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颁下明旨之后,汴京城中表面的平静之下,却是暗流汹涌。
老皇帝没有子嗣,下一任皇帝的人选只能是从宗室子弟中挑选。
赵氏的宗室子弟成千上万,但真正有资格参与这场夺嫡大戏的则是寥寥无几。
最有可能继嗣的邕王和兖王顿时成了投机者的香饽饽。
他们与老皇帝血脉关系亲近,而且都被封为亲王,地位尊贵。
邕王虽平庸无为,但平日里表现得与人和善,再加上他子嗣众多,因此被许多人认为是储位的有力竞争者。
而兖王,虽子嗣不昌,但向来表现得精明强干,过去立过不少功劳,也有不少人看好他。
老皇帝的态度表明后,两王也终于是撕破了面皮,为了夺储之事,争相对各大官员进行拉拢,同时散布人手,大造舆论。
是选平庸但保险的,还是选能干但有风险的,成为汴京城中争论的焦点。
两王身边各自聚集了一班支持他们的文武官员,势力泾渭分明。储位之争愈发火热,逐渐摆到了明面上。
……
对于父兄的担忧,盛长桢心里并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邕王虽然在这场夺储之争中胜出,但却不是最后的赢家。
两王相争,渔翁得利的却是远在禹州,名不见经传的落魄宗室子赵宗全。
因此,盛长桢并不担心邕王继位后的报复。
但他也不能大大咧咧地在父兄面前充先知,只能好言安抚。
说邕王也未必就能坐上皇位,凡事自有天数,无需忧虑这些未必会发生之事。
盛纮和盛长柏也是无法可想,只能寄希望于邕王成不了事,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盛长桢考虑的却是更多,他想的是自己如何在这场夺嫡大战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从他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大致有两条路。
一是在兖王叛乱中,救下老皇帝。
而这件事需要对时机的微妙把握。
如果盛长桢在兖王叛乱还未发动之时就将他揭破,那么兖王败亡之后,得利的就是邕王了。
这可不是盛长桢希望看到的结果。
他必须在邕王已死,兖王未成的时机,打破这场叛乱。
但这条路难度很大,要在兖王重兵围堵中救出老皇帝,单靠盛长桢一个人恐怕是难以做到的。
还有第二条路,那就是直接向禹州的赵宗全靠拢。
不过这也有些困难,盛长桢一直在京中,也没有什么接触赵宗全的机会。
而且以赵宗全的谨慎性子,贸然去向他投诚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或许可以两条路齐头并进,看来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盛长桢在心里暗暗寻思。
……
包家。
今日盛家七郎来拜访,包老太太十分欣喜,吩咐下人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酒桌边上,包老太太,包景年还有盛长桢三人坐在一起。
虽只是三个人吃,席面上却是琳琅满目,全是珍馐美食。
包景年看着这一桌子好菜,心里有些吃味,咕咕囔囔道:
“祖母,您也太偏心了,平时我怎么没这么好的菜吃?偏偏长桢来了,您就给他准备好吃的。”
包老太太狠狠瞪了小孙子一眼:“怎么,平日里还饿着你了不成?哪来那么多牢骚!”
说完又和颜悦色地吩咐丫鬟给盛长桢布菜,告诉盛长桢一定不要客气,放开了吃。
盛长桢也不拒绝,微笑着任由丫鬟把他的碗里塞得满满登登。
包景年被这鲜明的对比打击得垂头丧气,又不敢顶撞自家祖母。
只好闷着头只管胡吃海塞,似乎想把怨气全转化成食欲。
盛长桢和包老太太见了,对视一眼,似乎心有灵犀,都觉得有趣。
老太太年纪大了,容易犯困,吃了不多时就回院里歇着了,临走前还嘱咐包景年一定要把盛长桢给陪好。
老太太一走,包景年的大嗓门就搂不住了:“长桢,我祖母也太偏心了,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
盛长桢笑道:“你祖母对你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包老太太对我,是待客之道加上长辈对晚辈的关怀,总是客气居多。
对你则是深厚的祖孙之情,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啊。
你在内殿直的差事,不就是你祖母去官家面前求来的么?”
包景年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原来是这样,祖母对我的好我自然是记在心里的。”
盛长桢看着他那憨相,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长桢。”包景年突然想起了正事:“你怎么突然来我家拜访啊?有什么事找我吗?”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现在差事干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丢你们包家祖宗的脸。”
盛长桢笑道。
“嘿,你这话说得。”包景年有些不服气了,“俺老包现在在禁军里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你去找禁军的兄弟们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内殿直的老包。”
“而且……嘿嘿……”包景年说着说着,自己先乐了,神秘兮兮道:“我如今可是升了官,成了内殿直的小队长啦。”
“哦?”盛长桢有些好奇,“你不是才当差没多久么,怎么就升官了?”
“哈哈,是咱们指挥使大人欣赏我,还夸我武艺好哩!”
包景年一说起自己的武艺身手就滔滔不绝起来。
原来包景年初上任时,不少军士都看他不顺眼,认为他是靠着关系递条子进的内殿直,八成没什么真本事。
虽然包景年长得五大三粗,但脸上憨厚的笑容让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军士放下了戒心,决定在校场给他一个下马威。
一天,禁军操练之时,有几个军士就跑出来找包景年单挑,想揍他一顿寻个开心。
结果,那几个军士自然是悲剧了。
禁军士兵虽然都是精挑细选出的精锐,但又岂能敌得过包景年这杀胚。
先是一个一个上,单挑无人是包景年的对手,车轮战也没能打的过包景年。
然后又十个人一起上,被包景年一个跨步猛冲,全部掀翻在地。
包景年把他们都打倒了,还憨兮兮地以为这就是普通切磋呢,笑呵呵地把他们都扶了起来。
那几个挑事的军士羞得无地自容,又被包景年的气度所折服,心甘情愿地认输了。
此事刚好被巡视路过的殿前司指挥使撞见。
指挥使大人很是欣赏包景年展示出的身手,就顺水推舟让他做了这十个人的小队长。
自此,包景年能打的名号也传遍了整个禁军。
盛长桢听完也是十分感慨,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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