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上了半个月的班,盛长桢总算得了点空闲,休沐在家。
盛长桢本想闲鱼一天,包景年却找上门来了,硬要拉着盛长桢去街上潇洒。
“我说长桢啊,你才几岁啊,就跟个老头子似的,这可不行!走,跟我上街!咱们兄弟俩这么久没见,也该聚聚了,春安坊新开了一家陶然居,师傅手艺不错,菜好酒也好,还有美人哩……”
包景年的大嗓门一如既往,还不停地在盛长桢耳边碎碎念。
盛长桢真想揪着他的耳朵问问,他这一身武艺是不是跟一个叫唐僧的人学的。
实在是忒啰嗦了!
为了保证两只耳朵的使用寿命,盛长桢无奈,只好放弃难得的休憩时光,跟着包景年上街去了。
出门前,盛长桢派了元真去请殷若虚。
这位老兄被盛长桢拐来汴京半个月了,盛长桢一直没空顾上他,这回正好一起碰碰头。
一路上,包景年兴奋地上蹿下跳,跟盛长桢说着他在内殿直的威风事。
如今的包景年,虽然依然只是一个管十几个人的小队长,但他的名声却已传遍了整个禁军。
包景年手下十几人,在他的操练下,个个脱胎换骨,几次禁军比武都大出风头,搏了个“十三太保”的诨号,军中人人敬畏。
禁军中盛传“十三太保真豪杰,上头还有黑面神。”
这黑面神,自然就是正在盛长桢身边咧嘴傻乐的包景年了。
包景年正在吹嘘自己的英勇事迹,却听得盛长桢阴恻恻地来了一句:“听说汴京最近出了个采花大盗,身手非凡,还专对官家小姐下手啊……”
包景年的吹嘘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像铜铃,随后又作大义凛然状,提高音量道:“哪个贼子这么大胆?要落我老包手里,定叫他筋断骨折!”
“我还听说,那采花大盗身材高大,面色甚黑……”盛长桢悠悠道。
“哎呦,你可别说了!”包景年这下慌了,连忙打断盛长桢,鬼头鬼脑地瞅瞅四周,见无人往这边看来,这才舒了一口气,低声骂道:
“是不是包大那小子?尽会嚼舌根,回来非得让他吃我一套八极拳不可!”
盛长桢挑了挑眉,“你不是把包大他们送给我了吗,他们现在可是我的人,怎么,想反悔不成?”
“那哪能呐……”包景年讪讪道,随即又解释起来,“我与几位小姐都是两情相悦,偏偏她们父母都是些老顽固,我也是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原来包黑子还是个情种!几位小姐,还都是两情相悦!嘿,您这感情可真够富裕的。”盛长桢似笑非笑。
“呵呵呵,谬赞了,谬赞了……”
这呆子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还在那挠着后脑勺傻乐呢。
盛长桢板起了脸,“你们那啥了没有?”
“那啥?”包景年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倒没有,我就是晚上去她们房里找她们聊聊天。”
“聊天?聊什么?”
“和张小姐聊人生,和马小姐聊理想,陆小姐……,喜欢看肌肉……”
嚯!好嘛!
这下轮到盛长桢傻眼了。
半夜摸到人家闺房里去,就为了聊聊天,这是什么精神?
无私奉献呐!
汴京第一情圣,实至名归!
“我就纳闷了,那些小姐都喜欢你什么?”
“可能这就是魅力吧……”
包景年语气笃定,盛长桢为之绝倒。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
“额……,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欸!”
提到以后,包景年本来恹恹的,突然眼睛一亮,盯着盛长桢,“长桢,你可得帮我啊,不能让你的几位嫂嫂寒了心啊!”
屁的嫂嫂,十年前你还追在我屁股后面喊我大哥呢!
真当我神仙啊?这破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盛长桢心里吐槽,但看着包景年的可怜样,又觉得不忍心,毕竟是从小一起和泥巴的老交情,哪能真个撒手不管呢?
“我想想办法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保证一定能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有你出马,一定行!”包景年总算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给盛长桢加油打气。
……
陶然居,汴京新崛起的大酒楼,凭借其高超的手艺和气派的装潢,很快就赢得了汴京城达官贵人的喜爱,声势一度能够和景泰楼这样的老字号媲美。
盛长桢和包景年到地方时,包景年已把先前的忧虑忘得一干二净,兴奋地给盛长桢介绍起楼里的招牌菜。
还真是个乐天派啊,盛长桢无语,又被包景年拉进楼。
包景年是这里的常客了,掌柜的见了他就连忙招呼问好。
“一切照旧,招牌全上,再来两壶好酒!”
包景年扔下一锭银子,就直往三楼去。
掌柜的收下银子,无奈苦笑。
包景年出手十分阔绰,就是行事粗狂,常常冲撞到店里的客人,偏偏他背景深厚,武艺还高强,谁都不敢得罪他。
这么一位大爷,掌柜的对他真是又爱又恨。
摇了摇头,挥手叫来小二,“去,腾个三楼的雅间出来,你就在门外伺候着,有什么事就来报我。”
小二应诺而去,小跑着上楼,跟上包景年的脚步。
三楼有十几间雅间,包景年上了楼,看也不看,随手就要推门进去。
小二暗叫不好,赶忙拦住,“包大爷,这听海轩是有人订下的,您的是松涛阁。”
“怎么,我就要这一间,里头不是没人嘛!”
包景年往屋里探了探头,见空无一人,十分不满,觉得小二扫了自己的面子。
包景年怒目圆睁,煞气逼人,吓得那小二战战兢兢,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算了,咱们就去那松涛阁吧。”盛长桢拉住这莽汉,又看向那小二,和颜悦色道:“小哥,劳烦引路。”
包景年虽不情愿,却也没反对,嘟囔了两句就不作声了。
总算有个明事理的。
小二松了口气,同时有些好奇眼前俊秀公子的身份。
这位到底是谁,居然一句话就能让凶神听话?
余光打量了几番,只见那人面如冠玉,温润尔雅,小二觉得似曾相识,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这时,盛长桢正在和包景年说话,说到开心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小二恍然,忽然想起自己那位秀才堂兄家里供奉的画像。
画像上那人,也是微微含笑。
是传说中的六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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