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花捣成汁敷在指甲盖上,再用撕成条的布帛将它包裹,等到了时候拆开缠着的布条,指甲便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秦九一双小脚踩在地毯上,莹白的玉足步步生莲,在那一抹红的衬托下,愈发显得娇媚逼人。

    她拎起裙摆,踩在铺陈的地毯上走了几步,看向地上蹲着的阿佩:“不错,赏。”

    “奴婢多谢娘娘厚爱。”阿佩连忙行礼谢恩。

    若是一般宫人,听说得了赏赐必定欣喜若狂,而她虽是笑着,这笑意却浮于表面,丝毫不达眼底。

    秦九摆摆手重新倚在榻上,目光扫过垂头站在一边的小环,轻笑一声。

    “去将本宫桌上的木盒拿来。”她朱唇轻启。

    小环从梳妆台上拿过一红木盒子,其上镌刻着古朴如意云纹,盒面传来一股檀木香气。

    她双手捧着盒子来到秦九面前,弯腰递过来:“娘娘,这是您要的东西。”

    秦九只是睨了她手里的盒子一眼,没有接过来的意思,视线定定落在她身上好一会儿。

    才开口:“将里头的东西处理了吧。”

    小凤圆脸上嵌着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不断闪动着好奇光泽,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想得抓心挠肺。

    听到秦九让她们一并退下,刚至门口,她就迫不及待让小环打开盒子。

    “快些看看盒子里是啥。”她勾着脖子,长颈鹿似的。

    小环回忆了下秦九当时的眼神,踌躇片刻,将没上锁的木盒掀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灵蛇簪。

    纯金打造的簪子,簪头是一只盘起身子的灵蛇,眼睛是以红宝石点缀。

    这灵蛇簪是秦九第一次“侍寝”后,卫城洲命人送来的礼物之一,还是边缘小国送来的贡品。

    此时簪子棍身有些变形。

    小环立即合上檀木盒子,她眸光明灭不定。

    “这支簪子娘娘还挺喜欢。”小凤说,“娘娘定是要姐姐将它送去修理。”

    小环掀唇点头:“嗯。”

    秦九只是叫她拿去处理,并未说是修是扔,她却知道这是秦九对她的敲打。

    也是给她的一次机会。

    是被毫不留情的抛弃,还是继续留在昭阳宫,还得看她自己的表现。

    娘娘早就知道她的心不纯。

    驻足在一旁的阿佩抬腿离开,全程跟两人没有什么交流。

    小凤对她有股排斥,觉得是她的出现,抢走了秦九对姐姐小环的重视。

    自从阿佩来到娘娘身边后,她明显感到娘娘疏远了姐姐,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她跟姐姐才是该站在统一战线的人。

    两人其实并非亲生姐妹,只是恰好是同一批入东莱国皇宫,小环对她多有帮助,二人后来才以姐妹相称。

    她脸上装不住事,能够在吃人皇宫里生存,靠的就是小环的保护。

    “她可真讨厌。”小凤看着阿佩离开的方向,撇了撇嘴。

    小环捏捏她的脸:“不能对她有偏见,毕竟现在的她跟咱们一样,也是娘娘的人。”

    抱着木盒,她心里仍有些沉重。

    秦九写了张药方子交给赵公公,要他转交给卫城洲,卫城洲拿到方子就唤来太医。

    这位老太医是为数不多知道他身体状况的人,只是因为曾经对他和母妃有过救命恩德,才被他留到现在。

    秦九既然敢给他方子,自然禁得起调查。

    药方子里排除掉几样上千年份的罕见珍奇药材,其实就是一个药力充足的壮阳补肾方子。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卫城洲脸色黑如锅底的样子。

    老太医看到药方的第一眼也不禁咽了咽口水,他连忙跪下:“陛下,以臣之见这方子简直胡闹!”

    “何以见得?”卫城洲剑眉斜飞,鹰隼般的眸光锐利得令这位老态龙钟的太医心中发颤。

    老太医说了这方子的作用,又继续道:“按这方子上的用量,足以让人如野兽般发狂,浑身气血逆流胀破血管而亡。”

    这可是要命的剂量!

    按秦九的想法来说,她就是照着能药倒十头大象的用量开的。

    卫城洲眉峰隆起:“行了朕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老太医压下心中害怕,向他拱了拱手。

    卫城洲眉头不曾舒缓,浑身还冒着对秦九越发重的杀意,听老太医说过之后,他只觉得自己被秦九愚弄。

    正准备往昭阳宫去将人狠狠教训一顿。

    这老不死的往日听他一声要他退下的话,从他面前消失时腿脚都利索不少,如今这般不舍得走还是首次。

    老太医踌躇的问:“敢问陛下,写出这方子的是何高人?”

    “你说——高人?”卫城洲可没忘记他刚才对这方子的反对,怎的这会儿就称其为高人?

    老太医弯了弯腰:“陛下有所不知,药方上一味九绝草,世上基本无人听说。”

    “臣偶然在一医学孤本残卷上看到过相关描述,但上头的描述甚至没有眼前药方上的详细。”

    卫城洲神色微动,不耐烦的挥挥手:“退下吧。”

    老太医见他没有道出那位高人究竟是谁之意,遗憾的离开皇帝寝宫。

    他将手里的药方摊放在桌上,看着上头笔锋凌厉的字迹,脑海中浮现出秦九的脸。

    都说见字如见人,这女人的心倒也不少。

    “立刻出发寻找!”他冷冷的说,“找不齐上面的东西,你们就别回来。”

    “是。”两个暗卫异口同声。

    等暗卫离开,他又对进门的赵公公说:“摆驾昭阳宫!”

    他到昭阳宫时,秦九正对镜欣赏着自己的脸:“瞧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啊,可真是天上地下独此一人。”

    见她自恋自夸的模样,大步流星进入内殿的卫城洲眼皮子一抽。

    秦九转头看向他,立即两眼放光的起身:“陛下,你这么快就又来看臣妾了。”

    “这难道就是书中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她捧着脸,夸张的朝着他放电。

    卫城洲捏捏鼻梁骨,右手往上一抬,其他人得到示意立刻退下。

    下一刻秦九已经扑上来,抱着他的腰仰着小脸看他:“陛下来得正好,臣妾恰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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