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打扫到陆承瑾满意的程度,已经是后半夜了。

    陆承瑾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孟清韵回来。

    奇怪,小女人去哪里了?

    该不会气上心头,提着鞭子去找绮罗算账了吧?

    他心头一紧,忙出门去找。

    “阿韵?”

    他推开了麟儿房间的门,看到了颇为意外的一幕。

    麟儿一手抱着忆锦,一手轻拍着孟清韵的后背。

    孟清韵歪在榻上,已然熟睡,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雪颜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恬静而美好。

    麟儿一见他进来,就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爹爹,我好不容易才把娘亲哄睡着啦!你是不是惹娘亲生气了?”

    陆承瑾:“……”

    “娘亲进来的时候,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小的麟儿说话像是个成熟的大人,神情还特别严肃,仿佛陆承瑾才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爹爹,我现在虽然忙着照顾妹妹,可是我依然很关心娘亲哒!你不许惹娘亲生气,否则我照样会揍你!”

    陆承瑾在这个懂事的小团子面前,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知道了,爹爹一定会注意的,不会再惹娘亲生气了。”

    他俯身,将孟清韵抱在了怀中。

    “你为什么要把娘亲偷走?”

    麟儿一只小手抓住了孟清韵的裙角,一脸的不情愿,“娘亲好久没有陪我睡了!”

    “要两个女孩子陪你睡,你是不是太贪心了点?”

    陆承瑾捏了捏他可爱的鼻头,“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妹妹归你,娘亲归我!”

    “可是你偷了妹妹好多次!”

    麟儿不服气地抬起了下巴,眼眸闪闪发亮,“你等着,我长大了也去偷娘亲!”

    “你敢!”

    陆承瑾凶巴巴地威胁道,“你敢偷娘亲一根头发,我就把忆锦藏起来,让你再也找不到!”

    “不可以!”

    麟儿忙将忆锦抱得紧紧的,“妹妹一辈子都是我的,你休想偷走!”

    陆承瑾的心一阵绞痛。

    完了,看来小棉袄别想要回来了。

    将孟清韵抱回房间后,孟清韵在陆承瑾怀里醒了过来。

    “绮罗走了?”

    “走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未必,你不让她来,她就不来了吗?你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她是织锦的妹妹。”

    陆承瑾的心中升腾起一股烦躁。

    “小九,你不觉得奇怪吗?”

    孟清韵在陆承瑾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半眯着眼睛看着他流畅优美的下颌线。

    “往年,岳松韬和绮罗都是下午去祭拜织锦的,只有今年例外,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陆承瑾的眸色变得深沉而幽邃。

    “阿韵,你是怀疑,有人在岳松韬和绮罗面前说了些什么?”

    “知道你和织锦关系的人并不多,谁最有可能找到岳松韬和绮罗,在他们耳边煽风点火?”

    孟清韵用手指勾起他的一缕头发把玩,神情却是极为认真的。

    这个问题,她一直在想,直到睡着。

    今年是她第一次随陆承瑾去祭拜织锦,就那么巧地遇到了岳松韬和绮罗。

    岳松韬最不想看到陆承瑾生活幸福,而绮罗一直暗恋陆承瑾。

    这两个人的突然出现,搅乱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尤其是绮罗,隔三差五就来靖王府,令人不胜其烦。

    岳松韬也不是省油的灯,多次提出要见麟儿,简直就是来给他们添堵的。

    放眼天下,谁不希望他们过得好呢?

    图琛和萧晚照都被关在黑水牢里,摄辉被楚连衡杀死,齐宴清变成了织锦的守墓人。

    他们都不可能派人在岳松韬和绮罗面前添油加醋。

    那么,只剩下了一个人……

    “夜柳。”

    陆承瑾寒声道,“凌霄阁一直在魏国和都庞的边境搜寻她的消息,或许,她早就不在那里,而是来到京城了。”

    “除了她,不可能是别人。”

    孟清韵说,“小九,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她揪出来。她是个巫医,手段繁多且残忍,如果她真的在岳松韬和绮罗身边,对他们,对我们来说,都十分危险。”

    “我今晚就派人去查。”

    ……

    “王妃,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一大早,孟清韵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她带着麟儿和忆锦,乘马车出门去宫里给太皇太后请安,还没走出一里路,就碰到了岳松韬。

    “岳公子有何贵干?”

    孟清韵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只露出了一张脸,神情很不耐烦。

    岳松韬压根就不在乎孟清韵厌烦的表情,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马车,仿佛要将帘子盯出一个洞来。

    “我要见麟儿。”

    “麟儿和你没关系吧?”

    孟清韵紧紧蹙眉,一再提醒自己要冷静。

    这要是换了别人,她才懒得装客套,早就鞭子伺候了。

    她这个人从来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嘴。

    “麟儿虽不是我亲生的,可他是织锦的——”

    岳松韬话说到一半,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嗓子发不出声音了。

    他眼珠暴突,抓住脖子,拼命嘶吼,可只能发出一连串不成调的气音。

    孟清韵神清气闲地吹了吹手指上残留的粉末。

    岳松韬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她,神情像是要杀人。

    “姑奶奶警告你,不要在麟儿面前胡说八道。”

    孟清韵轻蔑一笑,“小心说了不该说的,会烂舌头。”

    岳松韬是个读书人,没有功夫,不敢轻易招惹孟清韵,只要用怨毒的眼睛盯着孟清韵。

    这个恶毒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做麟儿的母亲?

    陆承瑾纵容孟清韵无法无天,更没有资格做麟儿的爹!

    “今天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

    孟清韵收起脸上的笑容,水盈盈的眸子透出一丝狠戾的警告,“你要是再敢口不择言,姑奶奶就让你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甩下帘子,吩咐马车继续往前走,将岳松韬抛在了后面。

    岳松韬脸色铁青地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表情越来越阴戾。

    他摸了摸腰间的一个小纸包。

    那是夜柳给他的毒药,只要一小撮,就可以无声无息地毒死一头大象。

    他要让孟清韵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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