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寂的森林之中遮伏着一双双绿色瞳孔,在月光微弱的照耀下看得清楚那是一群群沸腾的烈马,由于白日经历较为短暂的行军,此时的烈马就如同一旁迟迟没有入睡的兵丁一般兴奋。
此地已然离盘山不足十里地,但左丘云木突如其来的密信让朱重明毫不犹豫果断选择于此地先行休整,待精神饱满之际再行汇合之宜,他此时也已然了解到事情的大概,自然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昼夜更替,一袭晨风扫去了昨夜散落的残叶。太阳还未高挂炽热之时那朱重明便齐声锣鼓地喊醒了所有人。
另一面,同为日出之时便已然整备好的后勤营就等着朱重明带队过来。
伴随着黄沙满天,马蹄喧锣声满天飘扬。朱重明的到来同时也惊动了寨内的各位,没一会那股黄沙便停止了前进。
响彻云霄的马蹄声与地动山摇般的动静也同时停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咚”响,紧接着就是阵阵马“吁”声。
听到动静慌张失措的玄山身穿睡衣还未来得及更换就急匆匆地跑出来,只是简单地披了个大褂便同时叫醒二当家让他通知兄弟们着装迎防。
走出三盘暮雨之后便看到那左丘云木带着百余名随从跪在地上,面向着的便是一名着装着大明铠的粗犷将军,黑色披风随风而起,足下汗血宝马,很是威风。
其身后跟着直入森林的黑压压一片骑兵,其着装也同样是大明士兵的样式,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触直上心头。
此时玄山便料想到这就是左丘云木昨日说的袁崇焕。
在他还在猜想之时左丘云木头看向自己对面的这名威武粗犷的将军,跟着咳嗽了两声,那玄山这才反应过来,于是赶忙跪下。
而后猛然将大门洞开,自己迈着大步来到平地上,而后再行跪礼。
但到平地上顿时又被那百余众骑兵给彻底威压了,再也不敢抬头,便硬生生将额头贴在地上说话,“袁大人到来,真是有失欢迎!玄风寨愿为大人接风洗尘,准备好酒好肉献与大人。”
竟然玄山看到朱重明都没有感到诧异,那便是没有认出来,也就代表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袁崇焕。
左丘云木本想若他认出不是之后,便打幌说此人为袁崇焕亲信。
如此一来,倒还省了口水,这可让左丘云木心中最后一颗石子落下了。
而后朱重明却闭口不言,只是向着玄山比了个拒绝的手势,随后便看向左丘云木,一脸严肃道:“事情进展如何?”
“报大人,一切无恙,玄大人和蔼可亲,为人忠厚。定是因为生活落魄才于此落寇。从未干过偷鸡摸狗之事,对待亲友也是全心全意。”左丘云木听到这名朱重明的声音便缓缓抬头,用着最大的声音喊了出来。
此话一出那玄山可开心的不得了,笑容顿时掩盖不住,心想总算没有白搭那些宝物。
“玄山,本总兵可问你。你寨可有义军多少?”朱重明操着雄厚的嗓音喊道,就如一口闷钟一般,直入玄山心府,吓得他一激灵。
“报……报,大人,本寨有贼……呸,义军两百余众,皆可为大人您帐下效犬马之劳,绝无怨言!”玄山刻意遮着他那啤酒肚,将身子压地很低,眼神都不敢直面那名将军。
“好,好啊!哈哈哈。”朱重明放声大笑,笑起来是如此的粗犷,让刚准备抬头的玄山吓得不轻,那头又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敢问大人何时行诏安仪式,咳——咳。”玄山看来是着实害怕袁崇焕,更多也是朱重明自带的气场威压所致,只敢额头紧贴地面说话,说得那黄沙被口气卷起,呛得自己不轻。
此时骑在血色西凉马只是用着鄙夷的眼神俯视着玄风,目的就是给他一种紧迫感和害怕感。“先起来吧!就在这里。”
说完之后那玄山才敢抬头打量这名威风凛凛的将军,投来的羡慕之情着实让朱重明有些接受不了,毕竟眼前是个黝黑皮肤满面胡渣的啤酒肚大叔,让他这个直男有些接受不了。
只见他在起身的那一刻跟着一个踉跄随后低头哈腰地去喊人。
满脸顾虑的朱重明看他走后便喊来把腿都跪痛了的左丘云木,连连问到自己该如何收场,自己可不喜欢看到那种被人瞧不起的眼神。
“被舆论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会说没关系咯。”朱重明牵着马就气愤着要走。
左丘云木挠头疑惑道:“舆论是啥意思?”
半响后三盘暮雨之中便齐刷刷地走出来衣冠不整,同时满面憔悴的山贼们。
这些山贼看起来远比先前伏击他们都那些盘山山贼要弱小,所以他们断定之前的那些人与玄风寨的诸位绝不是一路人。
“给总兵行礼。”只见那玄山走坡下地,低声沉闷的说道,好似不像让朱重明听到。
说完后还有些人刚醒没反应过来,只有少部分人执行了他的话言,而后那玄山便发着火回头狠狠瞪眼示意了什么,此时他们才行姿不整地跪了下来,而玄山回头之时又变成那种如忠犬般的笑脸。
站在玄山一旁的便是先前那贼眉鼠眼、瘦如干尸的二当家,他此时没有意识到自己眼前是何人物,也是很不情愿地跪了下来。
“此处便是玄风寨的所有成员,请大人过目。”说完过目之后那群人异常整齐,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在玄风注意自己表情的同时朱重明却毫不遮掩用着很不满的眼神扫了一圈。
也不是为了显示出自己对于这些歪瓜裂枣的不屑心情,从而迎头痛击这些人的心灵,从而起到下马威的作用。而是这群人是真的很不堪。“好吧。”
“你什么意思!”这群歪瓜裂枣之中还真有干直面权威之士,那人在行跪礼之时也是极为不满,更是闷闷不乐地被迫跪下,如今看到朱重明一副看不起自己的眼神便忍不住了。
玄风看到后便在心里暗暗自责自己,为何带出这种人出来。这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此时他焦躁如火,在心底里想千刀万剐了此人。
嘴上连连向朱重明赔罪,而那朱重明却用着一脸在意的表情说了声“没关系”。
因为他只是诧异到鼠蚁之伍中竟能出敢怒敢言之士,这便顿时来了点兴趣,这也是威压这群人的好机会。
须臾间马群之中骤然冲出骑着棕色西凉马的武流桐,布甲间掺着黑袍衣,威压之气是顿时涌上那些山贼的心头,相比于之前他们看到的将军,少了分王霸之气,而多了那种杀伐果断的屠戮暴虐之威。
那山匪看到此人杀气冲冲,便连连后退。只有那个敢言之士依然奋然向前,手握方才朱重明给的雁翎刀就直要上去分出个一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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