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桑语提供的方子,  是晒盐法。

    根据桑语的研究,大周还没有出现晒盐的法子,目前都是煮盐和煎盐,  不但产量低,而且质量差。

    所以现在产盐的大头还是井盐,通过打井的方式,抽取地下卤水制成盐。

    这种方式有强烈的地域性,  就形成了现在极为牢固的地方势力,  而盐商通过世袭盐引,  牢牢掌控这一买卖。

    盐商又与漕帮结合,与官府勾结,  形成了顽固不化的利益链,盐商的家底越加丰厚,  几乎达到了垄断的地步。

    而盐铁是朝廷重要物资,  被盐商和某些官员家族把持在手里,  这是每个皇帝都不能忍的。

    桑语从之前和瑞王的交谈中,隐隐发觉了真相。

    太子谋反一事,纵然是为了钓鱼执法,京城的百官和勋贵是大头,江南的豪强官员也是重要目标之一。

    不然不会远在京城的事,身处扬州的桑疾却查出来了。

    这是太子有意为之,在江南起事,  把江南的官员豪族都牵扯进来,然后以谋反的名义一网打击。

    这样一来,那些盐商背后的势力都自顾不暇了,就更没能力再继续保他们。

    趁此机会,可以扶持新的盐商和他们打擂台,  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要盐政不变,新的盐商崛起,不可避免地又走回老路,然后又是一个轮回。

    只不过到时候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另外一位太子,舍得一身剐把所有人拖下水了。

    桑语原本不打算理会这事,改革盐政是比开海禁更严重的事,要是被人知道她掺和了一脚,那真真是要命的。

    她敢肯定,朝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官员和盐商有勾结,而十三行那边,则少得多。

    再说了,开了海禁,对十三行背后的人来说,也不是完全的坏处,他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参与海贸了,说不定还能挣得更多。

    毕竟以前是偷偷摸摸参一股,到手的利润是分了又分的,开海禁之后,他们大可以光明正大干了,高额的利润都是自己的。

    在一开始的恼怒之后,说不定是更加的惊喜。

    而改革盐政就完全不一样了,桑语祭出的晒盐法,是给原本的井盐一个沉重的打击。

    要知道晒盐成本极低,得到的食盐量大而精细,在晒盐法出来后,至少能占据四分之三的市场。

    也就是说,能挤兑的井盐无立足之地,最重要的是,盐变多了,价格会直线下降,百姓能以相当低廉的价格购买到盐。

    而盐的利润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恐怖了,也就再也没了既得利益者,即便有,那也都是小盐商了。

    所以桑语才说,这是大杀器,相当于断人财路,杀人父母。

    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露出去,桑语相信,她肯定遍地是仇人。

    不说她了,就是瑞王这体格,也是兜不住的,所以之前桑语挑挑拣拣,都没有把这个拿出来。

    可现在瑞王实在叫她欢心,啧,两成的干股,每年至少有好几十万两的利润。

    要知道这可是皇家的买卖,在海贸中肯定占绝对主导地位,而瑞王能拿到两成,是因为他主持了这件事,皇帝作为大boss,也才只有四成,剩下的分成几十份,分给皇室宗亲,以及各个衙门。

    当然不是的,他们得出几十万两,才能占上一份两份,还得有身份有地位,才能搭上顺风车。

    如此厚礼,桑语不拿出一个重量级的方子来换,如何能安心。

    瑞王收到这方子时,忍不住苦笑,还不得不做重重遮掩,才敢献给皇帝。

    他并没有说这是谁谁谁进献上来的,而是说手下有人路经某个海边小渔村,看到那里的渔民买不起盐,就通过晒海水的法子得到盐,回来后告诉了他。

    他在查找一些资料后,就决定试一试,找了一个无人的阳光充足的沙滩,实验后发现可行,就立刻上报了。

    为了做出逼真的效果,他还让人弄出了小渔村,和晒盐的沙滩,不过现在已经摧毁,尽量抹除痕迹。

    因为晒盐这事牵扯太大,在皇帝做决定前,最好隐瞒下来,连实验都不要实验。

    皇帝信了,觉得瑞王做得非常正确,如果是以前,皇帝肯定按下不提,但现在不一样了,天气渐渐变冷,太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发动,现在也不过是看着哪些人都会忍不住跳出来。

    皇帝和瑞王是怎么商议的,又是怎么操作的,桑语一概不管,反正以她的消息网也打听不出来。

    当秋装换了冬装,桑度三人也离开了京城,县主府就只剩下姐弟三人。

    京城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尤其是今年,似乎暗合了朝堂波云诡谲的气氛,就连天气都变得让人捉摸不透。

    早上才刚刚换上冬装,到了下午天空就飘起了雪花,先是一小片一小片,可没多久就变成了洋洋洒洒。

    桑语是个南方人,看雪的时候少,但也经历过好些年难遇一次的大雪灾。

    那年冬天留给她的印象,就是手冷脚冷,浑身都在冰窟里一样。这也就算了,因为大雪的缘故,电路出了问题,整整三天都没有电,那真真是除了一身正气,什么都没有。

    因为那年冬天的记忆太过深刻,她不像别的南方人那样喜欢雪,现在看在外面飘着的雪花,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过冬的物资准备得够不够?

    让兰芳把管家叫来,“天气变化太快了,原本储存的木炭和石炭可能不够用,你让人再多采买一点。另外,府里的炕都点起来,下人房里也一样,再给他们每人发两身冬装,要纯棉的,厨房里姜汤一直熬着,别停,大家每日喝两碗,这天气别冻坏了。”

    “是,我代奴才们谢县主体恤。”赵管家闻言,高兴不已,有一个愿意体恤下人的主子,他们日子就过得安稳,做活也有劲。

    “范先生那边,你亲自去一趟,送过冬的物资,除了炭火以外,还有毛皮,肉食,以及一些冬储蔬菜,都备上。对了,暖房那边如何了,冬天能不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就全靠它了。”桑语道。

    当初搬进来之前,修缮过府邸,大头就是那些暖房,前面那位是个喜欢花草的,在花园的一角弄了个大大的暖房,专门种植各种花卉。

    桑语自己没特别的爱好,就留了一小块地方种花,剩下的花草都弄出去卖掉了,空出的地方让她改成了种蔬菜。

    刚开始的时候,她会偷偷滴一点灵泉水,后来发现蔬菜生长得太快,为了不被人怀疑,她就没再去过了。

    这段时间事情一出接着一出,她也就没顾得上。

    赵管家忙道,“青菜白菜茄子和花菜已经长出来了,还不少,芹菜已经可以吃了,不过还比较嫩,剩下的估计得等一段时间。”

    “好,你让人照看好了,长了就摘下来,给瑞王和范先生送去。”桑语点点头,打发走管家。

    她又让兰芳把皮子都找出来,打算给自己和两个小家伙准备大氅。

    另外就是参加宫宴的华服了,今年是她第一次在大众面前亮相,不能过于华贵,下了更尊贵的公主郡主们面子,也不能过于寒酸,这样别人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再加上她守孝的身份,穿红着绿绝对不行,可这是宫宴,是喜宴,也不能打扮得太过素净了,这是给贵人脸上添堵。

    桑语让人拿出各色料子,其中茶白,鸦青,竹月等颜色都比较合适,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天水碧,夜雨染成天水碧,清新隽永,素雅纯净。

    样式是桑语自己设计的,按照现代汉服改良的样子,等做出来效果出人意料地好。

    用嫩青色的丝线在腰间绣出了延展的竹枝,碧色丝线轻轻勾勒,让竹叶飘落在裙摆间,往上是一条素净丝带点缀在腰间,显出盈盈一握的好身材,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上衣可罩一件白色羊绒马甲,外披青色大氅,头上再插一支叶竹青样式的玉簪,整个人素淡中尽显脱俗。

    兰芳等人看了大声称赞,“县主真是太好看了。”

    桑语得说,人靠衣装,虽然原主本身的相貌不差,不过有了这身符合气质的衣裙,就仿佛天女下凡,飘飘若仙。

    不过唯一的坏处就是,这衣服不够保暖,为了好看,她也不能在里面多穿一点衣服,不然就不是小仙女,还是福娃娃。

    除夕当天又开始飘雪,今年冬天雪就没怎么停过,断断续续地总要下个两三天。

    管家打量着天气真的不好,宫里不至于让他们冻着,但这一路上也需花费不少时候,就让人在马车上多准备了一倍的炭。

    他的考虑是对的,马车在靠近宫门的时候,就被人拦了下来,因为从中午开始就飘雪,导致很多人都提前出发,宫里按照往年的习惯往里进人,速度就慢了点,导致宫门口被堵了。

    在能进宫的人当中,桑语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前面有皇亲国戚,总是勋贵,后面有文武百官,她到的时间正好是百官携带家眷进宫的时候。

    按规矩,身份最低的最先到,所以三四品大员已经进去了,往下都没有进宫的资格。然后就轮到了一二品的大员,可就这会儿,桑语来了,一些侯爷公爵府邸也来人了。

    别管这些一二品大员的权力有多大,在身份上就是比不上那些超品的国公侯爷们,也不比桑语这个县主,所以得给他们让位置。

    可说到底,这只是明面上的,权利代表一切,所以那些已经边缘化的勋贵们,也不敢得罪一二品大员,这不就在宫门口互相谦让起来了嘛。

    桑语掀开车帘,远远看到宫门口喧闹的样子,想了想,让兰芳拿出茶壶,径直泡起茶来。

    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出门那会儿只垫了垫肚子,等进宫后,她也不敢随意吃东西。

    谁知道宫变什么时候发生,又要以什么行事发生?

    虽然她是来看戏的,但不代表她就能不保持警惕了,万一太子为了万无一失,直接在食物酒水里下药呢?

    所以她决定先吃饱,进宫后什么也不动。

    就着滚烫的茶水,桑语吃了几块绿豆糕和桂花糕,这个吃进肚子里扎实,应该能撑很久。

    等吃饱喝足,宫门口的马车终于减少了一点,前面空出了一条路。

    一个太监冒着风雪跑过来,知道这是桑县主的车架之后,就安排他们先进去。

    她一个女眷,实在不好下车和那些大男人们寒暄,再加上她身份不算低,先进去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进入宫门后,马车一路向南,在乾极殿门口停下。

    从这里开始,就要自己走上去了,这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宫殿,专门用来夜宴。

    殿前的台阶有九十九阶,中间的正道只能皇帝皇后同行,左边是男人,右边为女眷。

    桑语披上大氅,在兰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此时的皇宫,已经挂满了华丽的宫灯,火树银花不夜天,天上的星辰被乌云遮住,但皇宫的华灯却是繁星点点,再加上洋洋洒洒飘落的飞絮,仿佛来到了天上人间。

    桑语有一瞬间的失神,美景如斯,不负盛世啊!

    她顺着楼梯往上,迎着这渐渐变大的风雪,也迎着今晚的赤血除夕。

    乾极殿的宫门大门,但正门只有皇帝能进,桑语走的是侧门,被引渡到女眷那一边。

    本朝男女大防并不重,因此男女只是分割开,依然在同一个大殿里,桑语的位置不前不后,差不多能纵览整个大殿,视野极好。

    现在殿中已经到了一半,没人敢随意走动,都老实坐着,见到有人来了,就打量一眼,然后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桑语估计是个新人,他们以往没见过,不免多议论了几句。

    “这是谁啊?坐在那个位置,应该是宗室?”

    “好像没见过,一个人来的,又是这般年纪,对了,该不会是桑县主?”

    “好像是,相貌真不俗。”

    “关键那打扮是真的好看,那裙子的样子从来没见过,看着就一股子仙气。”

    “不是说要守孝嘛,怎么打扮得这么华贵。”有人不服气道。

    “哪里是华贵了,你看那料子和衣服的颜色,都是素锦,不违矩的。”

    “倒是好心思,我原本还觉得流云县主好看,华贵异常,可现在对比起来,就显得俗气了。”

    “别瞎说,各有各的好。”

    说是这么说,但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谁好看谁更胜一筹,显而易见。

    这不,就有贵女按捺不住好奇,跑过来询问,“姐姐好,你穿的裙子真漂亮。”

    桑语笑着和人搭话,“这是留仙裙,我找人设计的,你要是喜欢的话,留下一个地址,年宴后我派人给你送图纸。”

    “真的?”那小姑娘眼前一亮,“谢谢姐姐,姐姐我叫刘玉喜,是照国公家的。”

    “刘妹妹好,我叫桑语。”桑语笑着请她在旁边坐下,两人聊聊天。

    见她并不排斥和人交谈,之后又几个活泼的小姑娘加了进来,大家说说裙子,衣料和首饰,很快就到了半下午。

    外面的天色已经隐隐有暗下来的意思,即便天空飘满的白雪,也没把这大地照亮。

    不过宫里到处是灯火通明,完全不担心看不清路跌倒。

    瑞王昨日就进了宫,早上待在御书房里,和太子以及众位皇子,陪着皇帝召见臣属。

    中午那会儿得了一点空,把刘公公送来的食物和药一并喝了,同时还听到了他汇报,“桑县主进宫了。”

    瑞王点点头,“让人照顾着点,别被人欺负了。”

    刘公公嘴角抽抽,王爷真是关心则乱,谁敢在宫宴上欺负人啊,这不是找死嘛。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还得尽心尽力地去打点一番。

    然而桑语就发现,照顾自己的宫女格外勤快,水永远是热的,糕点也是她喜欢的,就连手里的香笼也被换过了,添加了炭火。

    她低眉一沉思就明白,这应该是瑞王特意派人关照的。

    大殿里烧了很多炭盆,可因为太大,其实还有点冷的,有了香笼,至少她手不冷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到了快开宴的时候,随着太监一声声唱名,这个王爷进来了,那个公主驾到,所有人都老实了,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

    随着宫妃们都到齐了,大殿上济济一堂,最后出场的肯定是皇帝皇后了,他们身后还跟着太子,众位皇子公主,已经瑞王。

    皇帝和皇后相携坐在上首,而太子在皇帝左侧,往下一点点位置,紧接着就是皇子公主们,皇子在左,公主在右,而瑞王则是众皇子中间。

    瑞王今日换了一身打扮,不再是以往的素色长袍,厚重华贵的紫色王爷冠服,穿在他身上,衬托得他整个人就像九天外的仙君,缥缈中尽显尊贵。

    而与他相反的是太子,明明太子应该穿得更加隆重才对,太子的冠服是深紫色,和皇帝的龙袍一样,上用金丝锈八爪龙,尊贵中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可今天太子并没有穿,他穿了红色,大红的颜色就像鲜血一样夺目。

    太子的眼球也是血红,眼底带着讥诮的疯狂,看着就不祥。

    桑语观察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可马上又开始若无其事起来,仿佛不曾看见太子的异样。

    皇帝看了一眼太子,闭了闭眼,还是把责难的话说出了口,“你是太子,看看你这都穿的是什么,不成体统。”

    太子一挑眉,把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怎么?现在连我穿衣服都要挑理了?”

    皇帝眉头一皱,“来人,带太子下去换衣服!”

    太子潸然一笑,“换什么衣服,这身衣服正好,血红的颜色,正是我喜欢的。就像鲜血一样,多美。”

    说着他直接捏碎了酒杯,破碎的瓷器就像是利刃一样,顿时把太子的手割得鲜血淋漓。

    太子也不在意,把手张开,看着鲜血一滴滴往下落,溅到地上,瞬间染红了地板。

    “太子!”啪的一声,皇帝把酒杯砸到了地上,愤怒地看向太子,“你想干什么?”

    整个大殿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以往温和仁爱的太子,怎么好端端变成这样,处处和皇帝作对?

    太子眉目不动,也不理会皇帝的愤怒,对着下面道,“宴会怎么还不开始?来人,奏乐!”

    皇帝厉声呵斥,“扶太子下去!”

    “啪”的一声,又是一个酒杯砸在大殿中央,“父皇还是安心坐着,这宴会才开始呢,我还想和父皇好好乐呵乐呵。”

    随着这句话落下,从大殿的四扇门里涌进来许多黑甲侍卫,把整个大殿团团围起来。

    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灯光下,银白的刀剑泛起点点寒光,看得人心里发寒。

    所有人有志一同地往上看,只见皇帝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不孝子,你想谋反?!”

    “谋反?不不不,”太子一步步往台阶下走,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拿着酒杯,鲜血沾到了杯壁,也滴落到他鲜红的衣服上。

    太子毫不在意,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嘴角也沾上了一滴血,那颜色简直触目惊心。

    可最叫人胆寒的,还是太子的眼睛,现在已经全变成了血色,那不似人类的眼睛,恍若恶魔在世。

    太子展开双手,宽大的衣袖随风起舞,太子随性地转了一圈,“来,奏乐!本太子要给父皇起舞,彩衣娱亲。”

    大殿静默了一瞬,很快就有乐声响了起来,轻柔婉转犹如天上月。

    太子不满,“没吃饭嘛,要《行军曲》。”

    音乐一转,颤抖了几下开始变得铿锵有力,铁骨铮铮。

    就着这激烈的节拍,太子抽出一个侍卫的长剑,就在大殿中央舞了起来。

    从来没人知道,太子的剑舞跳得这么好,更没人知道,他的剑术更是在剑舞之上。

    长剑所到之处,就似万道霞光,一道接着一道,舞到了百官面前,也差点刺穿他们的脖子。

    每一个被太子靠近的人,都忍不住往后退,音乐声不断,太子的动作不停,所到之处,所有人退避三舍。

    直到……皇帝的面前!

    自太子开始发疯后,瑞王和众皇子就聚到了皇帝前面,形成了人肉城墙,层层把皇帝护在身后。

    可偏偏太子玩得兴起,追着那些四散的官员勋贵舞动,并没有直击皇帝。

    太子他玩高兴了,可有人就不乐意了,二皇子跳了出来,“司徒璧,你这个目无君上的乱臣贼子,竟然敢造反,我要清除你这个逆贼。”

    说着他就冲上去要和太子干架,原本以为太子会叫侍卫上来拦住二皇子。

    没想到太子眼神一厉,剑舞变成了剑招,武得密不透风,让二皇子完全无计可施。

    在众皇子中,二皇子一向是武艺最大的,他还曾立下战功,却不想,现在和太子比起来,居然占不到一点便宜。

    这让所有人都惊讶,宫里传言,太子和二皇子一文一武,二皇子文比不上太子,但武功比太子更胜一筹。

    可现在看,太子才是深藏不露,转瞬间就把二皇子逼得节节后退。

    然而二皇子也不是完全吃素的,看太子真的不打算让侍卫上来帮忙,居然抢了一把□□,和太子对打起来。

    剑对付起□□自然吃亏,毕竟一寸短一寸险,有了□□的加持,太子也不好对二皇子近身了。

    二皇子的枪法极好,武得舞舞生风,两人你来我来,不多会局势就发生了偏转,太子似乎因为刚刚的伤,有点握不住剑了。

    就在这时,七皇子跳了出来,“二哥我来助你。”

    他眼见这二皇子就要赢了,诛杀了太子,最大的功劳就是二皇子的,没他什么事,所以坐不住了。

    七皇子有武艺,但和二皇子太子比,还差得远,不过他选的时机够巧,又是半偷袭的模式。

    眼见太子被逼到角落,七皇子一剑刺过去,立马就要刺中太子的心脏。

    七皇子嘴角扬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意,然而这笑还没挂好,脖子就被人划了一刀,鲜血溅满了太子的脸。

    七皇子死了,死不瞑目!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刚,太子在假意落败后,直接变招,左手一撤,从抵挡二皇子的招数,变成了直击七皇子的脖子。

    七皇子完全没有防备,被太子一击秒杀。

    而太子这边,一个转身往后倒,重重砸到地上,正好躲过了二皇子挥舞过来的□□。

    二皇子不甘心,向下一扫,想要直接打下去。

    “住手!”这是皇帝看到了心爱的太子要出事,忍不住叫喊出声。

    “不!皇儿!”这是甄贵妃刚从儿子被杀的惊愕中反应过来,悲痛出声。

    担心的男声和凄厉的女声同时响起,也惊醒了瞪大眼睛的众人。

    二皇子被父皇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顿了一下,就是这刹那工夫,太子的剑已经刺入他的胸口。

    二皇子满目错愕,看看自己胸前的武器,再转头看看父皇,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声阻止自己。

    然而皇帝只是转过头去,拿复杂的眼神看缓缓起身的太子。

    此时的太子,头上脸上都被鲜血染红,那红色就像他身上的衣服一样,鲜艳得让人刺眼。

    皇帝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七皇子,再看一眼缓缓闭上眼睛的二皇子,心中一痛,忍不住往后倒去。

    “太子,太子,你说了,不要他们性命的。”

    没错,之前商量的结果,不准要众皇子的性命,只要清剿了他们的势力,圈禁起来即可。

    皇帝还没有那么没人性,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被杀死。

    他们计划好了的,太子也答应了,对兄弟们手下留情,所以刚刚七皇子倒地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做戏,毕竟离得有点远,皇帝也没看真切。

    可二皇子身上的血窟窿,是真真切切的。

    也就是说,七皇子死了,二皇子也死了!

    此时的太子,就仿佛浴血的杀神,浑身被血染红了,看着就格外地骇人。

    可他仿佛没有知觉,疯狂而冷静的道,“说好了?哈哈哈,我们当初也说好了,父皇您惩治给我下药的凶手,可怎么着,甄贵妃还好好的,她的儿子也受尽宠爱。您都能反悔,我为什么不能反悔?”

    皇帝他不明白,太子在知道身体彻底毁掉之后,确实一心为公,想要铲除那些蛀虫。

    但这不代表他就不恨甄氏母子,父皇明知道是他们下的手,却被甄贵妃哭求了几句,就关了一年禁闭草草了事。

    太子要不是有大事要办,早就冲进后宫把甄氏母子砍死了,哪里留得他们到现在。

    “你你你!”皇帝气得两眼发晕,捂着胸口喘不上来气。

    同时他也后悔了,早知道太子没有这么大度,他就该早点惩罚甄氏,也省得现在他们母子亡命。

    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太子哂笑,“您放心,我不要甄氏的命,她的血太脏,我怕污染了我这身红衣。我还留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还有甄家所有人,因为她,一个个被剥皮抽筋,然后下地狱。一切都是她的错!”

    太子手里的剑缓缓举起,一剑消去了甄贵妃的头发。

    “啊啊啊!”甄贵妃尖叫起来,要扑上去和太子同归于尽。

    可惜,她太自不量力了,被太子砍断了一条腿,鲜血直流。

    “来人啊,给甄贵妃好好包扎,要是人死了,我就拿整个太医院赔命。”太子垂眉看着甄贵妃哀嚎,心里痛快至极。

    这个女人毁了自己,自己就要她尝尝,所有人死在她面前的滋味,“治好了带下去,让她看看她的血脉是如何被剥皮的。”

    “太子太子!你疯了!”皇帝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

    太子没理,长剑再一次举起,指着五皇子道,“上来,不是想渔翁得利嘛,我给你这个机会。”

    五皇子脸色大变,“不不不,大哥您误会了,我没有,我不敢的。”

    “不敢?呵!把人带上来。”太子一声令呵,两个侍卫出列,把五皇子抓到了太子面前。

    五皇子吓得腿软,噗通一声跪在太子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哭求,“大哥,不,太子我真的不敢的,饶了我,求您饶了我。”

    太子脸色不变,蹲下来直视五皇子的眼睛,“你就这点出息,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五皇子连连摇头,表现自己真的是无辜的。

    太子招招手,其中一个侍卫从捧着的匣子里拿出了一颗人头。

    太子轻声细语,“认识吗?”

    五皇子瞪大眼,“这,这是”

    “没错,是你收买的侍卫统领,他居然敢背叛我,就要又接受惩罚的勇气,”太太笑笑,“现在轮到你了。”

    “不不不,”五皇子使劲摇头,吓得连滚带爬,要离开太子的面前。

    可他实在太怕了,腿软得站不起来,只能狼狈的往前爬。

    太子慢悠悠跟在身后,欣赏着五皇子的丑态,手里的剑一摇一晃,无声威胁着五皇子爬快一点,再快一点。

    四皇子实在看不下去,即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也忍不住出声,“够了!太子你要折辱人到什么时候,想要就杀,何必如此羞辱!”

    “对对对,杀他,太子您杀他,他是嫡子,才是和你争皇位的人。”五皇子反应过来,指着四皇子急切的道。

    四皇子愕然,没想到五皇子居然是这样的人,这也太难看了。

    虽然今天他们注定难逃一死,可何必这么难看呢,要知道他们可是皇子!

    四皇子早就看出来了,今天这一出,原本就是皇上和太子商量好的,他们想要借此清楚朝中的势力。

    太子接着疯病假意谋反,把那些有野心的人都钓出来,周围侍卫手上托着那么多匣子,原本不知道是装什么的,现在懂了,全是人头。

    父子两计划的很好,把他们所有人都玩进去了。

    只不过太子并不像父皇想的那样大公无私,而是存了私心,他要所有皇子陪葬!

    四皇子看清楚了,也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失败。

    不接受也没用,难道要像五皇子那样跪地乞怜吗?

    他做不到!

    太子冷笑一声,也懒得看着腌臜东西了,一剑过去直接给五皇子一个痛快。

    “现在该轮到谁了?”太子拔出剑,在五皇子身上擦了擦,剑尖指向三皇子。

    三皇子吓的瑟瑟发抖,嘴唇都大颤,但好歹站住了,没有像五皇子那般狼狈。

    太子不感兴趣的移开眼,剑尖对上了四皇子。

    四皇子心里紧绷,但还是倔强的对上了剑尖,闭着眼,“动手!我绝不求饶!”

    “挺好。”太子笑了,挥手就是一剑。

    左侧方飞出一把扇子,正好挡住那致命的杀招。

    太子缓缓转头,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瑞王。

    瑞王摇着轮椅上前,挡在了四皇子的前面,“他不能死!”

    任何人都可以,唯独四皇子不行,他是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皇子了。

    这司徒家的天下,不能毁在他们手里。

    这场行动,皇帝参与了,太子参与了,瑞王也参与了。

    皇帝希望自己想杀的人死,太子希望所有人都死,而瑞王,要保一个!

    “是吗?”太子微微挑眉,“既然我的君子堂弟要保他,我也不是不可以通融,不过你确定是老四,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瑞王眉眼不动,“谁?”

    “带上来。”太子笑了。

    桑语从一开始就在角落里看戏,怎么也没想到,这场清君侧大戏,居然还有自己上场的时候。

    可被人用刀比着,她也不得不一步步往前,走到舞台中央,众人视线的交汇处。

    “选一个!”太子兴致盎然,眼睛里居然出现了真切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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