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门无派,没什么功法可以教你,”道士接着说道。
谢桥一下子慌起来,挣扎着想要行礼,但奈何被灵力架住动弹不得,只是脸涨得通红,“求仙人赐教。”
“你资质尚可,自己便可摸索出修炼之法,我谈何赐教,”道士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答着谢桥的话。
“可,可我感受得到,我已经很难再有突破的可能了,”谢桥还在与周遭灵力对抗。
“那恰恰说明你摸索出的功法是正确的,修炼功法没有优劣之分,若是适合,便是最好的,”道士这次没在等谢桥发问,“至于你说的问题,是你对灵力的凝练提纯不够,灵力中混有太多杂质,越是修炼会越难提纯,直到无法精炼。”
“我该怎么做,”谢桥确实是有这样的感觉,对灵力的吸纳越发力不从心,经常一夜下来一场空,没想到道士一句话就说到了关键,谢桥更是感到自己看到了希望。
“难难难,”道士摇头叹气,“办法不是没有,只是……”
“求仙人赐教,”谢桥终于强行摆脱了灵力的制约,膝盖狠狠磕在地上,一双眼直看向道士,空滤舔了舔爪子,有点意思,虽说这灵力不是由老头一直驱使,但能摆脱也是不易,尤其那双眼睛,装着空滤不懂的神色。
道士看到谢桥如此,没再继续说下去,分明是已有死志,再劝也是无济于事,叹了口气,“除非将你的灵力散尽,从头再来,按原来的功法将灵力再精纯十倍。”
道士话音刚落,空滤只感觉周遭的空气变得暴戾起来,而源头就是那叫谢桥的少年,竟是没有一丝犹豫。
这小范围的灵力波动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时辰后,谢桥已经浑身被汗水浸透,脱力地倒在了地上,道士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小草棚,空滤舔着爪子,“你也不怕那老头骗你去送死。”
谢桥大口的喘息着,好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经脉现在跟一个普通人没有区别了,但他有普通人没有的修炼经验,“仙人想杀我,何必费这个心,”又深吸一口气,远远地冲着草棚的方向,“谢仙人赐教。”
“缺心眼,”空滤看着谢桥傻笑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哎,我都告诉你我叫谢桥了,你叫什么呀,”谢桥显然心情不错,开始找着空滤搭话。
“空滤,”刚才谢桥散去灵力时,空滤感觉到了自己一直压抑着的妖力有些被牵引,甚至有想不受自己控制去冲击瓶颈的意味,不知是受了那暴戾气息的牵引,还是另有原因,但现在空滤对谢桥很是感兴趣,“自散灵力,你现在就是个普通人,生命短暂,甚至不知道能否有冲击新境界的可能,还会损失原本可能会有的生命,不后悔吗?”
“为何要后悔?”谢桥虽然依旧没有力气,但一双眼睛还是发亮,“用庸碌无趣的生命,去换一个新的希望,不亏。”
空滤没有想明白,谢桥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人活着总要有点什么值得用命去拼,”一闪而逝得,谢桥眼中闪过了初见时的红色,但紧跟着被什么融化了一样,变得柔和起来,“我阿娘不会希望我一辈子背负仇恨,她是个那么温柔的人。”
妖力好像被这短短的一句话牵引,空滤顾不得许多,几步跃到山林深处,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脑中的片段似乎逐渐连接起来,“总要有点什么值得用命去拼”。
浣纱,李姨,栓子,那个出嫁的女孩,村子里迎来的新生命,还有,少爷贪恋的欲望,唯唯诺诺低眉顺目地屈服,谢桥眼里的红光……
空滤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人类与妖相比多出了些什么,那道瓶颈甚至不需要妖力的冲击便已摇摇欲坠,空滤被金色光芒包裹着的身体在缓缓地生长,这一晚无名山上不光是老鼠,连鸟雀都安静许多。
次日谢桥还在原地躺着半梦半醒,只感觉自己被人踢了一脚,“哎,起来。”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是个橘色衣裙地圆脸少女,谢桥惊得跳起来,但一天一夜没有动,浑身筋骨生了锈似的,跳到一半一个没站稳“扑通”又趴在了地上。
“噗哈哈哈哈,蠢死了,”圆脸少女似乎很乐意见到谢桥出洋相,捂着嘴笑道停不下来。
谢桥尴尬地挠挠头,自己分明记得山上没有别人的,难道这位法力还在仙人之上,于是恭恭敬敬地行礼,想了想,女孩子应该都喜欢别人称赞自己年轻,于是把到了嘴边的仙人换了个称呼,“敢问姑娘是……”
“我啊,”少女迈着小步子绕着谢桥转了一圈,“你不认识我吗?”
“姑娘说笑了,在下……”谢桥确信自己第一次见这姑娘,只是再抬头,硬是被吓得噔噔噔退了几步,刚才娇俏的圆脸少女此时头顶竖起了两只毛茸茸的橘色耳朵,身后还有三条尾巴,“你是空滤。”
“是我啊,”空滤没有收起自己的耳朵跟尾巴,反倒把尾巴甩到身前,爱怜地顺着毛。
谢桥这才仔仔细细打量了空滤,虽说修仙之人对于妖化人是不该惊讶的,但谢桥见到妖倒是平生头一回,这么仔细一想,空滤身上此时的外衣跟她的毛发是一样的橘色,顺着毛的手也不似那“指如削葱根”那般纤细修长,反倒很像猫的肉垫那种肉乎乎的柔软。
样貌也不像是那种传说中女妖的媚态,淡淡的柳叶眉,细长的丹凤眼,薄薄的唇的唇颜色也是偏淡,眉目像是幅寡淡的水墨画,轻浅但绝不粗制滥造。
空滤就着么笑盈盈地看着谢桥,要不是那毛茸茸的耳朵跟尾巴,真的是没半点妖气,像是邻家卖糖水的小妹妹,好半天谢桥才闷闷地说出一句,“不是说女妖都倾国倾城,你是不是法力不济啊。”
空滤只觉得自己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旋即凤眼弯弯地眯成了一条缝,“收拾你还是够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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