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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儿见老汉惧成这样,更是诧异。

    可卫傅还在里头没出来,她正想进去找他,去看热闹的卫琦匆匆跑过来道:“怎么了?刚才我听说一个抱孩子的妇人跟人打起来了?”

    “碰见个偷子。”

    “那你怎么不喊我?守财奴,你别看平时你凶我,我让着你,你跟别的男人动手,小心吃亏。”

    “我能吃什么亏?”

    卫琦这才想起她看着是个女的,其实力气比一般男人还大。

    “我忘了你力大如牛。”

    福儿见他说自己是头牛,窘窘的。

    “你才是头牛!走,进去找你哥……”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竟是十几个穿着黑色短褐的汉子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而方才被福儿打跑的那个汉子,正夹在中间,对为首的汉子指认着福儿。

    “就这么个小娘皮,你都能吃亏?”

    为首的汉子生得五大三粗,还光着个头,满脸横肉,面相凶恶。

    “虎哥,这小娘们力气很大,肯定会武艺。”

    卫琦站出来道:“你们想干什么?”

    福儿觉得他有点憨,这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你给我起开!”

    上来一个男人推卫琦,谁知竟没推动他,那个叫虎哥的道:“小崽子你给我走远点,虎哥找人麻烦,你还敢挡道?”

    卫琦本就是个暴脾气,对福儿服软,那是惹不过,可不代表能容许别人在自己头上拉屎拉尿,当即和人打了起来。

    可他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手里也没兵器,对方反而能从怀里摸把匕首摸把刀什么的。

    再加上地痞流氓打架,可不讲究什么,从来都是以多胜少,一时十几个人围着他,竟把他给缠住了。

    虎哥又带了几个人,朝福儿围来。

    “细看才发现你这小娘皮长得还不错,你那小男人不太中用,不如带着孩子改嫁你虎哥?”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福儿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强抢民女!

    但她可不是任人抢的个性,抽起旁边卖伞摊子上的一把伞,拎在手里。

    地痞甲嘲笑道:“虎哥,这小娘皮竟然想跟咱们动手。”

    虎哥摸着下巴,一挥手道:“让这小娘皮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眼见几个汉子围上来,福儿正打算举起伞,突然伞柄被人捏了住。

    是卫傅,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了。

    “你抱着大郎往旁边站站。”

    他的脸很冷,也不知在一旁看了多久,又或是对方哪句话触怒了他。

    接下来福儿见识到卫傅的‘我会武艺’,到底是什么武艺了,反正比她仗着力气一通乱打好多了,而且打的姿势极其帅气。

    把大郎给激动的,一通啊啊喔喔。

    打斗就在大郎啊啊喔喔中结束了,卫傅扔掉手中伞,道:“滚!”

    虎哥连滚带爬带着人跑了。

    卫傅走过来,把手中纸袋递给福儿,把大郎接了过来。

    福儿道:“我才发现你武艺这么好。”

    本来是夸奖的话,可这人大概天生就脸皮薄,面上僵着脸,福儿竟看到他耳根子有点泛红。

    不禁又凑到他身边低声道一句:“夫君,你好俊啊。”

    福儿可不常叫卫傅夫君,只有极个别时候逼她逼狠了她叫一声,平时都是卫傅长卫傅短的。

    这下好了,脸也红了。

    卫傅轻咳一声,正想说什么。

    一旁围观的摊主有人道:“小哥儿,小娘子,你们快走,那王虎背后有人,是五城……”

    话音还没落,这人当即闭了嘴,躲到旁边去了。

    再看,竟是一队穿着五城兵马司衣裳的兵丁朝这里走了来,为首一个年轻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马旁边陪着的正是方才跑掉的那个王虎。

    这是打了小的,来了大的,打了大的,又来了老的?

    庾淼生为西城兵马司四个副指挥之一,本来巡街的活儿是不用着他来干。

    可每年从正月初一到十五,都是琉璃厂附近最热闹的时候,各种庙会云集,人多小摊贩也多,难免会生出些乱子,所以每逢这个时候,他们都得换着带人巡街。

    本是正百无聊赖,谁知竟碰见王虎。

    庾淼知道王虎是个地痞,但这个地痞十分凑趣,平时喝酒泡澡堂子逛八大胡同,总是服侍在他身边毕恭毕敬,他也愿意让对方仗几分自己势。

    像庾淼这种勋贵家的子弟,承爵轮不上自己,只能领一些闲差,在普通百姓面前耀武扬威一二,属于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纨绔子弟。

    他见王虎被打成这样,一时也有些恼怒是谁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这西城谁不知道王虎是自己的人?

    王虎见庾爷跟自己来了,也觉得找到自己的威势了,直接冲到卫傅等人的面前,恶狠狠地放话道:“敢惹老子,你倒霉了!”

    又招呼那些兵丁上来抓人。

    “快,快把他们抓起来!”

    可兵丁们属于五城兵马司的人,可不是他王虎的人,还是要等庾淼发话。

    谁知却看到副指挥使目瞪口呆,一副眼睛快掉的模样。

    卫傅微微眯起眼,看向不远处骑在大马上的庾淼。

    庾淼下意识翻下马,还有一只脚在马镫上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位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站在一众皇子王孙之间,被所有人捧着的存在了。而他也不是那个站在外围的外围,只能仰望着中间的勋贵子弟。

    可即使这位现在失去身份,能是他惹得起的?

    自打新皇登基以来,这位就杳无音信,许多人都猜测这位应该是死了,新皇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威胁自己地位的人。

    可皇后还好生生的当着皇后,能任凭自己儿子被杀?

    反正宫里如今的情形,地位稍微低点的人都看不懂,自然也不是庾淼能懂的。

    他只知道,他惹不起这位,哪怕对方失势,也不是他能惹起了,很可能因为自己与对方产生交集,还有丢命的可能。

    于是庾淼忙又攀上马去,也不说话,就仓皇驾着马跑了。

    把那一群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弄得是面面相觑,让王虎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副指挥使都走了,兵丁自然也要走,留下王虎一个人,愣愣地站了几息,忙也跑了。

    所谓的要倒大霉,就这么被化解了?

    福儿心领神会道:“他是不是认识你?”

    卫傅不确定道:“好像是章平侯家的子孙。”

    “什么叫好像?你都不知道他是谁,就把他吓跑了?”

    “先回去再说。”

    因为这一场变故,周围围观的人都在往这里看,福儿等人也顾不得多说,忙离了开。

    回到家后,一时也说不出什么章程,福儿决定打今天起,尽量少出门。

    她是看出卫傅打算了,是要去考春闱的。

    他们自打来了京城后,一直没人找上门,显然大隐隐于市,还是有点用的。

    如今不管怎样,先让卫傅能赴上春闱是重中之重,在这之前,还是少在人前抛头露面,也免得节外生枝,谁知道哪会儿再碰见个熟人。

    “你现在也知道节外生枝了?”卫琦挑眉道。

    福儿气势汹汹戳了戳他肩膀:“你跑出去玩时,也没见你记得不要节外生枝。”

    等回了房后,福儿有些愧疚对卫傅道:“也是我玩忘形了,竟忘了在京城可能会碰到熟人。”

    卫傅安抚地拍了拍她道:“若真怕人知道,我们现在也到不了京城。”

    说是这么说,接下来的时间里,福儿还是收敛起来。除了她、卫琦和老爷子偶尔出门买些菜,平时几人都是不出门的。

    也就上元节那日,一行人在琉璃厂附近的灯市逛了逛,但由于之前玩得太过,此时看灯市也没什么兴致,所以逛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与此同时,黎家那边也收到了有人在京中看到卫傅的消息。

    说来也是巧,庾淼回去后憋了几天,还是没忍住,一次喝酒时跟人说了看到废太子的事。

    还算他机灵,只说看见了,没说怎么回事,可这事还是在勋贵子弟的圈子里传了起来,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黎家二房黎柏的小儿子黎越耳里。

    黎越回来就跟爹说了,黎柏不信。

    黎越就去把庾淼带了回来,让他亲口跟他爹说。

    黎柏知道后,自然想知晓卫傅的下落。

    也是巧,那日王虎吃了亏,又见庾爷不帮他报仇出气,便想私底下寻仇,让人寻访打听,竟打听到了福儿他们所住的位置。

    这边正寻思怎么报仇,那边黎柏把事情禀给了亲爹镇国公。

    当晚,一辆十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停在了福儿他们住处的大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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