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
奥利弗大惊。
程醉一脚踹飞上前的奥利弗,双手依旧死死掐着扎卡里的脖子。
要他死的力道!
扎卡里生平第一次没有反抗,只是断断续续地说:
“你…掐死我……也好……”
至少他也算是偿还了她一部分的痛苦。
如果他知道他会爱上她,他一定不会动她一根汗毛。
但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他伤害了她是事实。
虽然拔下十个指甲并非他的初衷,甚至执行者兴冲冲捧着录像来邀功的时候,他出奇的愤怒。
他杀了当天所有参与此事的人。
他敲碎了他们每个人的骨头,他让那个执行者承受了比她还要惨烈十倍百倍的痛苦。
但这些都没有用,她受过的伤,受过的委屈,回不去的指甲,都是真的。
她那双手是要弹钢琴,拉小提琴的。
不能受到一点伤害,何况是这种无法逆转的损伤呢……
她说的对,他毁了她原本美好的人生,他毁了她所有的骄傲。
“!”
程醉一脚踹飞脚边的桌子,夹杂着滔天愤怒的力道,直接让桌子滑出去很远。
远到砸在墙上,都能落下一个洞。
“扎卡里!”
程醉用了此生所有的理智才没掐死他。
“咳咳……”
骤然吸入新鲜的空气,扎卡里有点适应不了,浑身缺力地跌到地上。
黑暗里,被碎片扎了满手血。
程醉胸膛剧烈起伏,隐在暗处的眼睛红的吓人。
“扎卡里,你这条命是我给她留的,如果不是她还有用,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咬牙切齿的声音,透着恨之入骨的力道。
扎卡里终于缓过气儿,无视手上的碎片和血迹,随意坐在地上。
“好。”
他嗓音粗粝地说:“只要她想要我这条命,我随时给她,但是现在……”
喉咙长时间被压迫,一说话,疼的厉害。
但他也是停顿了一秒,“你必须制止她上音乐节目。”
“她的手,已经彻彻底底的废了,不能再受一丁点刺·激。”
“无论是哪种乐器,对她来说都是二次伤害。”
“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养着那双手。”
“但即便如此,她的手也会因为时间的流逝,慢慢变的拿不了重物,甚至到最后拿笔拿筷子都是奢侈。”
程醉呼吸一停,厉声质问道:“扎卡里你到底还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伤到这么严重?!”
他不相信拔十指能带来如此大的损伤。
她肯定还经历过他不知道的事情。
她……
程醉都不敢深想。
他自己推测出的‘真相‘,他都觉得残忍,没想到真正的真相,远比他想象的要残忍百倍。
他根本无法想象她当时的心境。
十岁的年纪,正是她在音乐界里的巅峰期,她那双手是世界音协都宝贝的存在。
她花费了数十年的努力,才达到那时的成就,结果……
难怪她能做出那种曲子。
难怪她之后都没有再作一首曲子。
难怪她家里没有钢琴。
难怪她再不触碰任何与音乐有关的东西。
所以的疑问都在一瞬间有了答案,但程醉并不高兴。
他甚至想哭,他只要一回忆那些片段,他心就揪着疼。
要命的疼。
“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扎卡里带着满手的玻璃渣,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权势滔天的公爵大人难得狼狈至此。
“你站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程醉下意识去抓他,但是那股气儿劲儿泻掉之后,他浑身无力得很,只能抓了个空。
扎卡里没有停留地离开房间,只留下一句。
“别让她去音乐节目。”
程醉抬步去追,没两步就跌跪在地上。
他心太疼,疼到他想死。
……
帝京华府。
时锦盘腿坐在飘窗上,双目无神地盯着被撒了金光的外面。
她从剧组回来半个小时了,程醉还是没有动静。
打电话他也不接。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她直觉跟扎卡里有关。
“但愿他什么都没说。”
时锦低声呢喃了一句。
然后转眸看向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专门用来做音乐的软件,几段旋律放在上面。
“啪——”
时锦忽然抬手合上电脑。
下午的光从半开的窗户跃进来,俏皮地停在时锦的手上。
昏昏黄黄的光线照的人皮肤暖暖的。
时锦失神地看着白色外壳上修长漂亮的手。
都说白色显黑,但在她这里不成立,她的手不仅不显黯淡,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好看。
但是有什么用呢?
再漂亮,也已经废了。
她这双手握过枪,弹过琴,画过画,写过歌,做过饭,刺过绣,杀过人,扛过旗。
但从今以后,这双手,什么也干不了了。
她从不了政,当不了兵,做不了研究员,她所有辉煌的路,都被她毁的一干二净。
她三伯说,她的一方天地不该在娱乐圈。
但她的一方天地早被她亲手葬送了。
她已经不是曾经的时锦了。
她也当不了曾经的时锦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曾后悔当时的意气用事,也曾懊恼当时的冲动任性。
但是冷静下来,她依旧会走她要走的路。
她已经牺牲那么多,她不能半途而废。
“咔嗒——”
门锁转动的声音。
时锦一愣,随即放下电脑,鞋都来不及穿,闷头奔向门口。
程醉正在换鞋,听到脚步声,下意识抬头。
他喜欢的小姑娘正满脸欣喜地冲向他,每根头发丝都在述说着想念。
明明几个小时而已,他却觉得好像过了半生。
“哎哟。”
程醉将人抱进怀里,亲昵地蹭蹭她的鼻尖,哑着嗓子问:“怎么这么高兴?”
“就是想你了,非常想。”
时锦双腿盘着他精瘦的腰身,双手搂着他脖子,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奶声奶气的撒娇。
“崽崽,你去哪了?我好想你……”
她不喜欢一醒来就看不见他的感觉。
程醉抱着她去卧室,没有隐瞒道:“去见了一个人。”
他没说朋友,没说名字。
时锦已经明白是谁,喉咙滚了滚,仰头问:“那我还能去音乐节目吗?”
有些事,没必要说破。
程醉眸光一凝,双手掐着她腰,把她拉的更近一点,反问道:“那你想去吗?”
“想!”
时锦毫不犹豫地点头。
就算她手不行,她也要在自己喜欢的行业,发最后一份热。
她不想当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她不想日后回忆起那档综艺留下的只有悔恨。
她的眼睛太亮,几乎能灼伤人。
程醉心头烙红一片,最后还是妥协道:“你想,就去。”
“!”
时锦惊喜地看着他。
扎卡里能提出什么要求,说出什么真相,她都不用猜。
但她没想到他会继续尊重她的意见。
她以为他会跟扎卡里一样,什么都让她干呢。
“这么高兴?”
程醉低头在她唇角亲一口,哑声诱惑道:“叫声哥哥好不好?我想听。”
时锦一秒回神,“不好,我比你大。”
“嘶~”
时锦腰身一疼。
程醉低笑,“叫一声,我想听。”
“不要。”
“真不要?”
男人的声音性感魅惑,跟他游走的手一样,能给她带来无尽战栗。
时锦咬牙切齿,但一开口,声音娇软,“哥哥~放过我!”
“呵~”
男人满意地笑一声,“这才乖嘛。”
时锦:“……”
她明明是被迫的。
-
手的话题被两人有意掀过,日子甜甜蜜蜜的过。
直到一周后,节目组的嘉宾名单一发出去。
扎卡里瞬间就找上了程醉。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你不知道她手的情况?!你还敢让她去弹琴!那玩意儿多硬你不知道?!”
程醉冷眼看着抓狂的扎卡里,轻飘道:“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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