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佩其实做好了里面是毒丸的准备,鉴于自己在多次炼毒下形成的抗毒体质,她心中并没有太大畏惧。

    偏偏木塞一被拿开,里头就飘出一阵让她躲闪不及的烟雾。

    麻痹的感觉刹那间穿透全身,就像是被雷霆击中,大脑的神经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去控制身体的能力。

    随后一只金色的小虫自瓶中飞出,钻入她鼻孔,她放大的瞳仁逐渐溃散。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际,小凤的尖叫哽在喉间都来不及发出,而小环看向秦九的眼里由震惊转为说不出的复杂。

    “听话蛊罢了,你们不用如此害怕。”秦九拨弄着指甲,整个人是那样漫不经心。

    这东西还是她从一个虐文位面弄来,当时她的身份是苗疆蛊女,对那些稀奇古怪的虫子最是熟悉不过。

    在每个位面,她都喜欢存些“土特产”,谁让她是个怀旧的人呢。

    如今刚好派上用场,省得她费心思去用其他法子。

    系统小冒:宿主那叫怀旧才怪呢,明明是雁过拔毛……

    她一开始就知晓卫城洲派遣来的不是什么普通人物,毕竟一般宫女也不会身怀绝世武功。

    阿佩脚步轻盈、下盘稳重,呼吸吐纳比正常人更轻,这些是瞒不了人的。

    而她之所以不早些处理了她,也是为了降低卫城洲的警惕心。

    她可以留一个探子在身边一时,绝不会留她一世。

    任谁也不喜欢自己身边有别人的耳目。

    小环和小凤跪在地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秦九目光从小环身上划过,因为某些原因她不杀小环,该有的警告却不可少。

    中了听话蛊的阿佩肢体初时有些僵硬,不出一会儿就恢复正常,钻入她体内的蛊虫显然已经适应新的住所。

    这种蛊就像低配版的言灵术一样,能够约束寄主,却不会让她变成没有自我思想的傀儡。

    “娘娘?奴婢不知犯了何罪,请娘娘明示。”阿佩跪在她面前以头抢地。

    经过特训的人就是不一般,在这个时候依然能够保持镇定。

    秦九眼波流转,笑意横生:“有些事不必明说,心知肚明就好。”

    “你们只需知道,本宫身边从不留别有用心之人。”

    阿佩身子猛地一颤,心脏剧烈收缩,她捂着胸口躺倒在一边,呼吸的权利似被剥夺,莫大的窒息感将她的脸涨成猪肝色。

    喉咙仿佛被扼住,她已经失去发声的能力,密集的疼痛一波赶超一波,在她身体里狂肆翻涌。

    痛,难以言喻的痛遍布全身,连指甲盖都渗着让人难以忍受的痛。

    就好像有恶鬼在一口一口撕咬着她的灵魂。

    刚经历了巨大折磨的她,此时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她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狰狞的面上稍有缓和,眼里的恐惧却难以消除。

    “听话,就不会有事。”轻柔的声音如一阵凉风吹过耳畔。

    秦九冷漠从她身侧走过,又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看向她。

    “你的心,你的思想,你的身体从此将永远臣服于本宫。”她蹲下身,抬起阿佩的下巴,“别想着死,你做不到。”

    经过她手养出来的蛊虫,都是蛊王级别的存在,能力可不像一般蛊虫那般小儿科。

    阿佩缓和了一阵,才有力气爬起来跪伏在她脚边:“奴婢听命。”

    她从前所经历的暗卫训练很残酷,首领利用他们对各种刑罚的畏惧以及药物控制,来培养他们对皇室的死忠。

    然而比起方才的痛苦来,凌迟割肉的刑罚都像是挠痒痒。

    镌刻在灵魂的痛楚让她在承受时,所有的感官像是被放大了百倍、千倍,使得她无比向往着以死来解脱。

    但正如秦九所言,她做不到。

    只要稍有背叛心思,她就会再经历一次刚才那从十八层地狱走过一般的折磨。

    秦九往殿外走去,小凤和小环跟在她身后。

    “你体内的毒素已被蛊王吸收殆尽,这也算是本宫对你的赏赐。”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这是经典的驭人手段。

    “休整一番再出来。”她不再多做停留,接下来还得去会会小可爱琴师。

    阿佩的声音虚弱无力:“奴婢遵命。”

    秦九离开后,她躺倒在地,胸口起伏不定。

    江楚浔抱着他几乎不离手的伏羲琴来到昭阳宫,视线从小凤和小环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打了个转。

    “参见秦妃娘娘。”他将琴放在案台上,拱手行礼,俊眉微拢着,眸中疑色在抬头时消散了个干净。

    秦九颔首:“江先生不必多礼。”

    深秋的天与寒凉为伍,江楚浔依旧衣裳单薄,三年的幽禁,让他显得清瘦羸弱。

    只那张脸,依然不减当年第一公子的绝世风采。

    “今日劳烦先生指导本宫琴艺。”她走到古琴旁,艳红的指甲在琴弦上轻轻拨弄。

    江楚浔像一位夫子,先从理论讲起。

    秦九支着脑袋,目光专注的望着他,认真学子般侧耳倾听。

    她明亮的眼眸璨若漫天星河,让江楚浔蓦然想起第一次来昭阳宫时,木槿花树下的惊鸿一瞥。

    一番讲解后,江楚浔示范的弹奏了首简单的曲子,抬眸便对上她直白大胆的视线。

    “娘娘可还有什么疑问?”负责任的老师授课极其认真,昨日那番屈辱的戏弄似被抛诸于脑后。

    秦九掀唇:“江先生可否再演示一遍,方才本宫的注意力并不在琴上。”

    她笑意加深,眼角朱砂也显得过分明艳:“都怪先生多娇,惹得学生心儿乱跳。”

    江楚浔与她对视,一时分不清她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是嘲讽还是调戏。

    索性收回与她碰撞的目光,指尖轻拢慢捻,将方才的曲子又弹奏一遍。

    等他弹完一曲,秦九已出现在近前,她的手拨弄琴弦,不着痕迹的从他手背经过。

    “江先生承诺过要手把手教授本宫,可不能轻易食言啊。”

    轻缓娇柔的语气拂过耳畔,她坐在他身侧的竹席上,与他靠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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