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田奈奈和渡边寺早印象中一样温柔可亲,她虽然失去了曾经的部分记忆,但看待女孩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这也就是说,这个气质如大和抚子一样的女性在对待刚见面的路人时,也是一视同仁的善良与亲近。
就像是妈妈一样。
如果说泽田纲吉的笑容像是正午的天空一样,晴朗,深邃,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明晰未来的方向;
那么泽田奈奈的微笑就像是傍晚的天空,晚霞伴着夕阳洒下温柔的光,无论你是怎样疲倦的人,都能够在抬头望天的时候得到一丝抚慰。
渡边寺早一边看着旁边的女性,一边忍不住在心中比较起了母子两人的分别来。
泽田纲吉啊······
她又想起了那个自己初到并盛的时候所选择的目标。
最开始以为是年轻奋进的社长,通过倾诉了压力而熟悉起来,后来还在她的巧妙计算之下被带回了家。
明明是个看起来分外可靠的男人,可还是能在卧室里发现“想要变成一个机器人”这样反差极大的梦想,认识久了,差点以为对方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更活跃的个性。
结果也正是在和对方交往的期间,她第一次直面了黑手党相关的事。
迄今为止让渡边寺早耿耿于怀的阴影,就是来自于那时被人硬生生从家门前拖走的恐怖记忆。
女孩很少会去回忆这段记忆,此时从泽田纲吉这个关键词引发出去的联想像是一把钥匙,成功地将封锁的记忆片段又播放在了眼前。
当她会想到那个地下室的时候,她握住泽田奈奈的手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女人察觉到了这一点,担心地转头问道,“是觉得累了吗?”
“不,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渡边寺早慌乱地回答。
只是一问一答的功夫,大脑就像是没有被按下暂停的播放器,持续着播放着那次恐怖的记忆。
可当女孩注意到它的时候,却在那漆黑一片的记忆结尾,看到了某种特殊的颜色——
那是一种泛着金红色光芒的,仿佛覆盖了天际的、能够驱散所有污浊的热烈色彩。
当靠近的时候,连肌肤都能回忆起那种隐隐约约的灼热。
那是······
渡边寺早的思维有些恍惚,努力去回想这颜色的主人。
[泽田纲吉?]
没注意看路的她猛地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女孩两眼泛出了泪花,她下意识地倒退两步,抬头看向前方——
渡边隔着朦胧的泪眼看到的,又是记忆里那般金红色的光。
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旁边泽田奈奈惊讶的声音——
“小纲?”
——
古人说的好,人活在世上就不要乱立flag。
当初在答应泽田奈奈的邀请时,渡边寺早还在想着不会那么巧遇见前男友来着,结果才刚刚走了多远,就正好撞上了泽田纲吉——
真·撞上了。
为什么你一个日理万机的黑手党头目会出现在商业街这种地方?
不过幸好,渡边寺早以自己惊人的心理素质和行动能力,在认出对面男人后的第01秒就做出了反应。
超能力的波动在她的身边散了又散,飞快的结缘和斩缘过后,眼前男人那双深棕色的眸子恍惚了一瞬,接着重新恢复清明。
成功了吗?
女孩有些紧张地看向对方。
“这位是······?”男人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将视线转向了泽田奈奈。
成功了!女孩在心中惊喜地握拳。
以渡边寺早对泽田纲吉的了解,虽然他现在是一副温和绅士的模样,但刚才问话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她而是直接问奈奈阿姨,这就说明他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这不就是她的计划初步成功的最好证据吗?
“这是我刚才遇到的小姑娘,一个人逛街太无聊了,就强行拉了她来陪我。”泽田奈奈笑着说。
渡边寺早将内心的喜悦压了下去,然后挽住了泽田奈奈的手:“怎么会是强行呢,我还要感谢奈奈阿姨陪我一起才对。”
听到这样的介绍,对方终于将视线转向了她,问候说:“初次见面,我是泽田纲吉。”
“我叫渡边寺早,很高兴见到你。”女孩微笑回答道。
之前就说了,渡边寺早曾经为了练习美丽又不让人觉得虚伪的微笑,曾经在镜子前面练过很久,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肌肉记忆了。
在看到这个笑容后,对面的男人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在渡边寺早察觉到以前,他就已经自然地走到了泽田奈奈的身边。
“小纲怎么来商业街了?”泽田奈奈好奇地问。
“我倒是还想问您呢。”泽田纲吉无奈地笑了一下,“您怎么忽然取消了度假计划从南极飞回日本,我刚刚收到了七八个电话,全都是爸爸打来的。”
“因为忽然觉得你有事需要妈妈帮忙,不过是什么事呢······”奈奈妈妈先是努力思考了一下,然后理直气壮地笑着说:“妈妈忽然想不起来了。”
“我有事情······”泽田纲吉一噎。他刚想说什么,却在视线扫到某处的时候,重新闭上了嘴巴。
奈奈妈妈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后,她嘴角的笑容莫名其妙深了一些:“看来小纲的确需要妈妈的帮忙啊。”
礼貌不去倾听母子俩对话的渡边寺早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她的脑袋上缓缓地冒出来一个问号:“?”
帮忙?帮什么忙?yushugu
她刚刚······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
如果在此之前,有人告诉泽田纲吉“你会在今天对某个女孩一见钟情”,那么他一定会觉得那个人疯了。
假如那人刚好来自不对付的家族,那么身为彭格列十代目被冒犯的怒火说不定刚好可以成为提出抗议的理由。
但人生好像就是用来验证各种“不可能”的。
——在对上那双如同湖水一般澄澈、又带着绿宝石才有的光辉的眼睛时,泽田纲吉想道。
向来在意大利的社交界也能保持风度的泽田纲吉在面对这双眼睛的时候,忽然忘了自己应该说什么,又该怎样礼貌地与女士进行问候。
他只听到自己突然加快了的心跳声,像是心脏被宿命的引擎启动,轰鸣的声音伴随着乱七八糟的超直感一并在扰乱着他的思绪。
他这是怎么了?
泽田纲吉想要开口说话,但他总不能说——“如果你耳朵上的珍珠耳坠换成绿宝石的话,一定会非常适合。”这种话吧?——虽然这的确也是他本人真诚的想法。
他强行将自己的头颅撇了过去,看向了自己熟悉的奈奈妈妈。
“这位是······?”他嘴角挂着标准的社交笑容。
明明是那么虚假的微笑,却换来了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
“我是渡边寺早,很高兴认识你。”女孩一歪头,柔软的碎发拂过她的脸庞。
糟糕了。泽田纲吉困扰地想道。
他虽然有着来自里包恩传授的各类知识,这方面的知识当然也包含在了首领的必修课之中。但比起那些理论来说,第一次面临恋爱这种命题的青年就像是回到的十年前似的,手足无措的像个什么也不会的废柴。
啊,里包恩。
他来到商业街只是为了确认妈妈的行程,顺便安抚一下大洋彼岸着急到跳脚的父亲。今天下午他还有个和意大利那边的视频会议,里包恩那家伙也会出席。
如果错过的话,说不定某位漆黑的家庭教师会直接坐着战斗机来窗外面找他。
更何况,根据里包恩课程之中的《绅士准则》的描述,在两名女士享受美好时光的时候,有眼色的绅士们是不应该去打扰的。
综合以上情形,现在的泽田纲吉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
但他的脚步就像是生了根,能够理解宴会上任何暗潮汹涌的脑袋却拒绝读懂周围的空气。
“看来小纲的确需要妈妈的帮忙啊。”被岁月偏爱的女士朝他眨了眨眼。
泽田纲吉只犹豫了一秒,就点了点头。
说起来,妈妈她真的没有超直感这种东西吗?
“小寺早,都这个时间了,干脆一起去吃个饭怎么样?”泽田奈奈握住了女孩的手。
泽田纲吉一边熟练地用超直感选择了最合适的餐厅,一边在心中唾弃着自己现在的这种行为——
真卑劣啊。
十代目先生中肯且毫无愧疚地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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