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进了蕊珠宫,楚悠悠一点好奇和雀跃之心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一定有什么新的可利用的价值,否则她那位王爷爹是不会无故带她进宫的。
而且,她发现这位王爷的眼神阴森到不可测。
“难道是因为我无意中听到他自言自语的真心话?有野心、不甘心,也想谋朝篡位而已。他要是担心我会告诉天帝,他又何必带我进宫来呢?”
楚悠悠跟着楚寻的身后,一路走在宫里。她已无心情观看这片宫殿。
“原来,他果然是天帝。”在一处宫殿里见到白术时,楚悠悠怔怔地看着他。她早有心里准备,可见到事实时还是有些震惊。
“臣下拜见君上。”楚寻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地上行跪拜大礼。
“黑色的家具摆设,黑色的幔帐,连铺地的石头都是黑色的,满眼的黑色调渗透出一种诡异的、令人生畏的气氛。即便是白天,若是让我一个人来,我大概是不想踏进这处宫殿里的。”楚悠悠心里如此想着。她知道“故弄玄虚”这个四个字对统治者的重要性,这一切无非是想让人生畏而已。
可对于真正的腹黑者,环境的震慑作用对他恐怕是微乎其微的。楚悠悠看着王爷爹跪倒地上觉得他是一副虚假的样子。
“悦儿,不得无礼,快跪下拜见君上。”楚寻回头厉声说道。
白术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楚悦不必跪拜了,楚王爷请起。”
“不佩戴面具,不佩戴冕旒的他与常人看起来无异。呵呵,他本就是常人,一个相貌平平的常人。身材不够伟岸,若是再脱下那身镶嵌着金边的黑衣,几乎无半点威严之气。”楚寻站了起来,内心里如此想着。
“君上,不知道您今天召臣下和悦儿进宫来有何吩咐?”楚寻问。
白术说道:“楚王,昨日你也看到了,时缺的狼子野心终于暴露出来了,他成了最大的叛徒。孤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做叛逆之臣,孤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这天下也需要你们出来维持正义和秩序。”
“需要我?”楚悠悠不知道自己可以帮助天帝做什么事。
“臣下当万死不辞!”楚寻欲再次跪下,白术走上前搀住了他。
白术拉着楚寻的手叹气道:“孤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天帝,上不能领会‘天’的圣意,下不能维持天下的安稳。所以,孤早已选好了继任者,准备生前就退位,以后隐匿山野做个闲散的修炼者去。这天帝之位需要有能力、有德行,勤勉,能掌控天下的人来做。万不可落到时缺这种宵小之辈的身上。他若是当上了天帝,不仅是乱了纲常,还会坏了帝位传承的制度。”
“请君上吩咐,臣下当竭尽全力。”楚寻非常乐意先扮演这样的角色,至于消灭了反叛者之后嘛,谁知道呢。
“你带来了多少人马?”白术问。
楚寻回答道:“兵士大约有一千,他们原本是追着前来保护臣下的。臣下本想打发他们原路回去,又见城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担心君上您用的着人手,就让他们暂居在望天镇附近了。如果君上您真的用的着,臣下愿意将这些人交由您调遣。”
“不,你的人还是由你来带领。”白术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楚寻说的是客套话。现在,他连蕊珠宫之外的天兵都调遣不了,又如何能调动的了这位也有野心的楚王的兵?
“也好!需要臣下做什么,君上只管吩咐便是。”
“楚寻的态度看起来挑不出一丝毛病,一副忠臣的模样。我若是没有听见……如果可以选择,还是不要听见了好。”楚悠悠心里想着,她当然知道知道别人的秘密又被别人当场察觉了意味着什么。
楚悠悠在这会儿功夫已把白术定义为善良、无能的君主。
坐在那个位置上,最致命的缺点就是“无能”。所以,白术如今面临的处境非常危险。他的权力早就被时缺架空了,现在几乎等同于摆设。
白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如今,群臣几乎全被时缺控制了,或者收拢了。司祭季孟……可他是个性情古怪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仍然和孤是一条心。你可去找他,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不是时缺的人,你可以和他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条解除目前困境的办法。”
楚寻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诺!臣下随后就去办这件事。依着臣下看来,时缺他目前还不敢前来逼宫。”
白术说道:“他不是不敢,他是不想冒险。如果单打独斗,他一旦不是孤的对手,必定无法继续活着。如果身死,一切都会成空。所以,他在等待,他在制造令孤煎熬的局面。他也想鼓动其他人先来争夺天帝之位,待两败俱伤之际,他再出来收拾残局。”
“臣下懂了!时缺虽然挑明了自己的野心,但是他却迟迟不动手……所以,他还是忌惮君上您的实力的。”楚寻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也许各方势力都在观看,没有想成为第一批冲锋陷阵的人。君上,这蕊珠宫内还是您说了算吗?”楚悠悠走上前去,说道。
“也许吧!唉,孤不知道时缺是否暗中控制了部分守宫的天兵。”白术从来没有快要失去“力量”的感觉,他现在心情低落,再也玩笑不起来了。
楚悠悠无情地嘲笑道:“呃,您这位天帝当的可真够糊涂的!一定是在外面游荡的时间太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权力旁落也毫无察觉。等到察觉到了,已经到了快要完全失去权力的时候了。”
楚寻沉下脸,说道:“悦儿,不得胡说。”
白术说道:“无妨!让她说吧。”
“嗯,我一个既不会功法又不够聪明的女子,我看我留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爹,要不我先回苍黄城去?”楚悠悠想的是自己先离开了这儿,暂时远离玉聪儿,那么她暂时也就没有失去生命的危险了。至于将来……三种结局,一是玉聪儿良心发现了,主动替她解除了蛊咒;二是封庭弈移情别恋了,玉聪儿信守了承诺;三是在封庭弈帮助下,她成功胁迫玉聪儿替自己解除蛊咒。
尽管心中有一块心病,楚悠悠还是愿意往乐观一点的方面去设想。那么,她现在不想参与到这些可能会改天换地的大事中也是出于本能的逃避。
没想到白术替楚寻回答了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楚悠悠瞪眼看着白术。
白术回答道:“你是天命异常的人,是天女,孤要借用你的身份向世人昭示:反叛者不得天意,天还是属意孤的。”
“什么天女?她就是一个从天而降的恶灵,应该被捉起来烧死祭天的恶灵。”时缺突然出现了。这蕊珠宫内有他的耳目,他当然不乐意见到天帝拉拢外人来对抗自己。
白术冷哼:“孤说她是天女,她就是天女。”
时缺大笑道:“哈哈,君上您说了不算。只要把她绑到琴台上,让司祭大人给她施法,让她额头上的羽毛形状的标记显露出来,保准在台下观看的人会一起高喊烧死她。”
“你敢?”楚寻挡住了楚悠悠的面前。
“楚寻,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对不对?如果说烧死这个恶灵,天帝之位就是你的。楚寻你肯定会毫不犹豫、大张旗鼓地烧死了她。”时缺毫不留情地揭示楚寻的内心。
楚寻冷笑着说道:“那是你以为,本王才不会那么做。时缺,千万不要小瞧了本王,你还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
“烧死?”楚悠悠想起了自己上一次差点被烧死的场景,那样的经历一次就足够,那个时候她师父还活着。
“君上既然需要给她编造一个天女的身份,那么你们继续谋划,我就不打扰了。只是不知道薄云天他们若是知道了此女的真实身份,他们会不会争抢着要抓住恶灵烧死以祭天?毕竟那可是一件可以名扬天下的大功劳,百姓们都会感激那个烧死恶灵的人。”时缺说着往大殿外走去。
白术可能是气坏了,也可能是想试探一下时缺的功法,他突然出手了。一道道掌印排山倒海般地袭向时缺。
楚寻连忙带着楚悠悠退到角落里。这种时候,他们当观众即可。
“小伎俩而已,君上,看来您修炼遇到了困境。如此止步不前,何时能飞升?”时缺大笑着躲开了。
然而,时缺并不想现在就和白术进行一场输死决斗,他选择了离开。
白术追了出去,站在外头,心中一阵恼火。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看穿时缺的真面目,以至于现在如此被动。
“君上,您刚才说要借用悦儿的身份,如何借用?”楚寻带着楚悠悠走了出来。
“让她留在宫中吧!”白术说道。
“悦儿,那你就留在宫中吧。你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之后,世人皆是仇视你的人,你暂时还是留在宫中比较安全。不管世人怎么想,为父从没有把你当做恶灵来看待,你身上带着悦儿的物件,你就是悦儿,你就是我楚寻的女儿。”楚寻看着楚悠悠,认真地说道。
“哦……”楚悠悠差点就被感动到了,原来她的小秘密根本就不是秘密。她想否认自己的恶灵身份,尽管知道那可能只是徒劳的辩解。
然而,楚寻也没有给楚悠悠辩解的机会,他转身对白术拜了拜,然后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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