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萧玦放下了碗筷。
他好看的眉毛一拧,不悦道:“本世子成亲,她来找你做什么?她没和你说奇奇怪怪的话吧?”
风挽月:“?”
她试探着问:“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萧玦端起清茶,漱了口,才道:“她早年没了两个孩子,生了一场大病,脑子有些不正常。
她说什么,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风挽月:“……”
她没好气道:“我瞧着梅妃清醒得很,比你正常多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萧玦正色道:“总之,你离她远一点,别和她走太近。”
“噢……”风挽月随口应下。
“真是个不省心的。”萧玦嘀咕道。
风挽月嗤了一声:“风凝玉省心。不如,你去同皇上说说,把我休了,重新迎娶风凝玉吧。”
“你想得美!”萧玦恼道:“本世子为了娶你,压箱底的钱都掏出来了。
你脱离护国公府了,马上就想踹了本世子?
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么?”
“我不是带了嫁妆来吗?”风挽月应道。
“你的嫁妆,是你自己的。”萧玦抿唇道:“本世子可不是那种花女人钱的男人。”
风挽月笑了。
护国公要听见这话,表情大概会非常精彩。
--
早饭后,马车已经等在王府门口。
作为新妇,风挽月被婢女换了身藕色裙子,披了件海棠色的斗篷,又特地搭了珠花、金步摇。
萧玦正趴在马车车窗上看话本。
抬头,就见风挽月朝他走来。
入眼处,仿佛清风徐来、海棠初绽,明艳不可方物。
很少有人,能把海棠色穿得这般好看。
连站在门口的下人,都频频探头往外看。
边看,还边嘀咕着什么。
“啪!”
萧玦合上话本。
他语气不快道:“看什么看?都没活儿做了是不是?
本世子每月给你们发银子,是养着你们偷懒的?”
下人们一哄而散。
风挽月爬上马车:“他们在看什么?”
“看你呗。”萧玦随口回道。
看她?
风挽月坐在萧玦对面,低头打量自己。
娇艳的海棠色,把她本就白的皮肤衬出明媚的淡粉色,光是手上露出的皮肤,就十分惹眼……
风挽月抬头,问萧玦:“我穿这样,还行吗?”
本来,她喜欢浅色一些。
但是,毕竟要进宫,穿太浅了不太好。
萧玦被问得猝不及防。
他耳根发烫,故作镇定地打量了风挽月两眼,回道:“本世子挑的,自然不会太差。”
“这身衣裙,是你挑的?”风挽月有些惊讶。
“傻不傻?”萧玦嫌弃道:“大越习俗,新妇入门,夫家都会为她置办衣饰。
寻常百姓家,会置办一套夏装,一套冬装。
本世子大度,春夏秋冬各自给你置了三十套。”
一百二十套??
一天换一条裙子,都不带重样的呀!
厉害了!
没有哪个女生,会不喜欢漂亮的新裙子。
风挽月欣喜之余,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其实,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
反正,我们迟早要和离……”
“给你的,你穿就是。”萧玦打断她的话。
风挽月婉拒道:“你还是留给未来喜欢的人吧……”
“说了给你,就给你。”萧玦气恼道:“本世子喜欢的女人,哪能捡别人剩的?”
风挽月:“……”
她无语道:“我又没穿过,怎么就成我剩下的了?”
萧玦冷哼道:“本世子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你不要的,不就是你剩下的?”
强词夺理。
风挽月抱紧手炉:“这次就算了,以后,你在给我准备东西前,先来问问我,我不想欠你。”
“知道了,真啰嗦。”萧玦摆手道:“本世子第一次成亲,没什么经验。
先拿你练练手,等下一次成亲,就得心应手了。
所以,你别太有心理负担。”
风挽月:“……”
难怪萧孔雀做事这么周全。
原来,是用她来练手的?
她撇嘴道:“行吧,我会尽量做好你练手的工具人。”
萧玦这才高兴起来:“算你识相。”
车轮缓缓滚动。
到宫门时,宫人早就候着了。
一见风挽月和萧玦,就笑着行礼:“奴才/奴婢请世子、世子妃安,祝世子、世子妃新婚大喜。”
萧玦心花怒放,大方道:“赏!”
宁王府带来的随侍抱着木箱走上前来,从里面抓出银子制成的瓜子,路过的宫人,每人都能分到一把。
得了银瓜子,宫人们欢喜极了——
“多谢世子殿下,多谢世子妃……”
“世子殿下真是太大方了!”
“祝世子和世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眼看着,十几斤重的银瓜子就下去了一半。
风挽月对萧玦竖起大拇指:“散财童子,非你莫属。”
萧玦嘚瑟道:“千金难买我乐意。”
风挽月咋舌:“你开心就好。”
在宫人的引路之下,两人一起到了皇帝所在的乾和殿。
殿外红墙金瓦,金碧辉煌,大气磅礴。
殿内烧着炭火,燃着龙涎香。
然而,熏香的味道,都压不下空气中的一股子阴寒怪味,还夹杂着别的味。
像药,又像什么化学物质。
风挽月一踏入殿内,就下意识皱鼻子。
忽然,萧玦稳稳抓住她的手,小声道:“笑一笑,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好奇的,也不要好奇。”
风挽月瞬间生出一丝警惕心。
她点头:“明白。”
中年太监把两人领进内殿,站在屏风外,躬身道:“皇上,世子领世子妃来谢恩了。”
“进来说话。”里面传来嘶哑的声音。
萧玦拉上风挽月,一起进去。
绕过屏风,风挽月跟着萧玦行礼:“拜见皇上。”
“起身吧。”皇帝道。
风挽月这才抬头。
只见,薄雾缭绕的龙椅上,皇帝穿着宽松的龙袍,老态龙钟地垂手坐着。
头发干枯泛白,皮肤松弛,眉毛稀疏,唯独一双浑浊的眼睛,略微透着一丝精光。
明明才五十不到的人,看上去却像个花甲之年的老者。
有什么东西,隐隐在抽走他的生机。
风挽月心神一凛,垂下眼睫。
萧玦大大咧咧开口道:“皇上昨夜睡得可安好?”
“不好。”皇帝回道。
“怎么会不好呢?”萧玦顺着皇帝的话问。
皇帝看着他,声音嘶哑:“朕一想到你这皮猴子都成亲了,还整日无所事事,就头疼。”
“啊?”
萧玦傻眼。
皇帝这是要挖坑给他跳。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