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桐心里也知,当初那太白剑宗,以剑术称霸诸天,其中厉害剑法不知凡几。这篇葫芦剑诀能为其中翘楚,必是妙不可言,除了这篇口诀,定有一部剑术与之搭配,只可惜在吞金葫芦上并未记载。

    所幸张桐心胸还算豁达,并未执著于此,能得一篇剑诀,已是侥天之幸,再要一味强求,就是贪而无厌。

    至于剑术,暂时并无他法,只好借鉴一些‘刺’‘砍’‘削’‘劈’的简单招数操纵剑光,只要不是遇上高手,勉强也能与人对敌。

    等张桐同时操纵两道剑光,在半空舞动一阵,渐觉驾轻就熟,才把剑光收去。心中暗自窃喜,又看天色不早,便也不再久留,径直就向九阳山灵犀观飞奔回去。

    由于这一次中间再无枝节,又兼张桐修为大涨,速度快了许多,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瞧见山门。

    张桐原本担心,自己地形不熟,又因修炼葫芦剑诀耽误了两天,恐怕早就被其他人落在了后头,如果再晚回来更也不好交代。谁知等他匆匆进了山门,点手叫过张春郑融一问,才知师兄弟四个人,他竟是第一个回来的。

    张桐不禁吃了一惊,心中尽是疑惑,不禁暗暗忖道:“这倒有些古怪,他们三人在九阳山住了少说也有十年,对这附近地形,早该烂熟于心,怎么出去收集一些精血,形成竟然比我还拖沓呢?”

    不过既然已经抢到了第一名,他也不肯礼让,连忙赶到后堂,找甄远道去交差,然后还要急着回去修炼葫芦剑诀。

    因为知悉阴阳叟就要前来寻仇,张桐更有一种紧迫感,生恐一个不好,就要身死道消。虽然凭他机缘巧合,练成了葫芦剑诀,但毕竟修为有限。时至今日也才打通六十余个穴窍,勉强练成第二重小周天,如果对上寻常敌人,还能凭借法宝取胜。一旦遇见阴阳叟和飞龙道长这样级数的高手,他便拼上性命,也是无从取胜。

    张桐自知根基浅薄,又是大敌当前,愈发觉得迫切,片刻不肯耽误,急忙快步抢进后堂。

    这时甄远道刚刚祭炼了一阵飞剑,正在冥想吐纳,听见脚步声音,立刻睁开眼睛。等他瞧见张桐,也是微微一愣,同样没有想到,第一个回来的人,竟然会是入门最晚的张桐。

    张桐见甄远道收功纳气,连忙上前见礼,道:“弟子修为低微,有负师父厚望,五天之内只寻得三熊三虎六份精血,唯恐师父急用,就先赶了回来。”

    其实甄远道心知这九阳山附近妖魔甚多,熊虎之类的猛兽又被禾山道捕杀殆尽,这一次派张桐出去,也是有意历练一下,并没指望他能起到多大作用。反而张桐能够第一回来,又带了六份精血,让他有些意外。

    其实这也是他不了解张桐的修为,在他看来张桐这一年,能够打通十多个穴窍,就已是难能可贵了。根本没有想到,张桐突飞猛进,竟练成了两重小周天。又意外习得葫芦剑诀,得了吞金葫芦,实力大涨之后,已经超过尹春来,隐然成为众人第一。

    更兼葫芦剑诀博大精深,张桐一入门径,便已非同寻常,甄远道虽然有些眼力,也未能窥出他的虚实,只道他的运气不错,出去一帆风顺,捕到几只猛兽,炼成精血就返回来。

    甄远道也没放在心上,收了精血,鼓励几句,就想把张桐打发了去。正好他也不欲久留,应了一声,往外就去。却不料还没出门,忽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跟就见张春郑融二人,一左一右扶着尹春来,一脸焦急,踉踉跄跄,走了进来。

    此时尹春来早已没了平常容雅淡然的风度,脸色惨白,双目神散,一看就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尤其他左肩上光秃秃的,沁出一片殷红的血迹,竟是被人断去了一臂!

    张桐登时吓了一跳,就连甄远道也跟着赫然变色,再也安坐不下,猛的站起身来,取出一丸丹药,抢到尹春来的跟前给他服下,然后用手抵住他背心,渡去一股真气,助那药力花开,然后立刻问道:“春来!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春来服下丹药,又得甄远道的真气补益,脸色立时好看许多,等他稍缓过一口气,顿时禁不住大哭道:“师父!您可要给我报仇啊!”

    甄远道眼中寒光一闪,厉声道:“快说!是谁下的毒手!”

    尹春来哽咽一声,黯然答道:“是金石峰金光洞的白脸鬼孙炯和赤铜山九仙洞的五毒童子周泰。”

    甄远道皱了皱眉道:“白脸鬼孙炯!五毒童子周泰!是金刀太岁王展和飞廉真人杜山的徒弟?他们两人怎么凑到一块去了?”

    尹春来道:“这个弟子也不知晓!当日弟子收了几份精血之后,就想前往金平寨,抓几个恶贼回来。一开始也还顺利,掳了三个贼人来,谁知刚出了金平寨没多远,就给白脸鬼孙炯给截住。我原本跟那孙炯有过几面之缘,知道他师父金刀太岁王展,乃是阴阳叟的挚友,这次前来是敌非友。我想师父祭练飞剑,乃是当务之急,不欲跟他动手,便想用飞翼灵符直接回来。岂料那五毒童子周泰,早就跟他狼狈为奸,趁我不曾防备,竟然暗中下毒。非但那三个堪用的贼人全被毒死,连我也遭了道,险些直接丧命。全仗师父赐下那枚灵符,才能侥幸逃生,却给孙炯那厮,一刀断去左臂,从此之后就成了残废啊!”说到最后,尹春来又是悲从中来,再次忍不住潸然泪下。

    甄远道听罢,眼中恨色更浓,心里已把孙炯和周泰恨之入骨。尹春来是他的大弟子,准备传承衣钵,继承道统的人。如今却给斩断一臂,肉身受损,元气大伤,等于废了一样。除非寻得灵药,重新修复肉身,否则日后修为再难寸进。

    不过甄远道心中再怒,此时也无暇去为尹春来报仇,若他不能赶快把飞剑洗练出来,等到五月初五,敌人大举攻来,必是难有侥幸。

    甄远道不禁暗暗着急,但他是整个灵犀观的主心骨,无论如何也不能露出难色,否则人心一散,更难度过难关。

    甄远道好整以暇,温言安慰尹春来几句,然后命人将他带去好生将养,随即不言不语,又是眉头紧锁,闭目沉思许久。

    这时张桐还在一旁,原本他一早就打算,回来交差之后,立刻就去修炼,但是刚才尹春来负伤回来,却是使他心意一动,转又改变了主意。

    眼见甄远道神色不善,张桐眼珠滴溜直转,也在心里暗暗盘算,心说:“如今师父洗练飞剑所需那三个童身男子还没着落,大师兄又受了重伤,一时之间定难复原,甄猛和钱健更不知何时回来,唯一还堪得用的就只剩我了,看来想安心修炼,恐怕不能如愿了。”

    张桐一面心想,一面察言观色,过了一阵见甄远道睁开眼,赶忙抢上前道:“师父,如今大师兄身受重伤,却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啊?”

    甄远道稍稍一愣,刚才略一分心,居然没有注意,张桐还留在这。此刻被他一问,方始回过神来,这才猛然想起,张桐虽然年幼,却也颇有计谋。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想了一想,转即问道:“哦?你有何想法,且说来听听?”

    张桐心里早有打算,立刻答道:“师父,如今大敌当前,您祭练飞剑又到关键时候,定也不能擅离。那三名十恶不赦之人,乃是当务之急,更也耽误不得。而现在大师兄身受重伤,二师兄和三师兄也不在,唯有弟子再去一趟,以免误了时辰,耽搁师父大事。”

    其实甄远道要那三名十恶不赦之人,就是想借其身上恶煞,给飞剑增添一些威力。阴阳叟专擅采补之法,炼就阴阳真气,威力远非寻常。却唯一有个弱点,最怕恶煞沾染,一旦真气污损,立时威力大减。

    甄远道存心将那恶煞之气炼入飞剑,直等与他打斗之时,一旦攻破护身罡气,就能催出恶煞污他真气,否则只凭一口青鱼剑,甄远道殊无把握,能够稳操胜券。

    谁知这番计较,原是十拿九稳,却不料偏在这里出了差池,非但那十恶之人未能掳来,转把尹春来给折在里头。

    甄远道本已打算,如果实在不行,他就亲自出手,可又恐怕有人趁他离开灵犀观之机,直接抄了他的后路,其他的倒还好说,唯独那口青鱼剑,乃是他的命根子,万一出了差池,可又如何是好!

    甄远道正在两难之际,没想到张桐竟主动把这事给接了过去,不由使他另眼相看,笑问张桐:“想不到你这小业障,虽然年纪不大,倒是有些担当!刚才你大师兄的伤势你也见了,如今强敌环伺,稍有差池,非死即残,莫非你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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