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瑾的口气非常随便，好像楚连衡真的是可以随时扔出去的鱼饵。
“师兄重伤在身，到现在都还没醒，我觉得不合适。”
孟清韵认真思考之后说，“万毒老祖看到我之后特别兴奋，觉得我奇货可居，我——”
“不行。”
陆承瑾断然否定道，眼神和语气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阿韵，我宁可再穿一次女装，都不可能让你去当诱饵。”
孟清韵：“……不然你穿上女装假扮我，去引万毒老祖上钩？”
陆承瑾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扫了一遍，又看看自己精壮的肌肉，“也行，万一万毒老祖瞎了，看不出咱俩体型的差别呢？”
由于陆承瑾坚持不让步，这个计划也就被搁置了。
从监护室里出来的第七天，楚连衡终于有了苏醒的动静。
他仿佛是从一个长长的噩梦中醒来，穿越了无边的黑暗，才努力睁开了眼睛。
“楚哥，楚哥，你终于醒了！”
楚连衡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绿眸中充满了茫然和困惑。
“巧娘，你先后退！”
孟清韵警惕地说，拉了巧娘一把，以防小姑娘激动得不顾一切往他身上扑。
她拿出一根银针，在楚连衡眼前晃了晃。
楚连衡的瞳孔瞬间放大，俊脸肌肉紧绷，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进入了恐惧的状态。
孟清韵看到他连长长的睫毛都在颤抖，十分确定，这次的恐惧，不是演出来的。
眼神不会骗人，身体的第一反应不会骗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是他最自然的反应。
孟清韵收起了银针，长长地舒了口气，“师兄，欢迎回来。”
“我没死？”
楚连衡迷惑地眨着眼，感受身体的肌肉和在逐渐苏醒，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还魂。
“我好像被一个看不见脸的人给掐死了，死得透透的，那人把我都给埋了。”
他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突然惊喜地咧嘴大笑：“师妹，传言难道是真的？你真的可以起死回生？你贿赂了阎王爷多少钱，他才肯让我还魂？”
巧娘本是含着眼泪的，听到这话，不禁破涕为笑。
孟清韵和陆承瑾也相视一笑。
能说出这样没头没脑的话来，一定是真正的楚连衡。
“师兄，你没死，你只是被你另一个人格在潜意识里杀死了。”
孟清韵云淡风轻地解释道，“我和小九又把你的另一个人格杀死了，你就回来了。”
“另一个人格？”
楚连衡眼神略略放空，像是在回忆很遥远的事情，“师妹，难道你说的是小罐？”
“……小罐？”孟清韵蹙眉，“师兄，你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体里还有另一重人格存在？”
这可是非常稀奇罕见的，因为一般的人格分裂，主人格不知道第二重人格的存在。
楚连衡点头，“我五岁的时候天天被泡在药罐里扎针，每天都生不如死，某天小罐就突然出现了，他时不时就和我说话，鼓励我，有他的陪伴，我才挺了过来，没有被万毒教折磨死。”
“你就一点不奇怪，身边有个别人都看不到的人吗？”
陆承瑾像看村口二傻子一样看着楚连衡。
楚连衡的眼神更加困惑：“怎么说？不是每个人童年都有一个看不见的好朋友吗？”
孟清韵无语：“谁告诉你的？”
“万毒老祖说的。”
楚连衡道，“他一边往我身上扎最狠的针，一边说着最奇怪的话，天选之子的预言，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还说什么要我帮助他称霸天下，我都是当笑话听的。”
“可小罐当真了，他还一度侵占了你的大脑和身体。”
陆承瑾露出一个楚连衡捉摸不透的笑容，“你想不想知道，在你‘死亡’的这段时间，他都用你的身体干了什么好事？”
楚连衡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咽了咽口水道：“谢谢，并不想。”
“他徒手将陆引瑭五马分尸，又扭断了宁白烟的脖子，制造了震惊朝野的凶杀案。”
陆承瑾无情地说道，“紧接着，他挟持了巧娘，进入了护城河的密道，用巧娘的命威胁阿韵交出了她的蓝水晶手链，还妄图把本王的王妃抢走，万毒老祖找上他之后，他又趁乱逃跑，活埋巧娘引我和阿韵上钩，趁阿韵救巧娘的时候，狠狠地捅了本王一刀。”
楚连衡：“！！！”
他怔怔地看着巧娘，又看看孟清韵，单纯明澈的绿眸中写满了慌乱和震惊。
陆承瑾幽冷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
“靖王……你别这么看着我，都是他干的，不关我的事，我当时是死人啊！”
“小九，别吓他了。”
孟清韵轻轻拽了拽陆承瑾的袖子道，“他才苏醒，心口有两处刀伤，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虽然不是你干的，但是他用的是你的身体，你的武功，你逃不开责任。”
陆承瑾桃花眸一瞪，楚连衡恨不得原地消失。
“靖王，那这样好不好，我把他叫出来，把他也掐死活埋！”
“……都掐死了，还怎么活埋？”
巧娘怯怯地小声道，“楚哥，你被吓傻了吧？”
楚连衡：“……”
“师兄，小罐已经被我和小九杀死了。”
孟清韵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有心理负担。”
陆承瑾看到孟清韵放在楚连衡肩膀上的手，不悦地眯起了眸子。
“师妹，还是你好。”
楚连衡刚一抬手，想握一握孟清韵的小手表示感激，陆承瑾就将孟清韵拉开了。
然后他将巧娘往前一推，“别乱碰，你该摸的人在这儿。”
说完，拉着孟清韵就离开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以后，巧娘一个绷不住，金豆豆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遇到楚连衡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喜欢哭鼻子。
“楚哥！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楚连衡用指尖拭去巧娘脸上的泪水，仔细端详着她清秀而疲惫的小脸。
“巧娘，小罐——那个混蛋，没对你怎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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