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跟着雄虫保护协会的成员走了,他和阿玉·布兰德都需要养伤。
时鲸站在食堂里,几个朋友把他围了起来。
“时鲸,你没事吧?”
“幸好那位阁下愿意保护你。”
“那位雄子叫什么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时鲸一一解答。
他没有心情继续吃饭,和朋友一起走出食堂,来到办公室处理文件,熬到下班后,匆匆和副官菲乐打了个招呼,便乘坐飞行器回到家中。
贵族消息灵通,谢斯莱侯爵已经听闻了军部发生的事情,正坐在客厅等候时鲸。
见他回来,谢斯莱侯爵问道:“听说皇室成员布兰德雄子向你求婚了?”
“是逼婚,雌父。”
时鲸纠正他。
谢斯莱侯爵点点头,又问道:“是一个平民雄虫替你挡了回去?”
“是的。”时鲸回答。
谢斯莱侯爵面上涌起一股怒气,斥责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布兰德雄子,你已经和阿科利雄子商议亲事了?皇室成员不屑于迎娶其他雄虫的家室,你根本用不着躲在一个平民雄虫的身后,欠他虫情。”
时鲸心里泛着厌恶。
他争辩道:“雌父,我是您的孩子,不是吗?您应该盼望我有一段好的婚姻啊。阿科利雄子残忍暴虐,贪花好色,甚至连孩子都怕他,我嫁给他岂不是一辈子都毁掉了?”
谢斯莱侯爵失望地看着儿子。
他语气重重的,教诲道:“我和你说过,我的孩子,没有什么比活下来更幸福,我们雌虫身强体壮,并不惧怕受伤,阿科利雄子再残暴也只是一只雄虫,能让你怎么样?”
时鲸沉默了一会儿。
他轻轻地说:“雌父,阿科利雄子的雌侍,那位电影明星,今天去世了,他是被阿科利雄子打死的,您说他能让我怎么样?”
“但你嫁给他是要当雌君的。”谢斯莱侯爵说。
“当他的雌君好不到哪里去,雌父,”时鲸咬牙道,他站在谢斯莱侯爵面前,一只手按在肩膀上,行了个恳求长辈的礼仪,“我想嫁给那位平民雄虫,顾诚雄子……”
谢斯莱侯爵出离愤怒了,他深深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他精心把儿子拉扯大,送进军校,送进第四军团,万万没想到儿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长成了一个恋爱脑:“他是b级雄虫!他不能延续你的生命,你让我说多少遍才明白?!快放下你那不合实际的爱情,我绝对不允许你嫁给他!”
“他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心心念念着嫁给他?!”
时鲸手指微微用力,抓住了肩章。
脑海中都是雄虫挡在他身前的模样,明明只是一个背影,他却坚信顾诚脸上的神情一定是郑重的。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他没有给我灌迷魂汤,甚至他还劝我嫁给其他雄虫,说自己不会结婚……”
谢斯莱侯爵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点。
“但是雌父,他在我精神力暴动的时候给我喂药,抱我去医务室。”
“他在我被皇室成员逼迫的时候,护在我面前,甚至和皇室成员动手。”
“他看我跪在地上,把我扶起来,替我拍打膝上尘埃。”
时鲸一条条说出来,心中有些酸涩:“试问世上能有几个雄虫,能做到这般地步?”
谢斯莱侯爵黑着脸:“他是b级雄虫。”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错过他,雌父,你说过,想要什么,都要努力争取。”
谢斯莱侯爵不松口:“他是b级雄虫。”
“他会是a级的!”
谢斯莱侯爵揉了揉额头,试图把恋爱脑的儿子拉回正轨:“可他亲口说他不结婚,而你的病情拖不下去了。”
时鲸依旧在坚持:“他还没有经历二次觉醒,以后怎么样犹未可知。”
谢斯莱侯爵气得一拍桌子:“那就等到他二次觉醒以后再说吧!你今天必须去和阿科利雄子约会!”
时鲸唤了声“雌父”,希望他改变主意,然而谢斯莱侯爵铁石心肠,叫来管家,逼着时鲸换了身近期贵族雌虫间流行的衣服,出门和阿科利雄子约会。
天色已经晚了,牡丹区的约会地点灯火通明,时鲸坐电梯上了楼,就看见阿科利家族的几个雄虫坐在软沙发上玩耍。
一些容貌娇媚,身段柔软的雌虫,穿着限制级的衣服,分别围着这些雄虫伺候,有捶背的,倒酒的,捏脚的,甚至还有做一些无法入目的表演的。
约会地点居然是个大型会所。
时鲸站在电梯口,整理了一下身上宽松又华贵的衣服,这是一件微带礼服性质的半休闲衣服,出入会所毫无违和感,但时鲸已经无比后悔自己来到这里——这地方毕竟不太正经。
尽管有雄虫邀约,但他潜意识还是想立刻离开,他不愿自己被顾诚认为是轻浮的雌虫。
但阿科利家族的雄虫们已经注意到了他。
几天不见,路·阿科利似乎更肥胖了,他脸上肥肉乱颤,招呼时鲸过来。
时鲸走到座位前,俯身行了个礼。
路·阿科利拍拍自己身侧,说:“坐这儿。”
时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阁下,我是个未婚雌虫,来这里本就不太合适了,更不用说挨着您坐。”
旁边的雄虫吹了声口哨。
路·阿科利神色不渝。他似乎在来之前和同伴夸下海口,现在很没面子,似笑非笑地说:“咱们两家正在商讨联姻事宜,你对我这么避之唯恐不及,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说着,他踢开了身边跪着伺候的公关,站起身向时鲸走来:“板上钉钉的事了,你还端着干什么,来,把手伸过来——”
时鲸退了半步。
他忍着怒意,对眼前的肥胖雄虫说道:“谢斯莱家族和阿科利家族有联姻的意向,不是打算把我当做玩物送给阁下的,还请阁下放尊重一些,不然我有权报警,告您调戏贵族雌虫。说起来,阿科利雄子您似乎不该在这里,我看到娱乐公司发出的公告,您的雌侍去世了,您应该筹办他的丧葬事宜。”
“死就死了,别提他,”路·阿科利沉下脸,“倒是你,我听说皇室成员要和你结婚?时鲸·谢斯莱少将,我需要提醒你,水性杨花是需要受到惩罚的。”
“水性杨花是形容已婚雌虫的词语,和我没有关系。”
时鲸避开路·阿科利伸来的手,语气平淡:“我本来是被雌父叫来和您约会的,我想约会绝不是眼前的状态,既然阿科利雄子没有这个意向,那我就告辞了,祝您和兄弟们玩得愉快。”
他再度欠身行礼,然后不等雄虫挽留,转身大步离开了。
路·阿科利脸色很差地站在那里。旁支雄虫们哄堂大笑,说道:“这就是你想娶的雌君?性子有些管不住啊,婚后一定会调/教得很辛苦吧?”
他终于从鼻孔里喷出口气:“哼!”
·
时鲸漫步在牡丹区街道上。现在虽然是夜晚,可回家的话又太早了,势必会被谢斯莱侯爵问起糟心的约会问题,他宁可在外面游荡得久一些。
正走着,迎面慢吞吞开来一个小型飞行器,从涂装来看,是很受富贵阶层钟□□版新款飞行器,里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设施都有。
它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很贵,一些贵族家庭都舍不得买。
时鲸多看了两眼。
飞行器在他面前停下,窗口打开,显露出一张脸来,浓密的黑色短发倒映着斑斓灯光,一双绿色的眼眸正好奇地看着他。
“时鲸少将,还真是你!”
时鲸有些惊讶:“顾诚雄子?您怎么在这儿?”
“我刚从最好的雄虫医院里出来,”顾诚说着话,飞行器的门徐徐打开,“时鲸少将没什么事的话,上来说会儿话?如果需要,我可以送你回家。”
时鲸低头行礼,上了飞行器。
他在顾诚身旁坐下,试探着问:“您的伤好了吗?”
“区区小伤,那什么保护协会大惊小怪,非让我来牡丹区的医院治疗,我早好了,他们就是不放我出来,”眼前的雄虫随意道,旋即撸起袖子,露出光脑,“白天忘了说了,我可以加少将的联系方式吗?”
时鲸喉头动了动。他显出一抹笑,握住雄虫的手,两只光脑弹出屏幕,“滴”了一声,就加上了好友。
“很高兴能加阁下的好友。”他说。
顾诚“嗯”了一声,忽而认真道:“以后遇到难事,比如垃圾雄虫爱上你,逼你结婚什么的,直接联系我就好了,遇到好雄虫不知道怎么下手也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出主意,总之对自己好点,别吃亏。”
时鲸望向他。
他新绿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脸,能清晰地看到瞳仁中他的形象露出笑靥。
“顾诚雄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打抱不平呢,就不怕我连累您继续劳动改造吗?”时鲸含笑道。
“没事,你们军部的劳动改造给工资,”顾诚又叮嘱了一遍,“尤其是遇到渣雄,一定要通知我,我帮你解决。”
这是一个充满了亲近之意的,暖心的承诺。
时鲸声音低低的:“好。”
他视线从顾诚脸上挪开,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街道,窗户上映着他的脸,蔓延开一片淡色的红晕。
烧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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