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有要事?
什么要事?
莫非,皇帝不行了?
下人探头看了一眼,确定来人不是刺客,才回道:“郡王进山打猎了,不在府中。”
来人急得抹汗。
下人道:“您先入府,我去请郡王妃,她有办法联系上郡王。”
“有劳!”
下人来通传时,风挽月正在练武场练鞭子。
衣服未换,她拎着剑踏入浮春园。
花厅里的人听见脚步声,连忙起身行礼:“末将赵过,见过郡王妃!”
风挽月打量了一眼花厅中人。
盔甲未卸,胡子拉碴,满身灰尘。
她浅浅颔首:“赵将军不必多礼,请坐。”
“不敢当。”赵过开口道:“末将是定南军大营的一名副将,接京中急报,特地赶来送口信。”
定南军?
风挽月略有耳闻。
大越总共有六十万大军,分散在各地——
镇北军三十万,驻守在北疆的岷城。
驻京禁军十万,在京城外的禁军大营。
定南军十万,驻守在西河、清河、东洲一带,距离清河镇,骑马大约需要三天。
快马加鞭,也要一天半。
除了岭西王手里的三万,余下的七万,是各郡县的地方军……
风挽月走到上首坐下:“赵将军,京中传来的是什么消息?”
赵过犹疑。
风挽月淡淡一笑:“赵将军不必为难。既然不便说,那就不说了。
只是,萧玦进山打猎,没有什么大事的话,需得傍晚才能回来了。”
赵过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才上午。
距离傍晚,还有好些个时辰……
赵过果断道:“请郡王妃派人把郡王请回来,布控设伏,守护清河郡,以免清河郡落入岭西王之手!”
岭西王?
风挽月惊讶道:“岭西王不是兵败逃亡了吗?”
又杀回来了?
赵过声音沉重:“岭西王逃往西虞,借兵二十万,如今已打下大越西南三座城池了。”
“那岩城岂不是很危险?”风挽月凝重道。
风映寒在岩城……
“相对岩城,清河郡更危险。”赵过道:“清河郡还得防范凌国来犯。
岭西王的人,兴许已经搭上凌国的线了。
届时,两国来犯,大越更是招架不住。
劳驾郡王妃,立即请郡王回来备战!”
风挽月:“……”
眼皮狠狠跳动。
她冷冷道:“赵将军,你应该知道,清河郡的地方禁军,汇总起来只有一千人。
一千人,如何抵挡二十万人?
难道,要萧玦拿血肉之躯护清河郡?
你觉得,护得住?”
萧璟恶毒,下属愚笨。
一出事,就想逮着萧玦薅。
在他们眼里,有把萧玦当人吗?
没有!
赵过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回答。
风挽月继续道:“通传的消息,清河郡已经收到了,也会看着办。”
赵过愣住:“郡王妃……”
风挽月起身道:“赵将军若想休息,请前往镇上驿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语罢,出了花厅。
出了园子,她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飘着一股鞭炮燃烧后的味道。
明明是喜庆的年味,可,风挽月却闻出了战火和硝烟的错觉。
心,莫名的有些空。
她握紧手中的剑,心里才有了踏实的感觉。
离开浮春园后,风挽月走在府中,招来墨七:“你骑马进山,把萧玦叫回来。
就说,我有事跟他商议……”
墨七应声离开。
一个时辰后,萧玦才赶回来。
他没下马,坐在马背上问门口的下人:“定南军大营来的人呢?”
下人回道:“去驿馆了。”
萧玦打了马,往镇上去。
风挽月出门来,一人一马已经到河对岸了。
她愣了愣。
站了会儿,拎了鞭子去往河边。
河滩上,积雪未化。
流淌的河水,倒映着蓝天白云的影子。
河面平缓而又宁静,殊不知,一脚踩进去,能淹没人的大腿。
若是不慎摔进去,淹死人也是可能的。
河岸两边,砌了堤坝。
石缝之间,纤细的迎春花枝和柳枝随风摇曳,在水里映下影影绰绰的倒影。
“哗啦!”
风挽月丢下一块石头。
涟漪,在河面荡开。
墨七跟在她身后:“你生气了?”
风挽月没有答话,而是吩咐道:“墨七,给我捡点石头来,要小的、薄的。”
“好吧。”
墨七拿着剑,跳下河堤。
他拉起袍摆,弯腰去捡鹅卵石。
很快,就捡了一堆。
他跳上岸,把石头摆在风挽月面前,问:“这些够么?”
风挽月道:“不够,再捡点。”
墨七又去捡了一大堆。
萧玦去了驿馆,又去了郡守府。
回来,风挽月正独自站在河岸边,一颗又一颗地往水里丢石头。
墨七和青枝远远站着。
干嘛呢这是?
萧玦跳下马背。
他大步走到风挽月旁边:“打水漂呢?”
风挽月没回答。
萧玦拿眼神问墨七:怎么回事?
墨七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一声不吭。
萧玦笑了一声。
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膝盖弯曲,重心下沉,练了腰力和臂力,对着河面,把石头扔了出去。
“哗啦……”
一朵接一朵的水花溅起。
一共溅起七次水花。
萧玦厚着脸皮凑到风挽月面前,笑问:“我打的水漂漂亮吧?要不要我教你?”
“你见过赵过了?”风挽月问。
声音很冷淡。
萧玦随口道:“见了。”
语罢,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再次打出去。
又是五朵水花。
风挽月侧眸看他:“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萧玦道:“召集人马,备战。”
备战?
风挽月讥讽道:“以你血肉之躯,驻守一方安宁?一千地方军,防备二十万叛军?”
听到这话,萧玦笑问:“怎么,你不相信我有能力守住清河郡?”
风挽月没什么表情。
先前,她还在为萧玦鸣不平。
她吩咐墨七进山,让萧玦回来找她,想商议一下,设个法子,让朝中调兵支援。
却不料,萧玦一回来,直接去找了赵过。
回来,干脆直接要备战了。
禁军都没有,拿什么备战?
逞一人之勇!
风挽月深吸了一口气:“你愿意备战,那就备战吧。”
说完,转身就走。
没几步,手腕就被拽住。
萧玦也不笑了,咬牙冷笑:“依你之见,本郡王是不是该坐等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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