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宴清带着孟清韵和陆承瑾来到了皇帝的寝宫,文武百官在外等候。

    一路上,齐妙嫣比齐宴清走得还快,对齐永泰病情的担忧溢于言表。

    齐宴清则慢慢吞吞,心事重重。

    现在他只能祈祷,孟清韵看不出齐永泰所中何毒。

    走到寝宫门口,齐宴清皮笑肉不笑地对陆承瑾道:“靖王殿下,父皇病情严重,太医说需要静养,就让公主带着王妃进去医治吧,您在外面等候片刻。”

    孟清韵朝陆承瑾点点头,意思是叫他不要担心。

    “王妃请。”

    齐妙嫣低声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孟清韵却笑笑,挽起齐妙嫣的手臂道:“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客气?”

    她的这一动作,让齐宴清十分意外和吃惊。

    她们二人应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什么时候化干戈为玉帛,变得如此亲密了?

    这种亲密让他感到不安。

    齐妙嫣和孟清韵并肩走进了寝殿,齐宴清紧随其后。

    陆承瑾看着齐宴清的背影,眸光深邃。

    进入寝宫,孟清韵首先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是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哭声伤心欲绝。

    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的声音,操着奇怪的口音在安慰这个妇人。

    “皇后娘娘请节哀,皇上已经无力回天了。”

    “那可未必。”

    孟清韵走上前道。

    中年妇人猛然抬起头,“嫣儿?你回来了!”

    “母后,孩儿不孝,来晚了!”

    齐妙嫣扑到皇后的怀里,抽泣道,“母后,我好想你!”

    她泪眼迷蒙地看着皇后,指尖拂过她的鬓角,“母后,四年不见,您多了好多白发……”

    皇后搂着她的女儿,一边哭一边叫着心肝肉,“我的孩子,你在魏国受苦了!”

    “不不,孩儿没有受苦。”

    齐妙嫣擦了擦眼泪,由衷地笑道,“太皇太后对我很照顾,靖王妃对我也很好。”

    皇后仔细地看着齐妙嫣,四年不见,在她的想象里,齐妙嫣被陆承瑾抛弃,肯定活得像个怨妇。

    可齐妙嫣却与她想象的样子大相径庭。

    她虽然妆容素淡,可却难掩满脸容光,眼神里没有一点怨恨,反而和离开盛国时一样,还像是一个纯真的少女。

    相信女儿过得不错,皇后心中那些难受的褶皱才抚平了一些。

    “你说靖王妃对你很好?”

    皇后将目光转向了孟清韵,眼中闪过惊艳,“这位就是靖王妃?”

    难怪陆承瑾看不上齐妙嫣,自己女儿和她站在一起,确实相形见绌。

    孟清韵礼貌地点头,“皇后娘娘,皇上的病要紧,我就不和您客套了。”

    说着,她就走向床榻。

    齐永泰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色灰白,胸口微弱地起伏,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样。

    她刚要伸手去搭齐永泰的脉搏,那个年轻的女子就一胳膊横在了孟清韵身前。

    “你会看病吗?”

    孟清韵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子并非中原人。

    她有着一头蜷曲的棕色头发,尖尖的锥子脸,眼眶深邃,琥珀色的眼睛充满了敌意。

    她神色倨傲,冷睨着孟清韵,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齐妙嫣不客气地问道:“你是谁?”

    齐宴清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对那个女子温柔一笑,态度十分亲昵。

    “妹妹,她是本宫的侧妃夜柳,也是西域最有名的巫医,这段时间一直是她在照顾父皇的病情。”

    齐妙嫣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你一个小妾,哪来这么大架子?”

    夜柳面有愠怒之色,“公主,我虽为侧妃,但也是太子殿下的跟前人,你合该叫我一声‘嫂子’,怎么,在魏国几年,变得这么没规矩了?”

    齐妙嫣好歹也是个宫斗的老手,岂会在嘴上吃亏?

    “嫂子?本宫的嫂子多了去了,你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也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嫣儿,柳儿,都是一家人,少说几句吧。”

    皇后是个面慈心软的老好人,赶忙当起了和事佬。

    “皇后娘娘说的是,我是公主的嫂子,不该和她计较。”

    “算你识相,知道自己是妾室,没资格叫一声‘母后’。”

    齐妙嫣讽刺道。

    这句话无疑是打了夜柳的脸,她恶狠狠地瞪着齐妙嫣,脸上的表情阴森森的。

    齐妙嫣也不甘示弱地瞪着她。

    “好了好了,父皇的病榻前,都少说几句。”

    齐宴清低声喝道,“成何体统?”

    “啧啧啧,女人的斗争,真可怕。”

    空间一副隔岸观火的态度,对正在上演的宫斗大戏兴奋不已。

    孟清韵可没闲心加入她们的唇枪舌战,在齐妙嫣和夜柳交锋的时间里,她已经搭上了齐永泰的脉搏。

    齐宴清紧张得额头冒汗,夜柳则一脸鄙夷地看着孟清韵。

    她自诩医毒双绝,放眼整个西域,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眼前这个小姑娘看上去比她小六七岁,绝对看不出她给齐永泰下的是何种毒。

    孟清韵搭着齐永泰的脉搏,秀眉微蹙,面色沉冷。

    “王妃,我父皇的病……”

    齐妙嫣担忧地问道。

    孟清韵抬头,对她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让皇后和齐妙嫣莫名觉得安心。

    齐宴清却更加忐忑不安。

    夜柳则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孟清韵没说话,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银针,刺破了齐永泰的手指和人中,取了几滴血,存进了试管中。

    然后,她在齐永泰头上扎了几针。

    第七针一下去,齐永泰突然剧烈地喘息起来,像是一个憋了很久没呼吸的人,猛然间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父皇?”

    齐妙嫣惊喜地喊道,“父皇这是要醒了吗?”

    过了一会儿,齐永泰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孟清韵再次去搭他的脉搏,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从混乱虚弱,变得渐渐有力。

    当齐永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时,夜柳脸上得意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

    她阴沉沉地盯着孟清韵,眼中的敌意更甚。

    这个女人,不简单!

    “皇上!”

    皇后见齐永泰脸色好转,激动地一把扑上前,攥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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