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琴台上,半人高的香炉里又焚烧起了灵木。这种木头燃烧出来的火焰在白天看起来也透着一股幽蓝。

    这说不上是一种必行的规则,焚香或者焚木头全凭登台的人决定。

    这个传说可以通天的地方,多数人都喜欢营造一下环境,或者制造出大的动静来。不论他们的目的是远眺看风景,还是祭天又或者是会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告他们到这儿来了。

    在世人的眼里,可以通天的地方,除了蕊珠宫就是琴台了。琴台接地气一点,因为一般人也可以登上去。

    只有特殊情况下例外,比如现在。

    时缺和抱残两个人倒背着手登上了琴台,他们带来的人在琴台下戒严了,这意味着普通人暂时失去了登上琴台的资格。

    “抱残啊,你可有怨言?”时缺扭头问。

    “其实我的心一直是站在司直大人您这边的,还望您能早点放过我。针在体内游走的厉害的时候那滋味比死了还痛苦。”抱残脸上的傲气早就没有了,有的只是恭顺。

    “休要挣扎,不要试图逼出体内的银针,加上本座不发力,针刺的痛苦就会少许多。放心吧,事成之后,我定会还你自由身。并且保证你还是你,还是司礼大人。”时缺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动手控制傀儡的行为,他喜欢傀儡主动做事。

    抱残说:“其实您可以信任我的。”

    “当然!咱们是老朋友,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否则怎么会与你共商大事?”

    两个人登上了琴台,时缺亲自动手给香炉里添加了几块灵木。他喜欢这种幽蓝的火焰——透着诡异和寂寞。

    时缺说道:“算计的快乐是一般人不懂的,楚寻或许能懂,薄云天或许也能懂,不知道这两个人今天会不会应约而来。”

    “我猜他们一定会来。楚寻还没有摘下自己伪装的面具,他这个人最虚伪,又喜欢以主持正义的形象自居,他怎么会错过见您的机会呢?薄云天诡计多端,他的势力比不上咱们,甚至连楚寻都比不上,他当然也不会错过探口风的机会。”抱残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我们都小瞧了白术。他给蕊珠宫设下了结界,躲在里头不出来,外面的人没有他的容许也难以进去。我想他们两个现在一定也想打破蕊珠宫的结界,只是这两个人都想坐收渔翁之利。他们的耐心很好,都在等待。”

    “是啊,白术主动出手了,说明他的内心还没有被击溃。但是,蕊珠宫毕竟是一片不算太大的地方,那么多人躲在里头,即便是每人每天进食的很少,也需要吃东西,不是长久之计。据我这两日在结界外观望,里头的天兵一个个都是没精打采的样子。”抱残知道自己要想减轻身体上的痛苦就得主动去做傀儡该做的人,而不是等待主子操控了才去做。

    “你的意思是咱们不必着急,可以慢慢等着了?”时缺不会相信任何人,他对自己的傀儡也不放心,因为傀儡不被操纵的时候是能自主行动的。

    抱残说:“现在也无其他的好办法,毕竟咱们都不知道蕊珠宫到底有哪些更深层次的秘密。不知道楚寻和薄云天是不是知道的比咱们多。”

    时缺笑了:“哈哈,他们要是知道的更多,即便他们不出手,也早就把秘密卖给咱们了,不会等到今天。楚王爷来了!”

    楚寻来了,飞行着而来,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残狼和玉玦。

    “楚王爷近来可好啊?”时缺似笑非笑地说道。

    “一直挺好的,刚才出城的时候闹了点不愉快。这怎么……进出城门都要盘查了?呵呵,老夫差点没赶上与您约定的时间。”楚寻装傻的功法也是一流。

    “老夫相信,那些人不可能能拦得住王爷您出城。不过,被下等人阻拦,会影响心情。等会儿回城,老夫就交代守城的人的眼睛放亮一点,别什么人都试图拦着盘问。”时缺说着给抱残递了一个眼神。

    抱残转身飞下琴台去了。

    楚寻惊讶道:“哎,这司礼大人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时缺苦笑着说道:“王爷,看来您还不怎么了解咱们的这位司礼大人,别看他守着司礼署,失礼的事情可一直没少做啊。”

    “依着小女悦儿的说辞,那叫率真。哈哈,无妨,无妨。”楚寻心想大家都是老狐狸就别打掩护了,得提防着点。

    玉玦忽然上前一步,说道:“司直大人,在下恳请您下令将家父从天牢里放出来。”

    时缺愣了一下,说道:“你是……哈哈,想起来了,玉玦世子!老夫方才没有听明白,令尊在天牢里吗?他怎么会在天牢里呢?”

    “这……”玉玦的手中并无确凿的证据。

    楚寻说道:“玉玦啊,令尊也许是被误关在天牢里。司直大人,您想从天牢里放一个人出来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嘛。”

    时缺叹气道:“唉!其实王爷您这一句‘司直大人’真的是羞臊老夫了。天帝受到了天罚,他神智产生了错乱,已经在前几日下诏除去老夫的官职了。”

    “受到了天罚?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借口,不!这的确是一个不好的征兆。只是不知道天帝何时才能恢复正常。”楚寻回头看了残狼一眼,示意他警惕一点,以防被人暗算。

    时缺大笑道:“哈哈,老夫比任何人都希望当今的天帝是个英明的君上。”

    “一个比一个虚伪,这样的谈话没有进行下去的意义。时缺大人既然想取代蕊珠宫里那个人,就该想想如何尽快打破他设下的结界。楚王爷也应该尽早表明态度,您是想保护那个人,还是也想取而代之?大家把话说透彻了,也就不需要在那猜测了。猜测会耗费心神,太累!”薄云天以一个漂亮的飘荡姿势落在了琴台。干净利落、袒露胸膛的衣着,加上一头飞逸的白发,都彰显着这个人是个极其有个性的人。

    时缺点头道:“嗯,不错的建议!那么,薄城主有什么破除蕊珠宫结界的好建议吗?”

    薄云天回答道:“没有!我对坐上那个位置没兴趣。还有,我是个忠心的臣子。如果天帝愿意求我帮忙,我或许愿意帮他解围。到时候也就不得不与时缺大人您为敌了。”

    “呵呵,薄城主,解围是有条件的吧?”楚寻微笑着问。

    “当然!我从来不做无条件的善举,不做亏本的交易。天帝他知道我的条件,他或许还在考虑之中吧。所以,时缺大人,接下来看您的了。我的这笔交易成与不成,就看您能否把君上逼入绝境了。哦,怎么能差点忘了呢?楚王爷,您真的会做无条件的忠臣吗?还是?”薄云天走向楚寻,眼神却看着他身后的残狼。

    “薄城主,我的侍卫有何异常之处?”楚寻眯起了眼睛,他现在还不想回答薄云天的提问。

    “你这个傀儡不错!王爷若是想与我做什么交易,可以拿他来交换。”薄云天看着残狼,却突然挥手将楚寻侧后方的玉玦推下了琴台。他讨厌蔑视的眼神,尤其这眼神还来自一个小角色。

    楚寻依然面露微笑,说:“有时候,武力即是正义。薄城主的功法深不可测啊。”

    “不是有时候,武力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代表正义。对了,大显节的日子即将到来了。时缺大人,楚王爷,到时候比试还会继续吗?”薄云天问。

    时缺看了楚寻一眼,说道:“当然!天下百姓翘首以盼了许久了,大显节当然得如期举行。到时候,如果天帝无法露面,我们也好告知天下百姓的‘真相’啊。楚王爷,您说呢?”

    “是啊。如果再有机会见到天帝,老夫一定劝他不要把自己控在结界里,若是无力掌控天下,可以让贤啊,让位给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并不可悲。这天都地区的众生想必都已经见识到了司直大人的厉害手段。有如此厉害手段的人代天行事,就无需担心有谁敢有野心了。到时候,天下必定安宁,百姓……”楚寻正说着,忽然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有了异样。

    薄云天、残狼、时缺也察觉到了。整座琴台像被乌云包裹了一样,光线变暗,香炉里燃烧的灵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

    时缺大叫道:“不好!这是谁设了结界把咱们都困在里面了。”

    “啊!”是残狼摔在地上的惨叫声,他吐血了。

    傀儡的命运就是这样由不得自己,楚寻企图让残狼去冲破结界。一声惨叫已经能说明一切——没有成功。

    “不会吧?残狼的本事比我差不了多少……”楚寻的眼睛看向时缺。

    楚寻的神色虽然看起来很惊讶,但眼神背后确是看戏之色。

    “这结界越暗,说明设下结界的力量越邪恶。在没有弄清楚其中的门道之前,不能贸然试图冲出结界去,因为会被暗算。”薄云天的眉头皱起来了。他大意了,他没想到这小小的琴台竟然暗藏着秘密和生成结界的条件。

    时缺说道:“薄城主说的有理。老夫听说过这种暗色的结界,如果在里面的人不知道其中的门道,自封住灵力,也是可以走出去的。因为暗色的结界本意并非要囚禁住普通人。”

    楚寻冷笑道:“那时缺大人您要不先试一试?”

    时缺摇头道:“不可,不可,老夫现在是天帝的眼中钉。这结界若是他派人设下的,暗中必有人窥探着咱们的一举一动。老夫这边刚自封灵力,那边就被人趁虚攻击了,那老夫岂不是性命难保了?我看这事还是楚王爷先试一试吧,天帝想必是不会要您的命的。”

    “被趁机控制成了傀儡也不不好!”楚寻才不会上当。

    就在这个时候,乌云忽然散了,结界开了,琴台上多出了一个人——季孟。

    “诸位别忘了,我是主修这座琴台的人,你们在这儿玩弄手段,是不是应该问问我会不会同意啊?做傀儡已经够可怜了,把血流在这暗色的结界里,若是被抽走了心智,那就变成木头人了。”季孟径直走向残狼,他同情这个年轻人,尽管这个年轻人坏了他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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