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被卖了还毫不知情的谢砚,更加一无所知的是沈天赐,没了三个好大儿在身边,这心里肯定担忧三个孩子在外头的生活起居的,虽然他相信老大的脑子,老三的实力,但做老子的担心孩子和这些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没有阿章叨叨叨还挺不习惯的。"沈天赐如今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投放到,已经会爬,并且开始牙牙学语的小四小五身上。
只是这小闺女和小儿子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整天乐呵呵,一眨眼就满屋子爬,是个撒手没。
另外一个还是那样高冷,日常面无表情寡言少语,不管你在哪里,反正他就在这里,往前往后,向左向右,他永远都在原地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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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亲不太懂,别人家的孩子一个两个,就算性格各异,也都能算正常。
怎么到他们家就这么让人发愁呢动则就要担心自己是不是又生了妖孽或者傻子。
老是在这种两级来回横跳,对老父亲的心脏绝对是个大考验,但好在前头已经经过锻炼了,老父亲经受住了考验。
于是日常就是到处逮小闺女,以及和小儿子对话自言自语。
虽然不是跟着小闺女一起鸡飞狗跳,就是和小儿子一起修闭口禅,但所谓日子,不就是这么互相折磨着过么的嘛,习惯了就好。
沈天赐除了颇为考验老父亲的小闺女小儿子之外,也还是有一些值得高兴的事情的。
比如最近妻子已经开始服用解毒的第一张药方,而他也进入了针灸的下一个阶段,妻子这个需要很长时间所以暂时看不出什么,但他这里就很明显了,首先就是头不疼了,连记忆力似平都提升了,精神变得更好了。
比较让他困扰的是,晚上老做梦,常常会惊醒,但是醒来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司徒老大夫的意思是他的记忆在慢慢复苏,等到他脑中淤血彻底清除的时候,他应该就可以彻底想起前尘往事来。
沈天赐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小四小五,低头从脖子拽出红绳来,红绳上挂着一块质地普通的玉牌,上头刻着天赐二字,这是他失忆后名字的由来。
也是他唯一和过去有联系的东西,据说老头子见到他的时候,他人就剩一口气了,身上的衣服都破的不成样子了,当时他伤口发炎红肿的厉害,怕衣服上有脏东西,再加上又破又烂就被医馆直接处理掉了。
毕竟那时候谁又会想到,他会失忆呢。
这块唯一留下的玉牌他曾经让首饰店里的老师傅看过。
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玉料,普通人家咬咬牙也能买得起,而且看雕刻的手法是绝对的新手,最大的可能就是亲朋好友买了料子自己刻了送人的,属于意义大于价值的那种。
他贴身带的玉牌不值钱,但是他却又偏偏有一身好武艺,所以关于他身世最大的可能是某个世家或者贵族养的侍卫,更甚者或许是暗卫杀手一类的角色。
这样他身上的那些刀疤箭痕也就有了解释。
一直以来这都是对他自己身份最合理的推测,连他识字会画舆图懂品鉴这些都可以解释。
他一定是暗卫杀手中最顶尖的一波,这一点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至于为什么会受重伤掉进水里,肯定是在执行极其危险的任务时失败了,或者是最后收尾跑路的时候拼死一搏跳的水。
想到这里沈天赐其实很抗拒想起过往,他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不喜欢这种暗地里的无趣生活,他应该喜欢更热闹更热血的生活才对。
如今时隔二十年,他有娇妻爱子,还在这清凉镇有了一份家业,实在是不怎么想让过去的事情影响到现在的自己。
但若是不彻底清除淤血,等年纪上来不但可能会有中风的风险,还可能突然暴毙。
沈天赐现在都是硬着头皮请司徒老大夫施针。
生活不易老父亲叹气。
今日家里只有他带着小四小五,因为镇长家的小闺女马上就要出嫁了,容氏带着杨嫂和小露水一起去镇长家里添妆去了,也不单单是今天,这几天容氏都很认真的每天都去给镇长夫人帮忙。
毕竟再过两个月她自家就要娶新妇了,就算有杨嫂这个熟手在,容氏依然觉得现场学习会更好。
杨嫂倒是不反对,反而陪着容氏讲解嫁女娶妇的流程有哪些不同,倒是意外的受山下妇人们的欢迎,一天天跟在边上听得比容氏还认真。
于是沈天赐这几天就呆在家里自己带孩子,小儿子不用管放在哪儿就长在哪儿了,主要是小闺女,趁她睡着用绳子轻轻缠住她的一只脚,另一头则勾住他的手指,只要小闺女醒他立刻就能察觉动静。
实在不是他有毛病,主要还是小闺女话都不会说就会偷摸偷心了,还好那一次他本来就是团目养神并没有睡着,要不然就被小奶娃在眼皮子底下溜了。
她现在都会睡醒后不哭不闹,连哼唧一声都不发出来,轻手轻脚的从席子上爬出去,还会自己绕开膏子,然后肚子贴着门槛直接滚出去。
沈天赐把她从门槛边上拎起来的时候,原本干干净净的小闺女就成了泥猴子。
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老父亲躺在两个孩子边上闭上了眼睛,本来只是想养养神,没想到真的就睡着了。
梦里到处是模糊的人影,最多的就是血,有别人的,也有他的,有吵闹,也有死寂。
"天赐,娘给你在玉牌里塞了平安符,你要好好的回来。"有人这样跟他说。
"好,娘你等我回来。
"天赐,等你回来,你就是我妹夫啦,先叫我一声大哥听听。"
"一声大哥而已,看你得瑟的。"
"天赐哥"
"天赐,容容就拜托你了"
"殿下"沈天赐猛然睁开眼睛,抬手轻触自己的双唇,刚刚他是喊了殿下是吗
为什么他会喊殿下呢莫非他是为皇室做事情的
梦里看到的听到的,沈天赐醒来后依旧不太记得,但这次梦里的最后一句话还留在他耳边,那个声音说天赐,容容就拜托你了
而他喊了殿下
整个太元都知道怡承太子被毒杀后,他的亲妹泰昌公主萧长容也不知所踪了。
所以他或许是怡承太子的暗卫被太子托孤照顾公主
这样他一身重伤还落水倒是更合理了,他定然是在保护公主的途中被围攻所致。
那么最重要的公主呢
沈天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到自己醒来时的伤势,若是公主没和他在一起还有生还的可能,若是当时两人在一起,那公主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这
沈天赐记不清梦中,也无法体会那种被托孤时的感受,但是他觉得既然他都推测到这里了,怎么也该做些什么。
于是容氏带着杨嫂和小露水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发现沈天赐正在摆弄木头,好想要做什么东西。
"这是在做什么"容氏嘴里问着,看了一眼安静发呆的小儿子,和难得安分坐在老父亲身边围观的小女儿,觉得稀奇就多看了小闺女两眼。
"一些小东西,你们今天回来的挺早。"沈天赐没有停下手。
"明天就是正日子了,镇长家亲戚这会儿全来了,乌压压都是人,挤得慌就提早回来了。"容氏也没有问丈夫到底做什么,看了看天色,"今天就早点做晚饭吧,正好晚上给老大他们写信,明儿个你去城里送出去。"
"行。"沈天赐完全没有异议。
晚饭后写写信准备一些家里的酱肉什么的,一晚上就过去了。
第二天沈天赐先到城里的驿站寄了信和包裹,然后揣着自己准备的小包袱,去了城北的寺庙。
"这位施主有何需要本寺帮助"引路的僧人双手合十询问。
"我想在贵寺供奉两位已经故去的故人。"沈天赐拿出自己连夜制作的牌位。
"施主请跟贫僧来。"在寺里供奉牌位是寺庙很日常的工作,一套流程非常快就完成了。
沈天赐亲自写了牌位盖了红布遮住了名字,然后听老和尚念了一个时辰的经文,目光扫过最前头的那个牌位,又看了看自己让供奉的两个牌位,当真是巧了。
拜了三拜之后,沈天赐离开了寺庙。
晚间有老和尚日常清扫做供奉,帮着擦洗牌位点烛上香,掀开红布看到牌位上怡承太子萧长卿和泰昌公主萧长容的名字面上有些惊讶。
旧朝太子公主,这兄妹俩活着的时候就有老百姓给他们供生祠,死后自发给供牌位的多了去了。
毕竟这兄妹俩不是自家祖宗不能放进宗祠,放在家里也不合适,于是大部分都会送到庙里供奉。
只是这兄妹俩如今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当初那么多无字牌位早就已经断供撤掉了,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两位的牌位,老和尚还挺意外的。
擦完牌位后老和尚把红布重新盖上,想了想,把这两个盖着红布的牌位,挪了个位置,放到了最前头那个牌位的两边。
再看最前头那个牌位上,赫然写着熙隆太子沈阔。
"诶"老和尚带着淡淡的遗憾轻叹一声,轻轻的带上了门,落好了锁。
觉得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后,沈天赐一身轻松的回了家,路上还不忘给他家容容带点心头花,还有据说能给小孩子磨牙的零嘴。
沈天赐觉得自己以后不管想起什么,都一定会过着现在这种安稳平静又美好的生活。
"算算日子两个小子应该要进考场了吧沈天赐心里把京都的皇帝太子都骂了一顿,"不然这时候两儿子和闺女都回来了,什么玩意儿尽不干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
沈天赐∶一身轻松,很好,完事了,可以奔赴自己的美好生活了。容氏谢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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