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年认真听着,深觉纪御霆分析得有道理。
他问:“哥,如果他真是要宁家,你会帮他吗?”
纪御霆黑眸深沉,没回答这个问题。
既没明确表示会帮,也没明确拒绝。
似年跟了他很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再提问。
*
回到国调局,纪御霆立刻针对宁太太的死,让似年亲自展开调查。
似年将整个宁家上下所有的佣人保镖,全部盘问了一遍。
经过半天的查证,没有收获。
宁太太的尸检结果出来了,确实是服用了不明药物。
似年认真察看尸检结果,询问法医,“能不能查出具体是什么药物导致的窒息死亡?以及病毒服用的时间。”
法医摇头,“没有在宁太太身体里,查出未完全溶解的药液,给出不明药物的结果,完全是因为她身上的中毒痕迹,不过,我猜想的话,应该不是国外的合法药物。”
“至于病毒服用时间,因为不能确定具体是服用了什么药,不能准确服用时间,有些药物,是有潜伏期的,过几天再死亡,是完全有可能的。”
似年陷入沉默。
这样一来,宁承旭就不能洗脱作案的时间嫌疑。
宁承恩如果一口咬定是宁承旭在洗尘宴上偷钥匙上顶楼,宁承旭这波不好说。
他思索着,回了纪御霆的办公室,将法医的结果跟纪御霆汇报了一边。
纪御霆表情严肃,“再次召集宁家所有人,进行第二波盘问,这次我亲自问。”
整个下午,所有佣人被分批,单独带进国调局的问询室。
纪御霆:“一直以来,宁承旭和宁太太的关系怎么样?”
这个问题,每个送进问询室的人,他通通问了一遍。
平时花园除草洒扫的佣人说,“不清楚,我在宁家工作的时间不算很长,是近两年的事,那时候四少爷平时都在忙秘查处的事,不常回老宅,再后来就是这段时间才回了宁家,但我知道他跟太太是什么感情的,回来后,没有提过太太,更没有向恩爷要求看望过。”
在老宅工作了十五年的佣人说,“关系不好,太太很讨厌四少爷,毕竟四少爷不是亲生的,小时候免不了被太太苛责几回,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心生怨恨,才会杀了太太!”
但凡在老宅待得久的,说法都差不多。
不外乎都是,宁承旭幼年被宁太太欺负过,后面争掌权,又被宁承恩收拾过两回,再加上有干坏事的前科,他们都相信宁承恩的推断。
是宁承旭,毒杀了宁太太。
深度盘问了一整个下午,眼看就要到下班时间。
种种证据和人证供词,都对宁承旭不利,纪御霆有点烦闷,不自觉的点了根烟。
没等抽上一口,他猛地想起笙歌的禁烟严令。
毕竟家里有两个可爱的小宝宝,闻不得一丁点烟味。
这要是回去被闻出来了,他死定了。
他将烟递给了似年,送给似年抽。
似年接了,乖乖走到问询室角落去抽。
临下班前的最后一位查问,是宁承清。
他最近就在国调局任职,所以传召过来很快,似年就安排在最后了。
纪御霆依照惯例询问,“宁承旭跟你母亲的关系怎么样?”
提起母亲,宁承清眼眶微红,忍了又忍才说,“很差,小时候,只要爸不在,妈经常找借口打他,宁承旭对我妈也是恨透了的……”
陈诉了半天,他的说法,跟老宅其他佣人,大相径庭。
纪御霆揉着眉心,黑眸里略显疲惫。
宁承清还在叙述:“自从我妈不常下楼开始,她跟宁承旭的交集几乎没有,宁承旭虽然讨厌我妈,但还不至于恨到毒杀她,而且,他手里如果真有毒药清,直接注射给我二哥的可能性更高。”
纪御霆倏地睁开眼,来了兴趣,跟似年同时抬头看向对面桌的宁承清。
“你是我今天听到,唯一一个帮宁承旭说话的人。”
宁承清心里有点别扭,“我没有帮他说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他要给毒杀我妈,就得偷顶楼的钥匙,冒着被我二哥发现的风险,平时顶楼管得严,能上去的没几个,这完全就是不打自招,犯罪的成本太高了。”
最近跟着阳玖承,跑了好多任务,他对这些逻辑上的事,比以前看得透一点。
纪御霆笑:“说得不错,那你觉得,你母亲会是谁毒杀的?”
宁承清低下头,陷入沉默。
思量了半天,他才说,“我不知道,我觉得二哥最近有点奇怪,但他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似年掐灭烟头,走过来插嘴,“没有不可能,人心比你想象中还要复杂,有些人为了得到权势,走火入魔,众叛亲离都未可知,国调局的类似案件很多,你应该知道。”
宁承清没反驳,也不再说话。
他想起宁承恩昨晚让所有佣人填埋顶楼的东西,他拿走的那根不明玻璃管……
然后,当晚深夜,云木晗就出事了。
但他什么都没说,一直低着头,表情复杂。
刚好到了下班的时间点,
纪御霆看出他有心事,通情达理道:“今天太晚了,你可以回去再想想,如果有其他线索,随时来告诉我。”
他犹豫着,问:“御爷,如果这件事真是我二哥做的,他会有什么罪?”
纪御霆正在整理军装,冷不丁的回答:“公事公办,如果真是他,为了利益,连这种畜生行为都做得出来,他已经不配为人,任何制裁结果,都是他应得的。”
“明白了。”
宁承清垂下头,眼神恢复平静,不再说话。
他虽然痛恨宁承恩把他送进国调局,让他备受折磨,但宁承恩毕竟是他哥,宁家也在宁承恩的带领下,一直顺风顺水。
这种举报的行为,他做不出来。
纪御霆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沉声强调:“宁承清,知情不报,视为同党,就算凶手真是你二哥,死的那个也是你母亲,被当成嫌疑人关起来拷问的,是你同父异母的四哥,左右都是血亲,你自己掂量清楚。”
宁承清眼神略微闪躲,不安的攥了下西裤,点了点头。
纪御霆不再逗留,转身离开问询室。
似年默默跟在后头。
等坐上回纪家的车,纪御霆才说:“最近多留意下宁承清,我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或许他会是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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