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离京之后，京中流言疯传了好一阵。
甚至，都传出京城了。
通往北疆的路上，除了朝廷运粮的队伍，还有不少商旅。
许多商旅，要赶在过年前大挣一笔，因此，行程就赶得快了些，不时的，还会带来京中的八卦。
萧玦就是在路上听到京中流言的。
双马并驱的马车上，温暖如春，萧玦穿着光华流转的锦衣华服，光着脚，悠闲地坐在被褥上。
吃着瓜果、喝着美酒，看着话本。
身边，还有墨一、墨三伺候。
墨三一手拿银针，一手拿银镊子，小心地剥开又大又鲜的橘子，一根根挑去上边的橘络……
边挑，边问：“殿下，您跟世子妃大吵一架，就这样走了，您不担心她难过么？”
难过？
风挽月？
萧玦抓一一把剥好的瓜子仁，扔进口中，含糊不清道：“她没良心，才不会难过呢！”
墨三突然有些同情自家世子。
成亲了，又好像没成。
世子妃待世子，确实没有别的女子对夫君那么热络。
相反，热络的一方是世子。
世子妃看世子，不像娘子看夫君，倒像是娘亲看儿子……
嫌弃又无奈。
萧玦挑起一块橘子，塞入口中：“吵架了才好呢，全天下都知道风挽月跟本世子吵架了，她才安全……”
此番北疆之行，也不知顺不顺利。
顺利的话，还好。
不顺的话，风挽月在京中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危险。
可，他们吵过一架，风挽月的处境就会好很多。
至少，如果他出事，她的命能保下来。
她聪明，一定有办法脱身。
离开他，也能过好这辈子。
越想，萧玦越觉得自己善良。
他捻起一粒晶莹的橘子瓣：“天底下，怎么有本世子这么好的男子？善良体贴，聪明机智，长得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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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萧玦离开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后来，风挽月听说，萧玦跟她吵完架，离家出走后，在外面住了两天客栈。
行李，都是墨一带人回来取的。
拖萧玦的福，风挽月“京城母老虎”的名声，算是彻底在京城流传开了。
她一个二八芳华的貌美妙龄少女，硬生生被人传成了泼妇。
青枝每每出府，回来都气得跳脚。
风挽月却十分淡定：“萧玦是纨绔，我是泼妇，十二分的般配，不是吗？”
青枝气道：“他们一口咬定，说世子是被小姐打得离家出走的！”
风挽月听笑了。
这一阵，京城的谣言，她都有所耳闻。
谣言里，她有多凶，萧玦就有多惨。
总之，她现在已经成了京城百姓畏惧的存在。
京中小儿啼哭，其家人都会拿她唬人——
“再哭，风挽月就来把你抓走！”
一时间，养了小孩儿的人家，孩子都乖了，全家都能吃好喝好睡好了……
风挽月想，她也算是积了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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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腊月之后，日子过得十分快。
眼看着，没几天就要过年了。
萧玦离京之后，风挽月每天待在王府，除了吃喝，就剩玩乐。
出嫁之后，没有奇葩亲戚来烦她。
萧玦不在，无召不能入宫，所以，她也不用进宫跟太后、皇后请安。
日子，过得倒也快乐。
这份快乐，一直延续到腊月二十八。
离除夕只剩两天的时候，宫中来了懿旨。
传旨的，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孟安。
入了松泉苑，孟安就行礼道：“奴才孟安，请世子妃安。”
“孟公公请起。”风挽月虚扶了一把。
孟安起身。
他躬身笑道：“世子殿下不在京城，独留世子妃一人在府中过年，太后她老人家记挂得紧。
故而，太后特地派奴才出宫，接世子妃进宫过年。”
进宫？
风挽月愣住。
离过年还有两天呢！
她现在进宫，不就得在宫中住了吗？
萧玦迟迟不回来，她不得在宫里住到元宵啊？
这一去，她的自由就没了！
她干笑了一声：“我太吵了，只怕会影响太后礼佛……”
孟安笑道：“太后娘娘说了，慈仁宫太过冷清，过年，就是要热闹些才好呢。
世子妃，请吧。”
风挽月：“……”
她笑不出来了。
这是非去不可的节奏。
深宫里，哪里有王府好？
她宁愿独自一人窝在松泉苑，切点瓜果、煮着火锅、喝点小酒……
惨呐！
思考了一下，风挽月出声道：“孟公公，既然是要入宫，劳驾等我片刻，我去收拾行李。”
说完，就要回房间。
孟安伸手挡了她一下：“宫中，一应俱全，世子妃只需带一个贴身伺候的婢女即可。”
风挽月：“……”
她点头：“好吧。”
孟安躬身：“世子妃请。”
风挽月只带了个青枝，随孟安出府，上了进宫的马车。
到宫门口，又换乘了宫中妃嫔才能乘坐的轿辇。
这等殊荣，引得路过的宫人频频抬头看。
轿辇，一路抬到慈仁宫外。
风挽月到的时候，恰好皇后也在慈仁宫。
她进了殿内，不卑不亢地行礼道：“妾身请太后安，请皇后娘娘安。”
太后和皇后齐齐朝她看来。
太后慈和道：“起身吧，赐座。”
风挽月道了谢，坐到宫女搬来的椅子上。
皇后手中拿着帕子，咳嗽了几声，才用略哑的声音笑道：“世子妃瘦了。”
太后捻着佛珠，上下打量了风挽月几眼，笑道：“哀家还以为自己年老眼花，看走眼了呢。
比起刚成亲时，是瘦了点。”
皇后闻言，看向太后：“都是臣妾的疏忽。长熹不在京中，臣妾早该多关心世子妃才是……”
怎么关心？
把她接进宫吗？
她还要不要活了？
风挽月连忙道：“皇后娘娘言重了！世子殿下虽离京了，但，妾身每日都吃好睡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吃好睡好？
太后闻言，笑了。
她拨着佛珠，朝皇后道：“倒是个诚实的性子，和长熹很般配。”
皇后点头：“有世子妃在宫中，母后的慈仁宫会热闹上许多。”
太后望着风挽月，和蔼道：“哀家年纪大了，过节，还是喜欢热闹一些……”
正聊着，孟安就进来通传：“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玉良媛来请安了。”
玉良媛？
那不是风凝玉吗？
太后笑意淡了几分：“传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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