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简澄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驾驶座上的男人:“你想吃什么呀?”
请他吃饭,当然要依他的口味。
虽然她觉得周医生这个人,或许对吃没那么热衷。
她活了十八年,认识的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比如对简遇来说,吃的东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而周医生看上去比简遇要寡淡得多。
“我知道有个地方还不错。”说着,他已经把车子开上公路。
简澄松了口气,这样就不用自己操心做决定了,还担心不合他口味。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周寂川竟然带她去一家猫咖。虽然这家猫咖的菜单里也有各种吃的,中餐西餐,咖啡奶茶,各式各样的种类繁多。
“不是喜欢猫吗?”男人接过菜单的时候,冲她淡淡地勾了下唇,“这里的猫脾气都很好,你可以随便和它们玩。”
简澄有点惊喜:“真的吗?”
周寂川眉眼染了光:“你试试。”
点完餐,简澄坐在吊椅设计的座位上喝果汁,突然有一只雪白干净的长毛猫咪,走过来用尾巴蹭她的腿。
毛茸茸的大粗尾巴竖起来,尾巴尖卷成小弯钩,长相也十分甜美,蓝色的眼睛,粉粉的鼻头,像个仙女。简澄忍不住心里发痒,可手背上的伤都没愈合,根本不敢去摸。
小猫咪似乎很喜欢她,一直在她腿边蹭来蹭去,还发出温柔的喵喵声,简澄实在按捺不住,望向对面的男人问:“它真的不会抓我吗?”
周寂川刚给她杯子里添满果汁,闻言笑了一下,起身走过来,坐在她椅子的另一边。
两人中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简澄看见他弯了弯身,用手抱起那只猫咪。
她甚至忍不住要提醒他小心,但下一秒,猫咪已经乖乖被放在椅子上,还翻了个身,露出白花花毛茸茸的肚皮。
“猫蹭你是表达友好的意思,这种时候,一般不会攻击人。”周寂川屈起手指,轻轻抠挠猫咪的下巴,“有的猫不喜欢被抱,如果挣扎的话,你放开就好了。但是这种亲人的猫,挣扎的时候一般也不会伸爪子,不用怕。”
简澄看见他修长漂亮的手挠过猫咪的下巴,额头和脸颊,又轻轻点猫咪的鼻尖,猫咪非但没生气,反而眯起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
她不禁抬眸看向男人的脸,神态放松,一双桃花眼里光泽流转。
她发现其实他很温柔,根本不是冷漠那挂的。尤其和猫在一起的时候,眼底的温柔根本都藏不住。
而在她面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也总是让她感受到温暖。
在她发呆的时候,听见男人低柔的声音:“你来试试,摸摸它。”
简澄回过神,他已经把手挪开,猫依旧半个身子靠在他腿上。
这只猫很胖,肉嘟嘟的,都挤出了双下巴。
简澄似乎一下就不怕了,学着他刚才的模样,抠了抠猫咪的双下巴。
谁料猫咪的头忽然后仰,把她吓了一跳,周寂川很快从后面托住,“没事,它很舒服。”
果然它眯着眼睛,用下巴蹭她的手,毛茸茸软乎乎的,简澄忍不住笑了出声。
“你这样摸,它会更舒服。”周寂川微凉的指尖,轻轻握住她的手。
肌肤相碰的那一刻,简澄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脑子里噼里啪啦的火花根本不由她控制,胸口也像是有擂鼓震响,连耳膜都要被震破。
男人握着她的手,似乎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教她玩猫。
“这样,顺着毛发的方向,脖子也可以带一点。”周寂川状似无意地看了眼她发红的耳朵尖,“肚皮和尾巴不要碰,也不要用力抓它的手。”
简澄受不住面颊滚烫,怕等会更加失态,忙缩回那只意犹未尽的手,咬咬唇:“我自己来……”
周寂川笑了笑:“好。”
她记着他说的要领,很快沉浸在猫咪毛茸茸软乎乎的触感里,仿佛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
猫开始靠着她的大腿打滚撒娇,连她吃饭的时候也舍不得下来。
简澄一只手吃饭,另一只手不得不忙着临幸这只可爱的小东西。
从猫咖离开的时候,简澄的黑裤子滚了满满一层白色的猫毛。吧台服务员小姐姐给了她一个粘毛筒,粘了好久才勉强干净。
简澄把粘毛筒还给小姐姐,从兜里拿出手机:“多少钱呀?”
小姐姐笑盈盈道:“周先生是我们店的会员,已经在卡里划账了,不用格外付哦。”
“啊?这怎么好……”简澄想起是自己要请他吃饭的,眉头皱成一座小山,朝一旁高瘦挺拔的男人望过去,“周医生……”
“嗯。”周寂川淡淡地点了下头,一副所有事情都已经解决的样子,“我们走吧。”
说完已经一只脚跨出店门。
“……”等等,她不是要叫他走啊。
简澄快步跟上他的大长腿。
“周医生,说好我请你的。”
周寂川拉开副驾驶车门,一脸正经:“是我忘了和她说,以前都直接划账的。要不然,下次?”
“……”简澄咽了咽嗓,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头,“好吧。”
她依旧欠着他一顿饭。
简澄乖乖上了车,周寂川送她回家。
一路上,简澄总想着那只毛茸茸的小可爱,转过头问他:“你经常去那里么?”
“嗯。”周寂川淡淡应,“自己养猫之前,有空会去坐一坐,但现在去得少了。”
简澄疑惑:“为什么呀?”
周寂川唇角勾起,笑了笑:“我在外面摸了别的猫,它会吃醋。”
“……”简澄嘴角一抽,突发奇想,“这怎么跟女朋友一样。”
“是公猫。”周寂川嗓音淡淡的,望过来时眼底淌着光,“而且,我也不会和它睡觉。”
……好端端的提什么睡觉?听着就让人浮想联翩。
简澄脸一热,抿了抿唇,撇开头不再看他。
到武馆的时候日头正盛,前院一个人都没有,简澄懒得走回廊,快速穿过烈日炙烤的前院,正打算上楼的时候,突然发现侧面的小厅堂里有人。
还以为是简遇,结果那人一出来,她脸色就变了。
嗓音有点涩,不太情愿地出了声:“妈。”
周寂川最近还没空搬家,依旧住在学校家属区。
车子从医院附近开到武馆,再原路返回,加上堵车将近一个小时。
进家门的时候,一只毛茸茸的东西飞快从猫爬架顶上跳下来,停在他脚边,却没像平时那样边叫唤边用尾巴和身体蹭他,而是略带嫌弃地瞅了他一眼,转过身,屁股一蹲坐在茶几旁边。
小家伙闻到味了,别的猫味。
站起来有一米多高的缅因酷哥,像个闹脾气的小媳妇一般,只留给他一个酷酷的背影。
“三月。”周寂川换了鞋走过去,蹲在它旁边,揉了揉它倔强的大脑瓜,“生气了?”
酷哥又一旋身,尾巴扫动的时候硬是连一根毛都没碰到他。
嫌弃得妥妥的,挨一下都不愿意。
缅因虽然长得酷,但很黏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身上有别的猫味。今天才去了猫咖的周寂川,身上又岂止一只猫味。
就像是老公去逛窑子,还玩了好多个,里里外外都觉得他脏。
周寂川没办法,知道这祖宗一时半会儿消不了气,于是转身给它放好猫粮,换掉水碗里的水,便去浴室里洗澡。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碗里猫粮已经空了。
周寂川扯了扯唇,某些猫知道发脾气,倒是不亏待自己的胃。
三月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舔爪子,转过头看他一眼,再继续舔爪子。
周寂川坐到沙发上,拿遥控器打开电视。这会儿三月似乎发现他身上没了讨厌的味道,呆呆傻傻地盯着他瞅了片刻,跳上沙发,终于肯挨到他旁边,还用脑袋蹭他的手,在他身上重新标记自己的味道。
周寂川再去摸它也没躲开,反而把一只爪子搭在他腿上,十分乖巧地侧身靠着。
“三月。”男人带着叹息的嗓音飘在满是沐浴露香味的空气里,“你说,她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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