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沈家在清凉镇的两座进士牌坊,谢家祖宅所在的镇子要豪气很多,专门避开镇上居民聚集的地方另外修了一条石板路,石板路直通谢氏族学,每隔十步就有一座牌坊正在修建,整整齐齐十一座。
光是看最前头已经修好的几座就可以看出,全部修好之后该是怎么样的壮观。
而这条新街最前头的一座正是属于谢砚的探花及第牌坊。
“本来这块地方谁来了都要保持安静的,现在族学里几个夫子恨不得工匠们连夜赶工快快把牌坊立起来。”谢家主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笑得与有荣焉,“现在夫子们嘴里说的都是,什么时候能见到这条路上立满牌坊,那我们谢家就真的可以屹立不倒流芳百世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谢砚抬头看着正在修建的牌坊,笑着说道,“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谢家就把族学搬到山上去,然后满山立满牌坊。”谢砚抬手指着族学后头的山林。
“口气倒是不小。”儿子难得显露出少年意气的一面,谢家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拱手,明显是学状元游街时的事情,“为父与你共勉”
“定然不负父亲和族人所望。”他此生为谢家人,必定要在有生之年让谢家再次重回昔日辉煌,不,要更好才不枉他两世为人。
不过,现在
“父亲,明日我就启程南下去沈家请期,之后直接留在落霞城,等到迎亲了再回来。”谢砚动了动脚尖,“家里就交给父亲和母亲,选定了婚期我会传信回来的,另外这几日宗政家也会来请期,我和未来妹夫商量好了,婚期定在下半年,我销假南下回京都的时候就将大妹一起带过去了,到时候就在京都出嫁,正好父亲母亲也上京都看看。”
""可见是真的翅膀硬了,把一家子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但又能怎么样呢谢家主瞪了儿子一眼,家族大半权利都移交给了儿子,事情也确实安排的妥帖,说起来他都不用操心但还是好气哦,“才回来睡了两晚就又要走。”
“父亲这话说的,父亲有母亲在身边自然心满意足,可怜儿子还没有人知冷知热,父亲也体谅体谅儿子。”谢砚扬眉,眼神微微发亮笑着道,“儿子马上要成家了,父亲不高兴吗”
谢家主抬眼打量比自己都要高一些的儿子,突然哈哈一笑∶“高兴不过不是高兴你要成家了,而是高兴你小子终于像个活人了"
谢砚从小就安静,长到十岁的时候更是看着想要出世了,小小年纪整个人就冷眼看身边的所有人事物,甚至一度有了厌世的预兆。
那时候可把他们夫妻俩吓得不轻,妻子更是哭了很久,也似乎是他们对他的牵挂担忧让他转变了态度,慢慢的开始正常的接触身边的人。
很快儿子就展现出了惊人的才智天赋,但只有他们夫妻才知道他们心里有多心惊胆战,他们真的怕留不住这个孩子,好几年都眼睛不错的盯着。
儿子似乎也察觉了他们的优心,越来越表现的正常了,但是再正常骨子里的冷漠和疏离,他们夫妻作为最亲近的人还是能感觉到的。
儿子为了让他们安心,有时候还会特意作弄他,故意到妻子那里告状。
很多时候他们都会忘记儿子和他们相处之间的违和,但每次看到别人家父母与子女相处,他们又会清晰的认识到差别。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前年,似乎突然之间,感觉一直漂浮着没有牵绊的人一夜之间就有了落脚点,就像空中随着风四处漂浮随时都有可能会散的云朵变成了风筝,不管飞往哪里,都有一根线连着地面。
这根风筝线随着时间越变越粗,终于这一次回来的时候,风筝变成了稳稳屹立在大地上的高山。
他的儿子是真的留下来了。
谢砚看着自家父亲高兴的离开,愣了一会儿,抿着唇心中微酸,抬眼压下眼中的涩意,露出一个笑容。
他也觉得他终于像个活人了,而不是平衡两辈子责任的一个傀儡。
四月二十八,谢砚带着官媒和各色礼物到了沈家,递上写有日期的帖子,然后沈天赐做主用红笔圈好日期,收下礼物,并且回礼,这便是双方正式约定好成婚仪式时间,完成了请期这一道礼仪。
约定的婚期是五月初八,当然这是沈家嫁女的日子,至于谢家正式宴客则安排在五月二十二,一般路上不停留大约七日可从登霞县抵达北渊码头,预留一倍的时间以防路上耽搁。
谢砚回到落霞城之后立刻提笔写信将日期送回北渊,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要做的就是修正他准备用来迎亲的马车,北上的大船同样要好好修整。
另外除了新娘子起居还要额外准备沈家一家子的,没错,沈家一家子都会跟着他迎亲的大船北上,只不过沈家其他人都会在京都那边的码头登岸,只有沈家兄弟会跟着一起去北渊,之后等婚礼结束会同他一起南下回京都。
“因囡快来,把婚服凤冠试一试。”落霞城最大的绣坊承接了沈清鸾的全套婚服,还包括床罩床幔枕巾被面桌布坐垫等等所有可能用到的女红。
就连绣好的荷包香囊鞋垫袜子都有整整一大个樟木箱子,除了婚服之外还有全套四季衣服绣鞋长靴都有,当然未来女婿的也要意思意思四季各备上一套。
这么多东西容氏从订婚就开始安排了,到现在也将将全部修改完成。
都是顶好的手艺,漂亮的很,花纹图样更是她自己一笔一笔画出来的,绝对不会和市面上其他的花样重了,里面还有不少是二儿子贡献草稿然后她修改定稿的。
其实按照容氏的想法,是想将女儿再留几年的,说不定以后能以更好的规格出嫁,但现实就是他们家没有过早卷进京都这个烂泥潭的打算,而闺女已经十六了,就算留到二十也不见得会有什么进展,所以干脆歇了心思。
其实皇室的婚礼也就看着隆重盛大,比起成婚这个事实更注重规矩仪式,对于他们家闺女这个性子来说,怕是更喜欢这样普通的婚礼。
没有那么多规矩和礼仪,才更加真实。
想想当初自己和丈夫的婚礼,简陋却温馨。
不得不说,容氏已经将闰女的性子拿捏清楚了。
杨嫂在给闺女讲出嫁那天婚礼流程的时候,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要跪,什么时候要拜,什么时候还要哭,听得那张总是没有表情的小脸都要皱到一起了。
另外一直收着的那一根十株红宝赤金发簪也被拿了出来,尽管沈清鸾及笄的时候已经见过一次,但再次看见这根谢家的传家宝,家里的女人们还是忍不住被吸引全部心神。
之后容氏又拿出来一个红色半透明,外头雕刻着立体牡丹花的琉璃花瓶。
琉璃花瓶是儿媳妇儿过年前拿回来的,大儿媳出的作坊工匠,二儿子出的配方。
这个琉璃花瓶是目前烧出来的最漂亮最精致的一个,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三个月才出这么一个最满意的,另外还有没有雕花的碗碟茶具等等两大套,全部放进了闺女的嫁妆里,此外还有一对漂亮的红色琉璃灯。
有了这些东西,容氏是狠狠松了口气,不但是自家闺女的嫁妆硬生生拔高了一个档次,就连苏家她这会儿都有底气去下聘了。
“到时候发簪和琉璃宝瓶就让九歌和十里帮你捧着出门。”发簪和宝瓶都放在用黑色缎子打底的棕色雕花盒子里,黑色和红色的撞色,更是让盒子里的两样东西光彩夺目。
因为时间比较仓促的关系,沈家这边的嫁妆就不另外送一次了,而是跟着谢家的船一起走,到时候要是提早几天到北渊,那就先把嫁妆送过去晒嫁妆,要是来不及,那就晒嫁妆和婚礼一起。
"嗯。"沈清鸾没有异议,九歌十里立刻跟着答应,看起来还有些小兴奋小紧张。
沈清鸾的婚服和时下普通人家姑娘的只绣绣边裙摆衣襟不同,也和富贵人家姑娘眼花缭乱的满秀不同。
婚服除了最外面的礼服,里头还有加棉不夹棉,薄的厚的衬裙四条,不管决定在什么季节成婚,都能找到合适的搭配,若是成婚的时候用不到,婚后也可以当内衬裙来穿。
里面的衬裙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最简单的样式,力求低调不喧宾夺主。
重点是外面的大礼服,正红色婚服有着非常宽大的袖子和后头拖出长长一截的裙摆,肩膀上的唇帔更是一改直到腰间的长度,在后头拖的比裙摆都要长。
看正面是非常简洁但因为在织布的时候加了金线进去,所以看着简洁却一点也不寒酸简陋,只是除了衣襟袖摆和裙摆边上的如意祥云纹,正面就找不到任何绣纹。
亮点全在背后的霞帔上,前头明明是很简洁都没有满绣的霞帔,到了后面就用金线做了满绣,红色的霞披上全都是金色的羽毛,没有大红大绿让人眼花缭乱,甚至没有过于复杂的图案,就是一只振翅翱翔的凤凰,宽大的翅膀铺满霞披,长长的尾羽蜿蜒流畅
明明没有第三种颜色却在摊开的那一瞬间让人不敢逼视,但又移不开视线。
最妙的是霞披上的凤凰没有绣凤头,凤冠后头的金色流苏却正好荡在霞披的最上头,哪里是凤凰没有头,分明带着凤冠的人就是那只鸾凤。
沈清鸾穿上婚服带上凤冠,从前头看所有人的目光绝对都会聚在沈清鸾的脸上,而转过身也不会有人能把目光移开。
“妙极了”容氏忍不住围着闺女转了两圈,旁边的杨嫂也面露惊讶∶“二郎君实在颇有巧思。”
“阿章确实有想法。”原来这套婚服和配套的霞披是沈华极力主张的。
看多了上辈子干净的婚服,沈华其实真的不太习惯大红大绿,全身都绣满的繁复婚服,特别是大家都跑去复古了,那一身的绣花一般二般的姑娘真的压不住。
古时候女子出嫁大部分都是不露脸的,那么怎么给外人和夫家展示自己,以求第一面就获得足够的好感呢
那就是全套婚服和盖头,这两样东西,简直是手艺好的姑娘们各种炫技的绝佳舞台。
所以古时候成婚,所谓的看新娘子,就是要看新娘的婚服盖头。
但现代也好,这个时代也好,姑娘们出嫁并不用盖头,那么花里胡哨的婚服只会喧宾夺主,就像头上戴几样饰品是美丽,但是插得满头都是,仿佛一个珠宝架子,这是普通人能hod的住吗
所以在现代,气场强大的姑娘穿复古满绣的婚服穿得像女王登基,气势弱的就直接被婚服压得人都看不见。
沈华记得自己偶然看到过一个时装秀的视频,里面有一种前面简洁后面繁复的长裙礼服就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特别是模特缓缓走来的时候,正面就挺一般,但是转身的瞬间是真的惊艳,那种反差的震撼,沈华到现在都还记得。
这才有了沈清鸾这套婚服的想法,当然他就是个想法,具体婚服的花样,有些什么忌讳之类的就触及他的知识盲区了,具体的纹样都是容氏和杨嫂拍板的。
有了沈华的婚服想法在前,容氏在给闺女挑凤冠的时候也借鉴了这一想法。
避开了各色宝石,点翠镶玉,各色珠链等等花里胡哨的装饰,挑的就是红底纯金凤冠,连珠链都是一粒粒小金珠,只在前头缀了两条长长的红色流苏,至于后头披下来的也都用了金色珠链。
这才有了现在凤冠霞帔和婚服浑然一体的感觉。
红灯笼挂起来,红绸扎起来,红毯铺上,转眼之间就到了五月初八。
半夜沈清鸾就被从床上拉起来,在浴桶里整整泡了一个时辰,洗刷的干干净净的,全身都抹上香膏,一顿按摩揉搓之后,浑身上下都是水当当白里透红的粉嫩。
然后就是先穿上内衣裤和衬裙,接着就有专业的妆娘过来修手修脚开脸,在做这些的时候,另外还有人给她按摩头皮,用带着淡淡香味的清浅头油滋润一头乌黑长发。
等到这一切全部弄完,天都要亮了,因为要在黄昏时分赶到登霞县的大船上,所以谢砚这里来迎亲也比较早。
好在沈清鸾既没啥闺蜜也没有各种亲戚女眷,乡亲女眷过来围观就只是很克制的围观,并不用特意留下时间给她们走说说心里话,赠送添妆礼这种流程。
请了落霞城最有名的全福夫人过来给沈清弯梳头,全福夫人因着父母公婆儿女都是双全,常常被请去做全福娘子梳头,新娘子漂亮浑身冒仙气就算了,这样的凤冠还是第一次见。
谁家姑娘不是在这一天打扮得光彩夺目,最好头上的凤冠能嵌满珠宝,各色珠链也给挂满了。
而且凤冠简单也就算了,就连发髻也要求尽量简单。
全福夫人觉得这次过来都没有发挥她手艺的十分之一。
但是等新娘子梳好头穿好婚服带上凤冠的时候,全福夫人突然就顿悟了,那一转身的震撼,惊艳了她很久很久。
谢砚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几个谢家子弟,但是没关系,落霞城里有的是愿意陪他迎亲的少年郎君,一行人在前头骑着马,后头抬着花轿吹吹打打过来迎亲了。
沈家这边也邀请了兄弟俩的不少同窗有人过来,上山的路上一关一关的堵着,探花郎要娶状元和榜眼的妹妹,那不得拿出一点本事来。
诗词文章对子就是最基本的,拦到后头拦不住了,就改武的,让新郎官射箭抡锤子。
最后谢砚一路走到院门口,就剩下沈家兄弟拦在门口。
就在所有人以为沈家兄弟要给这个妹夫来个大的时候,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同时抬手拍了拍谢砚的肩膀。
沈风道“吾有一妹,姿容出众,谢兄可愿聘之”
沈华咧开笑容“我家穷,让我妹去吃你家大米可好”
这是两家第一次谈及婚事时兄弟俩的话,谢砚还记得自己当时的错愕和不可思议。
“多谢两位舅兄抬爱,将三姑娘下嫁于我,砚定当珍之重之,绝不敢负。”谢砚脸上带着笑,满身喜悦的他没有看到他说出舅兄两个字的时候,对面兄弟俩微僵的脸皮。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兄弟俩,因为这一声舅兄默默让开了路,沈风倒是瞬间就恢复过来了,沈华则还在震惊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全然不介意的
今日要不是谢砚一声舅兄,他都快忘了这个妹夫上辈子是舅舅的事情了。
是考试那些日子读书把脑子读木掉了,还是单纯因为被妹妹和舅舅撒狗粮撒习惯了,所以产生了严重的认知偏差。
果然习惯了这两个人满身的恋爱酸臭味之后,再也想不起来自己心里那点子疙瘩了。
沈华看向谢砚略带雀跃的背影,微微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被自家大哥看了一眼后,立刻扬起笑容,转身逃也似地去招呼跟着过来迎亲和帮着拦新郎的少年郎们了。
“花轿来了新郎来了”门口的官媒笑着进来高声道,“快快,帮新娘子衣服再顺一顺,头上的凤冠珠链放下来,后头的珠链理顺了,大家注意裙摆啊,都帮着提一下,小心些。”
“新郎登门,佳偶天成”媒婆看到神仙样的新郎,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睛,“新郎迎亲,恩爱相亲。”
"神仙眷侣,天赐良缘"媒婆把红绸扎的大花塞到进门的谢砚手里,另一头的绸花塞进沈清弯的手里,然后招呼人把沈清弯身后长长的裙摆塞一点给刚刚走路利索的小四小五手里,“金童玉女执礼裙,孝子贤孙皆成群。"
"鸾妹,我来接你回家了。"谢砚进门后眼睛就没有从带着凤冠的沈清鸾脸上移开,要不是媒婆先一步塞了红绸到他手里,他怕不是要上前直接去牵她的手了。
“嗯。”沈清鸾也是一双眼亮晶晶,透过珠链看着谢砚,听他说话立刻应声。
“新娘出门,夫妻应和,白首盟约,相偕和合。”九歌和十里跟在后面,两人各捧着一个竖起来的雕花盒子,盒子的盖子垫在后面,左边盒子里是发簪,右边盒子里是宝瓶。
外头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刚被新郎新娘并肩而出的容貌震住,转眼又被新娘转身进堂屋时背后夸张的霞帔惊呆,之后紧跟着就看到发簪和宝瓶,几乎连呼吸都要忘了。
骆行舟是上一次过来找沈华正好撞见沈清鸾及笄,也是第一个认出十株红宝发簪的那个人,这一次过来是受邀拦新郎的,结果新郎那边太猛没怎么拦住,但是再次看到这只发簪还是相当满意的。
但是再满意这种他不能拥有的东西看过也就算了,他现在的眼神都在旁边那只宝瓶身上。
他们拦新郎,沈家这里都是送了礼盒的,不是别的,就是两只青色的半透明琉璃杯子,真是让大家都爱不释手,但是看到宝瓶之后,立刻喜新厌旧起来。
一群少年郎君聚在一起对着宝瓶暗暗流口水,要不是沈家兄弟这会儿都在堂屋等着新郎新郎拜别,他们就要进去抓人了
有同样心思的还有从落霞城过来的几个大富豪贵人。
童绾看到在座的人眼睛都盯在宝瓶上,心里满意的点点头。
这一波既给妹妹撑了场子,又可以拓展生意,实在合算,不过这边到底还只是小头,等到了北渊那边才是正场,毕竟谢家嫡长子成婚,整个太元怕是半数世家大族都要派人来观礼吧。
堂屋里沈天赐和容氏端坐在上首,沈家大大小小其他兄妹四个包括童绾这个大嫂都站在边上,谢砚和沈清鸾并肩而立,然后一起跪下三拜谢父母养育之恩。
谢砚改口岳父岳母,沈天赐和容氏递上改口的红包。
边上大小兄妹四个,沈风和妻子都是面带微笑,小四也乐呵呵的,沈华闭了闭眼睛,脚边站着的小五抬起肉嘟嘟的小手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沈天赐和容氏将跪着两人扶起来,一个叮嘱闺女温和忍让,最重要的时候忍不住下手的时候要注意分寸,别闹出人命。另一个则叮嘱女婿多担待闺女,没有什么一顿好吃的哄不好的,不行就两顿。
谢砚抬头看向上头已经四十岁的沈天赐和容氏,微微一笑∶“小婿多谢岳父岳母将爱女下嫁,今后必定让她笑口常开长乐无忧。"
沈天赐和容氏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面上没有多少表情的闺女∶无忧估计是真的无忧,但是笑口常开怕是没那么容易。
沈清鸾∶高兴了我有嘴会说,有啥好傻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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