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礼德听朱宏义这么说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朱宏义的腿哭道:“大哥,那件事小弟真的没说啊,和谁都没说,就是我老婆我都没说!”刚说完钱礼德突然想起来这么说不就是承认自己知道那件事了吗,赶紧转变口风接着哭道:“不对,大哥我根本不知道,我根本没去过北京,请大哥一定要在皇帝面前为我申辩啊!”

    朱宏义看着钱礼德这个吊样子气的大骂:“快起来,你也是正二品的高官了,这个吊样子丢不丢人,如果本王不救你来的就是李承恩了!”

    听朱宏义这么说钱礼德才止住哭声,爬起来坐定后说道:“请大哥一定要和陛下说,小弟真的没有出去乱说,我钱礼德虽然是个浑人,但是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我也不会拿我在广东的家人开玩笑。”

    这席话说的朱宏义连连点头,钱礼德他太了解了,虽然表面上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但是内里是个十分有内秀的人,要不重组锦衣卫这么大的事皇帝也不会交给他来办。

    “这件事的重要性你知道就好,就是烂到肚子也不要说出去,一会儿我就去见皇帝,皇帝必定还要见你,到时候你自己考虑一下如何说吧!”

    朱宏义说完后站起来命令锦衣卫看管好钱礼德,自己去找朱宏三复命。出了锦衣卫的刑房,朱宏义看了看东方刚跳出海平面的太阳,不禁心中感叹,自己和朱宏三征战一生,现在发现越来越读不懂这位表弟。以前朱宏三可不是这种爱护名声的性格,杀人放火干的多了,别人爱说说去,没想到现在做了皇帝反倒束手束脚起来。

    朱宏义不知道以前朱宏三就是个土匪头、小混混、小流氓,自然不用在乎自己的名声,名声坏了反倒让崇祯皇帝和弘光皇帝放心,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朱宏三已经成为一个皇帝,管理的也不是以前的一帮土匪、打手,而是有上千万人口的一个大势力,这个时候在不顾及名声就会让全天下读人厌恶自己,会让朱宏三和永历皇帝两个之间进行的宣传舆论战占了下风,这让有志于兴复大明的朱宏三是不能忍受的。即使朱宏三极端讨厌东林党这帮搅屎棍,为了自己的名声,同时也为了自己的大业,才更要重用这些以钱谦益为首的东林党人,因为他们握有一件重要的武器,舆论。

    朱宏三对钱礼德下手也有警告其他亲近之人的意思,不要觉着当年你和老子多么亲近,现在老子已经是皇帝了,不再是以前的瘪三了,要注意自己身份。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朱宏三正在用早餐。朱宏三的日常生活在这个时代来看十分简单,朱宏三在吃穿上从来不讲究,每餐只是四菜一汤,菜品也只是普通的家常炒菜,和他皇帝的身份十分不配。别说和其他皇帝相比,就是和马家、钱家这种士族也不能相比。马明远每顿饭必定四碟八碗,光是作为前菜的拼盘就有八道,其他的山珍海味更多了。钱谦益吃的简单些,只是工序复杂,一道鸡汤就要炖上五六个时辰,加上十几味中草药才能做好。

    和他们一比,朱宏三简直是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其实这种日子朱宏三感觉很好了,每天的菜品虽然简单,但都是出自御厨之手,和后世那种往死放味精的菜品相比要强上许多。再加上只是朱宏三自己吃,菜多了也吃不了,都浪费了。

    今天朱宏三的早餐很简单,四个蟹黄汤包,一小桶吕宋产的香米粥,一碟咸黄瓜、一碟酱肉、一碟盐渍白菜心、一碟酱萝卜,朱宏三昨天喝多了,看到这些小菜十指大动,让李承恩给自己先盛了一碗香米粥,就着咸黄瓜吃了起来。一碗热粥下肚好受不少,朱宏三不禁发出满足的声音。

    在边上伺候的李承恩看到朱宏三吃的如此简单不禁落泪,朱宏三看到李承恩擦眼睛奇怪的问道:“老李,你怎么了?”

    听皇帝问起,李承恩跪下说道:“老奴为皇爷伤心,皇爷富有四海还吃的如此简单,大概除了太祖高皇帝以外就是非皇爷莫属了!”

    听李承恩说着奉承话,朱宏三淡淡一笑,说道:“老李,你不知道,朕以前苦日子过惯了,每天大鱼大肉的还真受不了!”

    听朱宏三这么说李承恩心中腹谤,真是土财主出身,大概在这位皇爷心中皇帝每天都是整鸡整鱼的吃吧!但是这种话李承恩只敢心中想想,绝对不敢说出来。

    “皇爷深知民间疾苦,将来必定能光复大明,成为一代圣君!”

    朱宏三听李承恩在这拍马屁,笑道:“老李,能不能成圣君可不是你说的算的,快起来吧,在给朕盛一碗粥,昨晚上喝多了,现在喝一碗粥腹中好受不少!”

    正在这时门外朱宏义进来,朱宏三看见笑道:“正好大哥来了,老李,再去拿一副碗筷来,朕和大哥一起用饭!”

    朱宏义赶紧拱手说道:“陛下,臣是禀报钱礼德一案而来!陛下不用管臣,请自用即可!”

    朱宏三点了点头,喝了口粥问道:“钱礼德怎么说的?”

    朱宏义看了看边上的李承恩,朱宏三挥手让其他人出去。李承恩没办法,只有放下手中东西出去等待。

    看到屋中没人,朱宏义低声说道:“陛下,臣已经详细审问过钱礼德,宣扬陛下旧事只是给李承恩等人看他与陛下的特殊关系,除了这些他并没有说其他的,北京之事他已经用全家性命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听朱宏义这么说朱宏三满意的点了点头,北京之事钱礼德不会不知道,虽然他没直接动手,但是以他的精明一定能猜到。如果朱宏义来说钱礼德对北京之事一点不知道,那朱宏三绝对会杀了钱礼德,朱宏三不怕手下惹祸,最怕的是手下有事情隐瞒自己。现在听朱宏义直接说钱礼德承认知道北京之事,知道朱宏义并没有隐瞒自己,这样才合情合理嘛。

    朱宏三放下碗问道:“大哥,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听朱宏三问起自己的意见,放在以前朱宏义绝对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想到昨天晚上钱礼德和自己说的事情,咬咬牙决定还是说了吧。

    “陛下,钱礼德虽然没有脑子,但是对陛下您绝对忠诚。他这次大放厥词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那个敢逼他,说来听听!”

    “陛下有所不知,东厂太监李承恩、东厂掌刑千户罗起凤、御用监太监韩奇等人仗着陛下的信任,利用手中权力大势欺压湖广旧部。钱礼德和臣说就在上月李承恩诬告铁牛和郑家有商业往来,一口气封了铁牛家六家铺子,铁牛没办法才找到钱礼德,让其想办法为自己出气,所以钱礼德才动手打断李承恩侄子的腿,烧了罗起凤的宅子。“

    朱宏三对手下这几只狗互咬之事有所耳闻,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厂卫在他的设置之初就要互相对立,而朱宏三在日常中也暗自指使厂卫互斗,不过今天让朱宏三感兴趣的是一直不插手争斗的朱宏义为何关心起厂卫之间的事情来。

    “大哥今天怎么这么关心厂卫争斗,难道李承恩这个奴才竟敢欺负到大哥的头上?大哥放心,如果真是如此朕一定为大哥做主!”朱宏三说的轻巧,其实他是心中起疑,为何朱宏义今天反常。

    看皇帝怀疑自己,朱宏义赶紧分辨道:“陛下,不是臣和他们起了冲突,陛下赐给臣的财物和几家厂子就够臣用几辈子了。臣是为湖广旧人鸣不平啊!陛下,钱礼德、铁牛、肖老六、李富贵等人已经跟随陛下数十年,在湖广创业之初这些人付出了很多努力,而到了广东却要为李承恩这样的阉狗所迫害,臣实在是为他们鸣不平啊!”

    听朱宏义这么说,朱宏三知道大概是李承恩他们太过分了,现在已经欺负到朱宏义的头上。虽然李承恩这些外来户欺负湖广旧部是朱宏三的意思,但是欺负大了也不是朱宏三喜欢看到的结果,毕竟自己的根本还是这些人。

    湖广旧部最长的跟随自己已经有二十多年,立下了汗马功劳。到了广东这帮家伙自然尾巴翘到了天上,有些人开始在广东本地购置资产,自然手段不甚光明,还弄出了几条人命。同时这些自己的老部下还不是文官,向来不把马明远放在眼中,马明远说话他们也不听,没办法只有朱宏三亲自出手整理。

    这些湖广旧部是朱宏三统治基础,对他们不能下狠手,但是还不能不管,毕竟朱宏三在广东还要维护一个勤政爱民的形象,所以作为外来户的李承恩等人就成了合适人选。李承恩作为东厂厂督,手中握有很大的权力,又因为李承恩老家在徐州,既不是湖广人也不是广东人,由他出手收拾这些湖广旧部太恰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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