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乐颠颠的迈着欢快的小步伐走了进去,还不忘了说大事般的将书房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想了想,又快步跑了回去,低声嘱咐起来。
“你们都在外面守着,谁也不准进来。”
永璋小大人儿一般的吩咐自己和永璜的贴身太监,才快速的再次折返回自己的大哥桌前。
“大哥你说吧,有什么大事要说!”
永璜只略微思忖了一下,便轻笑着缓缓开了口。
“今天五婶婶来找我的事情,你莫要同母妃提起。”
永璋有些懵,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
“为什么不能同母妃提起呢?母妃肯定会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呀。”
永璜笑着伸手摸了摸永璋的小脑袋,“咱们母妃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上次因着五婶的缘故都喊刘院判抢救的事情你忘了?”
永璋双眼瞪得溜圆,“对哈!那不能同母妃说,还要想法子将其他人的嘴都堵死才行。”
永璜轻轻摇了摇头,“下人们的嘴倒是好堵,可咱们二舅母的嘴可不是那么好堵的。”
永璋歪了歪头,“那我去劝二舅母不要同咱们母妃说就好啦!我现在就去办!”
永璜看着永璋离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随即提笔写起了关于纸币改良的事情。
很快,苏婉宁等人回来了。
对于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明珠到了苏府一事,苏婉宁在和璟玔吃着糖炒栗子的时候,就有暗卫告诉她了。
而且,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不是旁人,正是跑开的永璋。
永璋原本觉得自家大哥说的对,自家母妃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可转念一想,这样的事情自己若是瞒着母妃,万一哪一日母妃知道了,岂不是要心寒了?
等到那个时候,若是母妃大腹便便,岂不是处境更加危险了?
苏婉宁此时的心里想的不是永璜的态度和做法,而是吴扎库明珠到底要做什么。
按照她的逻辑,吴扎库明珠此行应该是找她的才对。
可听永璋的意思,吴扎库明珠此行的目的是自家大儿子?
苏婉宁仔细思索了一下朝堂中的事情,瞬间便了然了。
看来自己得想个什么法子了,不然这永璜要是真同她合作了,以后这钱财的控制权就要掌握在弘昼他们夫妻的手中了。
可苏婉宁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自家大儿子永璜的出现,心里不由焦急起来。
难不成是怕她不让她们两个人合作,所以故意隐瞒自己不成?
就在苏婉宁想着该用什么方法委婉的提醒永璜的时候,便看到了永璜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母妃,您回来了!”
苏婉宁浅笑着点了点头。
“今日在苏府可还适应?都做了些什么?”
永璜笑着拱了拱手,“儿臣在书房里研究关于造纸币的事情,只是在说此事之前,还请母妃先原谅儿臣犯下的错事。”
永璜此言一出,永璋就一脸的不可置信盯着自家兄长看。
永璜也像是没看到一般,对着苏婉宁歉意的拱了拱手。
“儿臣今日见了五婶,因着母妃如今的身子与平常不同,便叮嘱所有人不可将此事告知给您知晓。”
“不止如此,儿臣还让永璋弟弟去了二舅母那里同二舅母提起此事,务必要让二舅母守口如瓶,以免惊扰了母妃的胎。”
“可儿臣左思右想,觉得若是此事被旁的别有用心之人告诉了母妃,想来事情会闹得更大。”
“到时候可能母妃会对儿子们失望至极,更容易心气郁结。”
苏婉宁只轻轻微笑着,心里明白了这个儿子到底是要说什么了。
可苏婉宁就装作毫不知情,“哦?到底是何事竟然如此严重?”
永璜用歉疚的眼神看着永璋,这才缓缓转过头继续对苏婉宁开了口。
“今日五婶来苏府就是奔着儿臣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儿臣完成纸币的改良。”
“只是儿臣也不知晓五婶是如何获取到儿臣此时这般困境的,儿臣正在愁这事情不知道怎么办呢。”
“一直到儿臣心里琢磨了许久,才终于想清楚其中的缘由。”
“往浅了想,是五婶想要通过这样的关系来与母妃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至于关系一直这般僵硬。”
“往深了想,则是五婶想要帮助五叔夺走经济大权,想要以此干涉朝堂政务,让皇阿玛忌惮他手中的权势。”
“儿臣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才忙不迭的跑过来找母妃拿个章程。”
苏婉宁再度微笑着轻轻颔首,复又转过头去示意魏令仪将自己带过来的一个盒子里面的书拿出来。
魏令仪笑着应是,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魏令仪再回来的时候,手里面便多了一本《天工开物》。
“或许,这里面会有你想要的答案。只不过,需要你自己去想办法实现。”
永璜的眼神猛地一亮,就知道只有自家母妃才是真正能靠得住的。
想到此处,永璜不由又有些羞愧。
“母妃,儿臣不是不信任您,也不是长大了就心思野了,想要背着您有一番作为。”
“只是儿臣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证明自己有能力,会让母妃省心,能给母妃更加舒心的生活。”
“儿臣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成就一番事业,而不是纯纯啃老。”
苏婉宁笑着摸了摸永璜的脑袋,只觉得这个孩子知道了他是养子身份后,整个人都变得敏感多疑起来。
“母妃从来不会觉得你是个累赘,也从来没觉得你是一个麻烦。”
“你同永璋和璟玔他们一样,都是母妃的心头肉,手中宝。”
“无论你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母妃都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健康、快乐的人,这是做母妃最大的心愿。”
“不管未来的你有多么有权有势,在朝堂之上又有多大的影响力。”
“在母妃这里,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一个需要母妃时时挂念,刻刻操心的孩子。”
“还是那句话,你一定要记住。你于母妃来说,是亲子,是母妃的第一个儿子,明白了吗?”
永璜乖巧的重重点了点头,苏婉宁才又笑着摸了摸永璜的头。
“带着你弟弟下去一起研究这本书吧,母妃还要去将从宫外买的东西好好分一分类,再包装一下,明日带回去给你皇祖母和高母妃等人分。”
永璜见自家母妃神情没什么变化,反而与从前一样温柔,心里的石头也终于算是落了地。
“是,儿臣全都听母妃的。三弟,咱们两个这就回书房研究这本书吧!”
两个小的一道离开,魏令仪才皱起了眉头。
苏婉宁的神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突然就想起了高芷兰之前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这孩子啊都是像母亲的多一些,虽说后天的教养决定了许多,但生母的脾气秉性那也是继承了下来的。”
“就怕你全心全意的养孩子,处处为他考虑了。结果他继承了富察柔欣的脾气秉性,处处与你作对。”
“若成了那样,只怕你这母妃也是难做的。到时候你不是犯愁怎么教导他走向正道,而是要防着他带坏你的亲生孩子了。”
此时的苏婉宁有些纠结,又有些迷茫。
自己的这个大儿子究竟是要做什么?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呢?
苏婉宁真的不想阴谋论,将自己养大的孩子想的太坏。
可如今这样的事情,都在方方面面的告诉自己,自己的孩子恐怕已经变了。
或者说是一直没有变,只是从前年纪小,但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永璜对于自己这个母妃是疼宠和关心孝顺的,但是终究是有了隔阂。
苏婉宁有些疲惫的抬起手,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算了,再看看吧。
毕竟那也是自己疼宠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若是可能的话,她也不想放弃。
此时的永璜虽说陪着弟弟一起看《天工开物》,但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自己之前做的那个决定。
暗暗在心底后悔,担心依着自家母妃的聪慧,定然是觉得自己与她有了隔阂。
可自己的表现又那么差,万一将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母妃给推出大老远,自己才真是个蠢的要命的人。
永璋此时看着半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自家哥哥,仔细想了想,便微微皱了皱眉。
“大哥,我总觉得你今日与平日里都不同,似乎你的身上多了什么谜团一般,不想让人靠近。”
永璜被自家弟弟的声音给唤回了神,笑着侧头看向自己的弟弟。
“哦?何以见得?”
“从前的你最是孝顺母妃,每当我想要耍小聪明的时候,你都会板着脸说我不该如此,这样母妃会伤心。”
“可你今日的状态明显不对不说,做事情也毫无章法且考虑欠妥。”
“我在去二舅母后院的路上,就觉得这个事情似乎不大对,等到了二门处的时候,便觉得大哥你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
“所以我并没有听你的话,去找二舅母一同隐瞒母妃。反而是派了身边的人去外面寻母妃,同母妃说起了今日之事。”
见永璜的瞳孔微微瑟缩了下,永璋才又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继续补充。
“母妃毕竟年纪放在那里,又是最了解咱们的人。”
“你觉得就咱们两个有什么想做的事,是母妃看不出来的吗?”
“我觉得母妃比皇阿玛还要厉害得多,毕竟母妃还能看出谁对咱们不利,每次都能抓到坏人不说,还能因着一次经验将咱们保护的很好。”
“不说旁的,就咱们的兄弟们及姐妹们夭折了多少个就能看的出了。”
“我觉得,最不应该辜负的人就是咱们的母妃,至于我的话,大哥你能听进去几句,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说完话后,永璋就从椅子上下来,缓缓地朝着门口走去。
待拉开一扇门后,才笑着回过头去,脸上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
“弟弟的话言尽于此,至于其他的事情,大哥你自己想吧。”
“这本书是母妃誊抄了许久,又换了许多咱们能够看得懂的话。”
“还有里面许多方子与步骤都是母妃自己实验过后一点一点改的,母妃的良苦用心,相信大哥也能明白。”
“弟弟就不打扰哥哥学习了,这就离开了。”
永璋说完话后,也不再管自己的大哥怎么在背后唤他了。
此时他的心里对永璜充满了失望,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一会儿。
而回到和亲王府的吴扎库明珠心情大好,总觉得自己如今的做法显然是十分正确的。
若是真的帮上了永璜阿哥的忙,想来与苏婉宁关系重新修补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得到暗卫消息的弘昼此时却是杀气腾腾的从外面赶了进来,上去就是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蠢妇!本王好不容易表明了自己什么都不想争,让皇兄对我的立场信任了许多,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以为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与大阿哥商讨的事情本王不知道吗?还是以为你做这个事情十分保密?”
“你可知,除了本王有暗卫外,皇兄给那几个孩子都派了暗卫保护?!”
“你又可知,你打着分忧的旗号过去,实则是让皇兄将更多的想法落在我身上,又给我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吴扎库明珠!本王当初到底是为何选中了你这个毒妇!”
“蠢!愚不可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想到自家母妃从皇宫出来的那次,到了自家王府后对着自己这个嫡福晋横挑眉毛竖挑眼的,自己当时还不知道是因何缘故。
直到后来宫中传出消息,和亲王嫡福晋吴扎库氏将纯妃娘娘害晕倒了不说,两人的关系从此变得格外生分便知,定是自己这个嫡福晋得罪了人家。
毕竟纯妃这个人他还是清楚的,一向就是个温顺柔和的性子。
这样的人除非是动了她在意的人和事,不然什么事情都不会与之结怨。
而自家这个嫡福晋到现在都不知道何谓夹紧尾巴做人,还在大年初二的时候去旁人府上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越想越气的弘昼只好做下了一个决定。
“来人啊!守好福晋,莫要让她随意走动。”
“嫡福晋病了,所有来拜访嫡福晋的客人都不用招待进府了。”
“再派个人去趟吴扎库府,将本王准备的东西送过去,就说嫡福晋身子不便,今年的回门宴就不用办了。”
原本吴扎库明珠在娘家就不受待见,不然也不会在那年选秀入宫,差点做了已经嗝屁的先帝的小老婆。
若不是弘昼看上了她,只怕现在的吴扎库明珠不是在某个寺里代发修行,就是随着先帝的旨意直接殉葬了。
此时的吴扎库明珠心里更是混乱了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把局面变得更乱了。
其他的穿越女只会日子越过越好,不是做了皇后皇妃,就是做了哪家的正头夫人,日子越过越红火。
可自己呢?除了是和亲王弘昼的嫡福晋外,日子却是越过越艰难。
苏婉宁只是个胎穿的江南汉女罢了,什么特异功能都没有。
吴扎库明珠穿越来就是皇太后钮祜禄氏的亲侄女,还是唯一的侄女,运气极好。
而自己手握空间,却是一个什么都不行的人。
吴扎库明珠不知道,为何拿了一个最好的空间,却成了混的最差的人。
可她哪里知道,光凭借着有空间不是一个能让她生活幸福的条件,还要有聪明才智和超高情商才可以。
毕竟一个人不管到了哪里,想要过得舒心,首要条件就是必须要有交际。
可她却从来不屑与这里的人交际,总觉得都是老古板,没什么好说的。
又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都拿得出来的人,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才对。
这么一来,日子只会越过越糟。
要不是弘昼这个男人一向宠着她,只怕早就会成了弃妇了。
至于她拿出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弘昼看来确实是特别。
但弘昼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一个普通的王爷,还得是一个会办事但又不能太优秀的坚定保皇党才可以。
对于吴扎库明珠拿出来的足以惊艳到全大清的好东西,弘昼觉得始终是种隐患。
此时的弘昼心里还在愁,该如何破解自家这个蠢福晋给自己布的死局。
而另一边的苏婉宁,则是歪着头仔细想着永璜这孩子从小到大的变化。
对于永璜的事情,魏令仪知道的也不算多。
毕竟她到苏婉宁身边也没几年,且她的年纪与永璜相比也没大多少。
“令仪,你在这里守着,若是永琪那里有什么事情,让奶嬷嬷同你说,你再去后院老夫人的院子里找本宫。”
“本宫去老夫人处叙叙旧,璟玔若是醒了,就让她自己在府里逛逛。”
苏婉宁吩咐完了事情,只身一人朝着周氏和苏召南所居住的院落走去。
此时的周氏刚醒没多久,实在是有些困了小憩了一会儿。
见苏婉宁孤身前来,周氏心思一转,便知定然是有什么大事要问自己。
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笑呵呵的快步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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