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伏苓染看到什锦殇的神色肉眼可见顿了顿，她讪讪地笑笑。
好吧，她也就是看什锦殇的对刚刚路人的态度有点奇怪，随便问问。
什锦殇迟疑一瞬，笑道：“不若……郡主试着骂我几句，把我骂到生气的程度。”
“……”
这回神色顿住的人变成了伏苓染，她随便一说，没曾想什锦殇还真打算试一试。
“这么说来，你是想世人辱骂你、诋毁你，所以才对你所谓的罪名无动于衷，甚至推波助澜。”伏苓染平静地说道。
她也无需什锦殇的回应，心里早已确定了。她接着问道：“为什么？为了把你骂到生气？”
这是什么奇葩的要求？
什锦殇盯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忽而，他笑得愈发灿烂，“郡主要这么理解也没错。”
“那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谁骂你打你你都不可能生气的。”伏苓染笃定的说道。
当然，她的意思不是什锦殇脾气有多好。而是按什锦殇的性子，最多只会面上看似被欺负到，背地里则或是嘲讽或是冷漠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郡主这么了解我？”什锦殇不置可否，他微笑着淡淡说道。
他面向前方，双眸微垂看着前方地面，白色伞下的那张脸温和无害。即便在人头攒动的大道上，他也始终与伏苓染保持两步距离。
不多半分，不少半分……
两人踏在地面薄薄的一层雪上，留下两排平行的脚印。这两排脚印或是被新落下的雪覆盖，或是被旁人的脚印打乱，终究是没有保留多久。
……
初雪开始，雪便断断续续地下着，东迎学院的建筑一直被雪覆盖。
整个东迎学院白色占据大多数，却也不缺其他的色彩。仍旧有不少灵树灵花在雪中生长，吸收天地灵力。
自初雪那次出丙院之后，伏苓染在丙院又待了一个月。一直到今日学院放假，伏苓染这才打算出丙院。
当然，她肯定不是躲什锦殇才不出丙院。而是她的积分足够，实战经验也积累得差不多，是时候冲一冲灵力等级了。
目前她的真实实力恢复到中阶八星，外露灵力同步调整到初阶八星。
说起灵力等级，就不得不提及获得精英赛参赛资格的事。她要在年后举办学院大比之前升上乙院，这比她开始预想的要麻烦些许。
因为东迎学院只会在甲乙两院挑选五十人参加精英赛。一般甲院全员参加，乙院择优参加。
乙都没升上去的人要么实力不够要么积分不够，这代表他们在灵力等级和实战经验两方面至少有一方欠缺。
虽然他们也会参加学院大比，兴许还能排到前五十的排名，但学院认为安排他们去参加精英赛终究是不合适的。
她这么久以来做任务攒下两万积分，卖丹药在灵界则是暴利行业，赚到五万积分。升乙院需要的五万积分足够，不过她外露的灵力等级还不够。
目前她外露的灵力调到初阶八星，在学院大比前外露灵力中阶一星对她而言也不过是动动手的事。
但三四个月升四星太引人注目了，她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看法，却不得不担心引起索命阁大长老注意。
近期索命阁阁主夜莲刹和大长老都在东迎国活动，尤其是京都和东迎学院，她不得不小心。
“染染，收拾好了吗？”院外，齐漫天的声音传来。
伏苓染估摸着齐漫天来的时间，齐漫天的话音落下时，她也走出了院子。
伏苓染身穿红色锦衣，外披白色大氅。大氅的帽子将她的发髻盖住，只露出精致白皙的脸。
她看着披了紫色大氅，手持佩剑站在院外的齐漫天，调笑道：“所有东西都装在空间里，没什么要收拾的。倒是你，院子里的花草可打理好了？”
齐漫天喜欢各种好看的东西，院子里就栽种了不少好看的花草灵药，景致典雅宜人。不是她这简洁，看起来随时可以走人的院子能比的。
齐漫天迎上前，“我布置了个小阵法，保证里面温暖如春，水源充足。”
伏苓染笑笑，也只有齐漫天愿意给种殖的花草灵药花这么多的灵力和灵石了。
厚重的雪覆盖满地面，天上下的雪也在洋洋洒洒落下，没有停下的意思。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学院大道上的热闹。
弟子们从各个学院出来，通过学院大道往学院的大门走去。
今日丞相府会派马车来接齐漫天，她则约上伏苓染和许阮阮与她一起。不过当齐漫天知道许阮阮的夫君会来接她之后，便很自觉地退出，只约了伏苓染。
伏苓染和齐漫天、许阮阮三人一道出学院大门，到门口一眼便瞧见丞相府的马车，也见到了许阮阮口中提过的她的夫君。
“阮阮！”
一个一身青衣，长相清俊，虽然衣着简朴却难掩书卷气息的男子走过来。
“阿良！”许久未见，许阮阮见到她的夫君双眼明亮。她迎上前，两人很自然地手相握。
两人约莫是商量好的都穿着青衣，一个小家碧玉，一个清俊得体，从长相气质都极为相配。
许阮阮牵着男子来到伏苓染和齐漫天跟前，“郡主，师姐，这是我的夫君恒书良。”
她又向恒书良介绍道：“这位是华染郡主伏苓染，这位是丞相府嫡小姐齐漫天。”
恒书良拱手行礼，“华染郡主，齐小姐。”
伏苓染和齐漫天回礼：“恒公子。”
许阮阮一直守礼懂分寸，许阮阮的这分守礼和懂分寸又是恰到好处的，让人舒服的。对她们的称呼是如此，现在双方见面的介绍也是如此，她们自然好好配合。
有生人丝毫影响不到齐漫天，她玩笑般说道：“哎哟，我们的阮阮平时软软怯怯，对抗凶兽利落果决，见到夫君便又是另外一副模样了呢！”
“师姐！”许阮阮不自觉地有些羞涩。
一旁的恒书良目光紧随着许阮阮，见她羞涩，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
伏苓染淡笑着摇摇头，“好了，阮阮你快跟恒公子回去吧，我们到时京都见。”
许阮阮和恒书良与她们告别之后，相伴着走向他们的马车。
“青梅竹马到结发夫妻，真好，他们走在一起也很般配。”齐漫天看着两人相依的身影，感叹道。
“是啊，阮阮离开父母不远千里来东迎学院修炼，有她的夫君陪伴也挺好。”伏苓染点点头，“我们也走吧。”
各个府里的马车在东迎学院大门前一纵排开，有的是家里派来接自家人的，有的是专门接送人的车夫，就等着这个时候赚些小钱营生。
丞相府的马车很好辨认，有丞相府的专属标志。
她们来到丞相府马车旁，管家俯身行礼。“小姐，郡主。”
齐漫天颔首，上前将他扶起。
管家长得庄严肃穆，见到漫天时则是笑眯眯的，“小姐，老爷在府里可天天挂念着您呢，如果不是今日要上朝，老爷必定亲自来接小姐。”
“还好他没来，我都传信与他说了和染染一起回去，他来算是怎么回事。”齐漫天无奈地说道，“我娘一定功不可没吧，否则就算是上朝也拦不住我爹，我是怕了他了。”
“老爷也是挂念小姐，还有夫人。夫人虽然嘴上不说，但三个月没见，夫人见到小姐定是极为高兴的。”
齐漫天小声嘀咕，“我娘不嫌我烦就不错了。”
管家笑得和蔼，眼里全是对自家小辈一般的疼爱。他面向伏苓染接着道：“这段时间多亏郡主照顾我们小姐了，我家夫人邀请郡主到府里用膳，不知郡主可否方便？”
“漫天照顾我多些，”伏苓染笑笑，“至于用膳，改日吧，我也想先回国公府看看。”
齐漫天：“那我们到时候邀请你你可得来啊，我娘别的可能不怎么样，但做饭是真的好吃。”
“好。”伏苓染含笑应下。
“郡主、小姐，有请。”管家做出请的手势。
齐漫天一手扶着伏苓染，两人正欲上马车。
“郡主。”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是什锦殇。
她出丙院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看，没见着什锦殇的身影。后来又走出这么远距离都没“巧合”遇上，她以为什锦殇不打算再跟着她了。
没曾想，他竟又出现了。
齐漫天看清来人，知道他是来找伏苓染的，她率先进马车里等着。
伏苓染回过头，看到的是衣着单薄的什锦殇。他身穿蓝色锦衣，手中牵着马，瞧模样刚从马上下来。
站在雪中的他没有撑伞，也没有穿大氅。他任由雪花落在他的发间、脖颈，雪花遇热很快融化，浸湿他的头发与衣服。
与白茫茫的雪花相比，他的脸色竟也没有好上几分。
伏苓染上前几步，皱眉问：“你怎么不撑伞也不穿大氅就出来了？”
他只笑笑，回答道：“这样骑马方便些。”
他的声音正常，双脚也真得很稳当。可到苍白的脸色和刚刚手指微不可察的一点颤抖还是很难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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