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凉的井水里面等了大概十分钟,云绮数到600就没有继续数下去的毅力了,看样子负责救援的工作人员估计一时半会是来不了啦,还是得靠自己自救,遗憾的是八尺样是可以直接穿透人类的,它可以接触现实生活中的无生命的实物,刚刚离开井底的八尺样在外面逡巡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趁手的工具可以支撑云绮爬出井底。
而且那张美艳的脸上还流露出不少惊慌之色,实在很难不让云绮联想到外面游戏机关设计得是多么的恐怖。
这玩意不仅吓人,还吓鬼哦。
既然这是一场游戏的话,那么肯定是会有什么线索提示的。
贞子那双因为想要攀附在光滑的井壁上爬上去的手,在漫长的时间内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过长的指甲肯定不会存留在对方的双手上,而且更为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在无数次徒劳的尝试下,能够多增加一点摩擦力的指甲肯定连冒出指尖都不会存在,甚至还会露出被指甲保护着的鲜红嫩肉。
云绮开始忍着恶心,细致地摸索着自己力所能及的光滑井壁,在左边井壁水位线的两指的位置,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如果不是她排查得仔细,在这些密密麻麻假苔藓的包裹下,她还不一定能够发现这一个凸起。
光线仍旧是黯淡的,不过在这种微弱光线的环境久了,云绮也还是习惯了周围的环境,整个井其实不算太深,大概有三米左右,只比八尺样要高一些,当然,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光靠自己,云绮是肯定要被困在这里。
找到了第一个凸起之后,很快,第二个、第三个……也找到了,云绮她够不到的地方,八尺样用不知道从那里拿来的荧光试剂,在那些小小的凸起上面做了标记。
那是一条歪歪扭扭的攀爬路线,不过凸起跟凸起之间间隔不远,而且都非常坚实,在她弯下腰,在井水里同样发现了一系列的凸起。
正常的人类身高不可能达到骇人的三米,所以就算是能够找到这样一条攀爬路线,也要经历很多次的试错,会一次又一次地跌落到冰凉浑浊的井水中。
所以游戏设计方是为了更好地让游客有更好的参与感,能够设身处地感受贞子三十年里不间断的绝望吗?
云绮的运动神经不算是发达,也基本上没有任何关于攀岩的知识,所以第一次在爬到第三个的时候就因为过滑的鞋底直接跌落水中,溅起一大片的水花。
“帮我记个数吧。”在第六次跌落井水时,云绮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水液,朝着一直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八尺样开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提出这样的要求,也许是因为在这个寂静的井底太过无聊了。
真是奇怪,云绮知道自己能够跟八尺样进行正常交流,就算是对方说的是日语,在她听来就跟中文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她根本没有学过这门语言。
在八尺样字正腔圆地开口计数的时候,她的耳朵跟脑袋好像变成了互不干涉的两部分,她听见的应该是日语的数字,但是脑袋里面就会自动浮现对应的数字。
“二十、二十一……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眼看着第三十次尝试云绮马上就能够摸到倒数第六个的时候,短时间过度运动堆积起来的乳酸将肢体变沉,身体跟脑袋没有同步,她再一次跌入越发冰凉的井水里。
云绮没有泄气,只要每一次要比前一次接近井口就足够给予她继续尝试的动力,不过她在进行第三十一次尝试前,还是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不过说是休息,也只是倚靠在井壁上微微喘喘气。
“啪嗒”……是非常清脆的东西入水声,云绮赶紧循声望去,一卷漆黑色被塑料紧紧缠绕着的录像带漂浮在水中。
三十次?对应的是贞子待在井底的三十年吗?
随着真正录像带的现身,一根粗麻绳悄无声息地从水井的中心被投放了下来。
云绮将录像带交给了一直保管着自己手机的八尺样,她才刚刚将绳子紧紧绑在自己的腰间,还没来得及用力,一股强大的外力就将跌落井底的云绮给拉了上去。
直到站在坚实的地板上,云绮才总算是回过神来,还是等到一直系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突然有种灼烧感,才总算是让她有些混沌的脑袋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四周的景物已经跟云绮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她正身处在一间日式屋子内,身上还穿着一件长长的白白裙,她正对着墙壁上一面圆形镜子。
刚刚几乎是云绮一脱离水井,还没在坚硬的地板上站稳,思考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做,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踩在云端一样,脑袋也晕晕乎乎,几乎无法正常思考。
穿着棕红相间和服的长发女人突然出现,她的声音温柔慈和,“贞子,妈妈把衣服给放在床边了,你记得换一下,电吹风在第三个柜子里,湿淋淋的长发披在身上会感冒的。”
回忆里,她顺从地接受了“妈妈”的建议,借着吹风的热气将头发跟淋湿的裤子吹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尾端还冒着一丁点的湿气,然后套上了那条明显过大的长裙。
在幽暗的房间内,云绮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纯白的领口处被黑线歪歪扭扭地绣了一个字:贞。
盯着一个字久了,就会发现那个字会变得很奇怪。
这是一种心理学现象,叫做语义饱和,只是一种暂时性现象,人的大脑神经如果短时间内接收到太多重复的刺激,就会引起神经活动的抑制,形成联想阻断。
云绮拍拍脸,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不要继续沉沦。
屋子不大,榻榻米前方是一台老式电视机,黑屏,没有接上电源。
推拉式屋门紧紧关闭,不大的房间只有云绮一个人。
她的鞋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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