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忘之境北边十里,便是这九州极北的——融父山。
玄生出了两忘之境后,脚下步履便一刻不停,向北赶去,去那融父山,取那固阳草,防止楼兰城所有百姓被吸食阳气从而导致楼兰城顷刻间覆灭。
可是这占九州土地五分之一的楼兰城,也不过是莫悲侵占九州、亡我人族的第一步。
楼兰城一旦被灭,九州人族大势就去了,届时,乐嫣和玄生以及所有人族,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蚍蜉撼树,无法扭转了。
天道渺渺,不可捉摸。虽然眼前至黑至暗,心中压抑,但是玄生心中所想,除了这渺茫天道,更重要的是要乐嫣——他的妻子,安然度过她生命中的生死一劫。
乐嫣,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呀——
想到此处,玄生脚下步履加快了。
而南荣乐嫣,在两忘之境中,与两忘同坐在红枫树下,喝酒品茗,话话这千年来的两忘经历的过往。
“瀚澹城,我已经离开那千年了——”两忘挥一挥袖子,在这红枫树下的茶几之上变化出了一坛红枫高粱酒。这茶几之上,还有两个雕刻着莲花的白玉杯。
两忘坐在这红枫树下,示意乐嫣坐在她对面。
两忘用左手轻轻挽起右手的袖子,而右手拿起这坛红枫高粱酒往乐嫣身前的白玉莲花杯中倒酒。
这红枫高粱酒,酒色红棕,却十分澄亮,闻起来一股高粱味。
“一千年,很长——”乐嫣想起自己四个月后说不定就是身死之时,有些感慨,接话到。
乐嫣身前杯中酒已满,两忘又往自己身前的杯子中倒酒。
“小神官,你可知我为何喜欢身穿红衣,坐在这红枫树下,喝这红色高粱酒。”
“乐嫣不敢妄言。”
“因为红色,是这世上最热烈的颜色。”
两忘用手拿起这酒杯,用另一只手扶住袖子,而后仰天,一饮而尽。
两忘放下酒杯,眼神依旧淡然,说到:“血流成河是红色,熊熊燃烧的烈火也是红色。站在低处,听天由命,没有选择,可我活了这千年万年,站在这九州之巅,仍旧感觉到有些东西不可违抗。”
“着这最鲜艳的红色,我要与这天,对抗一番。我倒要弄清楚,天道到底能不能违。”
两忘一手叼着小酒,一手放在桌上撑着身子,神色慵懒随意,双眼漠然看向乐嫣。
很奇怪的是,虽然两忘这一句话,话语间满是坚决,字字铿锵,不屈不挠,振聋发聩,但是两忘说这句话时,实在是语气淡淡,毫无波澜,就好像是随口说一句,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两忘擎着脖子,把杯中红枫高粱酒一饮而尽。
“我立于这世间千年万年,从前也觉得世间种种不堪不忍不该,心中种种怨言,后来只觉得,因果有报,无能为力。”
“不知您为何在这极北荒无人烟之地,定居千年?”乐嫣拿起身前的白玉莲花杯小酌一口。
“这极北常年冰雪,无人所至。世间难舍情爱,若是有人为情所伤,即便赶路不远千里来此寻我踪迹,也要忘却心中所爱。那他们的故事倒还值得我花时间去听一听。”
两忘说着,看向远方,淡淡的又说了一句:“这人族,伤心伤情之人太多。”
玄生赶了半个时辰的路,终于走到这融父山脚下了。
鎏玉城境内,半数疆土常年冰封。这融父雪山,更是数千年来未曾化过雪。
玄生站在这融父雪山之下,仰望这雪山。
这融父山高五百丈,白雪皑皑,山上的花草树木都披上了银装。站在山脚向山顶望去,悬崖峭壁都被雪覆盖的颇为光滑整洁,只偶有几颗树从山腰上斜着长出来。
“看来要想爬上这座融父山,怕是有些困难了。”玄生看着这巍峨的雪山,说到。
玄生把视线收回,微微叹了一口气,而后说到:“莫慈前辈给的御风符要回程的时候再用,我的御风之咒,凭我现在的修为也没办法窜天而飞五百丈。”
看来只能,一步一步,爬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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