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大的出奇的眼睛,睫毛很长,黑色的瞳仁能照出影子,四条腿健硕有力,一身黑色毛发泛着油亮的光芒,好俊的一匹马。

    白术用手抚摸着马背,他对这匹马爱不释手。他爱惜每一种生命,他希望这人世间没有纷争。如果可以,他愿意做一个闲散的普通人。

    “君上,这匹翼马乃是臣下专门让人给您找来的。若是骑上此马遨游天际,逐日追风,岂不快哉。”时缺微笑着说道。

    他们现在处于宫殿深处的某一处院子里的。这个院子里的摆设很特别,几十个石人佣散落在院子的里里外外,不见天兵,不见内侍,也不见侍女。

    了解天帝的人都知道他在宫中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见过天帝真容的人不少,但是知道他就是天帝的人并不多,即使是蕊珠宫内的天兵、内侍、侍女也不例外。

    “若是没有心存妄想的人,若是这天下能一片祥和,孤倒是愿意转身离去。从此,一心游乐山水,一心修炼,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白术说的是真心话。

    时缺说道:“人心就像天上的云,有时候与天融为一体,几乎看不见踪迹;有时候呈现出东一片西一片的散落状;有时候则凝聚成巨大的云团,仿佛随时会在天上挂不住了,会掉落到人间来。所以,人心永远是不可测的。所以,如何能期望这天下没有心存妄想的人?”

    “不管云如何变幻,终究是逃不出天际去。”白术转过了身,今天的他没有戴面具。

    “是啊,天有天的界限,人间也是如此。至高无上的权力不仅是人间的结界,还是一股可以呼风唤雨的力量。拥有最高权力的人不仅要吹散那些企图冲破结界的云,还要消散它们,这就是所谓的维护秩序。”时缺今天神态与以往有些不同,对天帝少了一些敬畏。

    “愿意奉孤的诏令的人还多吗?”白术问。

    “哦,您问的是朝天殿的事?他们都来了,也都走了,您应该都看到了。这些个王爷、城主、岛主、掌门,长期缺少约束,一个个都认为自己是可以改天换地的人,他们不把君上放在眼中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时缺突然推出一道掌影拍在了那匹黑色翼马的屁股上。

    翼马扬起头嘶鸣了一声,然后四蹄蹬地飞了出去。

    “你?时缺,你是打算从此以后不再伪装了吗?真没想到,原来你也觊觎着天帝之位。”白术冷冷地说道。

    “不!君上,那不叫觊觎,那叫喜欢,有谁会不喜欢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呢?”时缺的面色依然温和。

    “好手段!挑唆薄云天和极恶之间的关系,借着孤的名义对薛地的百姓横征暴敛,还把薛王河磨玉偷偷抓了并投进了天牢里,又四处散播谣言搅和的人心浮动。时缺,你的目的几乎快要达到了。”

    “哈哈,一点小伎俩而已,不值得一提。臣下不过是让某些人看到了可乘之机,让他们心中的野心显露出来而已。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君上您的错。”

    “倒成了孤的错了?呵呵。”白术冷笑着。

    “因为您没有牢牢地掌控着最高权力,又不懂得御人,才让他们的野心有了膨胀的机会。楚王、薄城主等,他们每个人都是自己封地上的‘天帝’。放任自流,导致他们对您渐渐地失去了敬畏之心。君上,并不是臣下小瞧您,您连一座天都城都掌控不了,如何能掌控这天下?”

    “哦,细细道来听听。”白术的脸色很难看。

    “您有时候沉迷于修炼,有时候沉迷于玩耍,不管政务,不懂得御人之道,不关心手下人的去向,不关心手下人都在做什么。那五百名仙师整日几乎不见人影,也不见你询问一声。您哪怕是多问两句,臣下也不敢把他们每个人都制造成了傀儡。”

    “看来你为了篡位,已经用心谋划了许久了,可笑的是孤竟然很晚才知道。”白术自嘲道。

    “不用心维护自己的权力,注定要失去权力,这也是天道法则。虽然您是个心底善良的人,但您不是一位圣明的天帝。”既然说开了,时缺索性彻底暴露自己的面目。

    “哼!孤最大的错误就是太信任你了。”

    “是啊,若不是蒙您信任,臣下如何能有如今的地位和权势?君上,其实您早该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掌控天下的实权。”

    “所以呢?哈哈!”白术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他用心占卜揣测人心,自认为用人得当,却没想到自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时缺说道:“您下诏令退位,把一切秘密都告诉臣下,让臣下成为您的继任者,您还可以去做一个逍遥自在的人。”

    白术看了看时缺,摇头道:“你?你不行,你太老了。孤传位给你不符合我朝的制度。”

    “制度可以修改,继任者需是至贱之人这一条得废除。至贱至尊?哈哈,我朝从成立伊始,继承制度就有违天道。悖逆天道的制度终究会被淘汰。”

    “孤若是就是不愿意让位给你呢?”

    “可以控制别人的功法很多,阴魄针、封咒、摄魂咒,或者是药物控制,每一种都有优缺点。您是修炼者,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不过,我还是要聒噪几句。被阴魄针控制的人,优点是可以让被控制的人做任何事情,包括让他自杀。缺点是被控制的人要时刻忍受着针刺的痛苦,心理脆弱的人可能发疯,甚至死去。”

    “那封咒呢?”白术配合着提问道。

    “封咒这种功法显得要温和一些,中了封咒的人几乎不会觉得身体上有何不适,但是这种功法实施起来有难度,必须和对方打一场并赢了他才能趁机给他种下封咒。”

    “摄魂咒呢?”白术又配合着提问。

    “修炼摄魂咒很难,臣下至今还没有听说过谁修炼成了摄魂咒。而且,企图让别人中了摄魂咒也非常难。因为,需要让那个人意想不到,还需要给那个人配一个女人,只有在阴阳融合的时候,摄魂咒才能顺着迷香进入那个人的体内。显然,这摄魂咒并适合用在君上您的身上,而且臣下也并未修炼成这种功法。”

    “用药呢?”白术再次故意配合着提问。

    “用药更适合普通人,因为以上所说的那三种功法用在不会功法的人身上容易致死。但是,控制住普通人又有何用?况且很容易就能被解除。用药来控制一位会功法的人,尤其是一位功法上乘的人,效果有限,时效难以延续。”时缺回答的很认真。

    “所以,你打算用阴魄针或者封咒这样的功法来控制孤?”白术问。

    “如果有必要的话,臣下会尝试一下这两种功法中的一种。其实,只要君上您让位于我,我保证还您一个平和的天下。别看楚王、薄城主他们虎视眈眈,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自有手段对付他们。”

    “威胁利诱,做的很好,说的也很好。可惜孤不会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做,因为孤不能对不起先天帝。”

    “哦,您想以一己之力与臣下对抗吗?”时缺问。

    “孤难道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白术问道,他同时也是在问自己。

    “您能调动的天兵只有宫中的这些。在朝中,您能用的人大概只有季孟了。司祭季孟一直是心向着您的。可惜了,他一个善于卜问天道的人,不仅没有能卜算出君上您如今的处境,也没能卜算出天道的变化。可见,他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没错,他是有些真本事,但他想一人敌众人……”

    白术冷哼道:“你既然自认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局势,那你自立为天帝好了。”

    “呵呵,我该称你为白术还是帝翼呢?”时缺相当放肆,他肆无忌惮地蔑视着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人。

    白术说道:“随便!一个是成为天帝之前的名字,一个是成为天帝之后的名字。”

    “那就称你为白术好了。因为帝翼这个名字太崇高,你不配拥有。白术,你不会不知道至高权力的交接是多么重大的一件事吧?我要的是名正言顺。否则,外面的那帮乌合之众怎会自愿散去?”

    “名正言顺?做梦!孤可不会为你着想。”白术的手上青筋暴起,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过,但是他得先忍着。

    “不着急,先给你几日考虑考虑。你若是不想看着你选的那个至贱之人丧命天牢,你若是不想看这天下从此以后进入乱世,世间从此刮起了血雨腥风,那你就暂且守着你的天帝之位。反正老夫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再多等等。退一步说,即便我不争天帝之位,有的是人来挣这个位置。”

    “那你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当然,你也可以先去朝天殿内的宝座上坐一坐,以满足一下自己那颗痴心妄想的心。”

    “哈哈,想要诓骗我?那宝座暗藏着黑暗之力,岂是谁都能坐得的?除非知道其中的秘密。”时缺才不会上当。

    “你知道就好,宝座的秘密只有天帝一人知道,所以只要孤不是真心让位给你,那个位置你就坐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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