是白术的随从?不像!哪有随从穿的衣裳比主人好的?他们是白术的朋友?嗯,肯定是!他们三个肯定是一伙的!一个贪财的、有个性的老家伙带着两个同伙出现在我面前,他们准是找我有事。”被白术身边的那两个人盯着看——像盯看怪物一样盯着看,楚悠悠不由得心生警惕。
不过,她回头看了一眼残狼便安心了——残狼依然是那个木讷的侍卫。有他在,她不是那么担心自己的安危。
“嗯哼,你们看着本姑娘做什么?白术仙师,这两位是你的跟班?”楚悠悠眯起眼睛再次扫视了对面的三个人一眼,说话的口气不是太友好——是他们无礼在先,身为中老年男人却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看……
“跟班?什么是跟班?”白术突然跳到楚悠悠的身边,歪着头问。
楚悠悠学着白术的样子,歪着头说道:“呃!仙师大人,你的行为举止能稳当一点吗?毕竟你也一把年纪了。”
“你这丫头有点讨厌欸!本仙师正值壮年,怎么就是一把年纪了?”白术拉下脸,回头看向自己的朋友。
时缺和季孟都微笑不语,二人一个伸出右手一个伸出左手各自掐算着什么。
“怎么样?有眉目没有?这丫头是什么来历?命数如何?”白术又跳回到了原位,看看左边看看右边,问。
时缺说话了:“卜算之事还得看季孟大人,毕竟他是天下地位最高的司祭,有通天的本领。”
“时缺大人谬赞了!若论卜算,本座恐怕比不上白仙师。若论看人,本座也没有你司直大人的慧眼。”季孟的面相有些凶,谦虚的话说出来也显得不那么谦虚,还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
“好了!时缺大人你先说,你卜算出了什么?”白术把脸转向时缺。
“面相平和,无修炼天赋,说话利索,不愚蠢,一凡人而已。些许有些别人没有的机缘,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每个人的机缘都不一样。”时缺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位时缺大人,当面品评别人可是不礼貌的哦。”楚悠悠心里直翻白眼,她对这位看着挺和蔼的老人家的印象不算太好。
“你应该称呼他为司直大人,他的地位和你爹差不多高。”白术笑嘻嘻地又跳到了楚悠悠的身边。
“负责监督众仙师和天帝的言行,协助天帝处理天下之事,管理统辖司政署。嗯,司直的确是个很高的官位。身兼□□内数要职的人,没想到原来是个平常的老者。”楚悠悠的记性还算不错,关键时刻她记起了与白芍他们闲聊过的内容——闲聊过天帝和天帝手下的重要人物。
“那你知道司祭是干什么的吗?”白术问。
“司祭、司祭,司天理祭鬼神,问卜苍天,看尽天下大小事,洞悉人间祸福。与司直这个职位相比,司祭倒是个闲差。糊弄天,糊弄鬼,糊弄糊弄天下人!位高职显,人人敬畏仰慕。”楚悠悠没敢多看季孟,她觉得他的气质有些吓人——黑白相间的衣裳,刀条脸上凝着寒霜,三角眼投射着寒冷的光,一看就是不可亲近的主。
“哈哈,有意思。”季孟笑了,笑容阴森。
“何谓有意思?”白术问季孟。
“不可言说,不可言说!本座告退了!”季孟朝白术拜了一拜,他忽然倏地一下飞走了。
时缺冷哼着说道:“这个季孟总是喜欢做扫兴的事,说好了与我们一起在苍黄城里走走看看,他现在说走就走了。”
白术倒是无所谓,他说道:“罢了!随他去吧。司直大人,你也去吧,天都里的事情繁多,你呀不能离开太久。”
“那……”时缺想说什么,他看了看楚悠悠又没说。
白术说道:“试图看透人心太累了,老夫突然觉得一切还是都看天意吧!我和这丫头说几句话,随后便会返回天都。”
于是,时缺朝白术拜了拜,他也走了。
“现在看来他这个仙师倒是个不一般的人物,而且他还有两位大人物做朋友,看样子他的人品应该还过的去。”楚悠悠转脸对残狼说道。
残狼点了点,没有说话。
“哈哈,楚悦你的眼力真不行。你现在才看出来本仙师不是一般人物?□□里的仙师只有区区五百名而已,所以仙师个个都不是一般人物。”白术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膛,很自豪的样子。
“好了,老家伙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楚悠悠对白术说话不是那么客气。
“嘻嘻,丫头你是追着人追到这儿来的吧?”白术问。
“你既然知道了,还问?”
“所以啊,呵呵……你当时为什么不让残狼去把她拦住,以残狼的身手拦住她不是什么难事。”
“你管的真多!我就想和她交流一下,既然她不愿意那就算了。交流,你懂吗?罢了,说了你也不会懂。”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呢?你虽然嘴巴里不断编造新词,但是老夫这么聪明的人还是一听就明白了。而且你说的这词不是新词,老夫我曾经也说过。”
不想继续和白术当街斗嘴,楚悠悠问:“这位白术仙师,仙师大人,你找我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本姑娘要走了。”
“有,当然有。楚悦,你说话别太大声了。咱们之间说话,有个木头小子在边上听着也就罢了,不能让其他人听了去,谁知道人群里有没有藏着有歹心的人啊。”白术忽然变得神神秘秘起来。
“我说话声音很大吗”楚悠悠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心想白术这老家伙难道真有什么神秘的事?
“你找我有什么事,快说呀!”楚悠悠催促道。
“你过两天是不是要跟你爹去天都城?”白术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天都?”
“别管老夫是怎么知道的,老夫劝你别去天都城。你可以去天都,但是别进天都城。天都城将是天都这片王畿之地里面最危险的地方。”
“有什么说辞?”
“近来,四方高手和各大势力齐聚天都城,他们有人想改天换地,有人想趁机捞点好处。所以,现在天都城里每天都是风云莫测,令尊去天是应召前去,说不定到时候需要他出来平定叛乱。而他要是忙起来,肯定会顾不上你……”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造反,想自己当天帝?”楚悠悠觉得自己离这个话题很遥远,她现在纯粹是惊讶,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没有前提立场,当今的天帝是有道明君还是无道昏君,她并不是太清楚。
“所以,你最好别去。万一天都城里发生了改天换地之事,少不了血雨腥风。以你的身手……呃,你可能会被殃及的。”白术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从始至终都是轻视这位悦公主的身手的。
“当今的天帝是个昏庸无道的人吗?”楚悠悠问。
“不是!但也谈不上多么圣明。这天下的人和事都一样,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件事是完美无瑕疵的。”
“推翻了天帝就可以取而代之吗?”楚悠悠又问。
“能不能推翻当今的天帝看本事,能不能坐上天帝的宝座还是看本事,能不能坐稳那个位置就要看天意了。”
“那你会和试图推翻□□的人决战到底吗?”
“当然!维护天道即正义,这天下的秩序岂是轻易就可以改变的?岂是什么人想改变就能改变就可以去改变的?”
“四方高手有多少人?”
“算上令尊大概有大大小小□□股势力吧,成千上万的人,高手如云。”
“天帝手下有像你这样的仙师五百名,加上守护天都的士兵……如果混战起来,倒是真能把天都城变成废墟。什么时候会动乱呢?若是提前了,那就可惜了。天都城那个地方,本姑娘我还没有去过。”
“争名夺利是人的本性,这天下太平太久了,总有人的野心会膨胀起来,从而生出诸多事端。发生事端也无所谓,平息它便是了。本仙师今天路过苍黄城,刚好遇见了你,便好意提醒你一下。”
“那本姑娘我谢谢你的好意!对了,你不是会卜算吗?难道无法卜算出人心和未来?”
“你说的人心、未来都属于天意,就像一个人的命运一样。天意是朦胧的,没有人能完全看清。卜算只是某些修行者修炼的一项本领罢了,就像某一项功法或者武技一样,都有一定的限制性。人对有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尚且卜算不清楚,更何况未发生的?更别提人心了,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人生最清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你终将会死亡,无论是飞升、老死、病死、早夭、意外死去,都是死去,你都将无法再以现在的躯体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楚悠悠刚说完就发现白术的身子往远处飘去。她连忙追过去喊道:“喂!老家伙,你什么时候把南容带到这儿来?”
“丫头,你身边有个木头侍卫就该知足了。南容是我的人,你别打他的主意。”白术飞走了。
“什么什么呀!”楚悠悠没有去追,她知道自己追不上。
“这个白术,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他在□□里会不会有更高的身份呢?”楚悠悠觉得自己后背发凉。她身后有双眼睛,是残狼。
“残狼,你说白术会不会有更高的身份?”楚悠悠问。
残狼摇摇头,回答道:“不知。”
“哎!算了,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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