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在里屋的地砖下,找到两批金条,怎么来的?”
余婶狠狠一怔,没想到自己藏得这么严实的东西,这才离开一下午,就被纪御霆给翻出来了。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说话。
纪御霆补充:“余婶别想着怎么糊弄我,你的房子,每一寸土地都被国调局检查过,哪怕掘地三尺,也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余婶一听,更害怕了。
“我……我老公孩子每年挣了钱拿回来的,让我存着,这是正规的钱,犯法了吗?”
纪御霆摇头。
余婶正要松懈半口气,又听他说:“不确定,如果真的靠正常手段挣的钱,自然是不犯法的,但如果用了点歪门邪道才得到这么一大笔钱,那就犯法,按这庞大的金额来说,肯定会坐牢。”
“……”
余婶连连摆手,“我没有干什么坏事,你别抓我,我就是个普通的山野村妇,纪先生您放过我吧。”
纪御霆叹息,没耐心听她打哑谜。
起身走到桌前,他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淡淡的喝了小半杯。
“你的儿子死了,而且死亡年限已经很久,他甚至没机会长大,怎么可能去城里打工,你跟你丈夫感情不好,丈夫也离你而去,几年都没回来过一次,这些天你一直在对我们撒谎。”
“你平时就靠挑菜卖鸡蛋赚一点钱,勉强维持生活,突然多出这么一大笔金条,不怀疑你还能怀疑谁?”
他语气淡淡的,面无表情的陈述着,又拾起水杯,给余婶倒了一杯,礼貌的端到她手边。
余婶根本不敢接,整个人都是惶恐的。
纪御霆也不劝她,见她不肯要,将杯子放回桌上。
“我有耐心和余婶慢慢磨,你什么时候肯说实话,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就是不知道一个月不回去,你家后院的那些鸡会不会饿死?”
他淡淡轻笑,理了理大衣袖口,转身就走。
余婶慌了神,颤着声音喊住他,“纪先生,您别这样……我,我不能说,我说了会死的,他们太狠了,连枪这种玩意都能搞出来,他们一定会杀了我。”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很是伤心,“我婚姻不幸福,儿子也没能长大,我的生活枯燥又乏味,但我还是不想死,活着总是更有希望的,不是吗?”
“我本来指望着送走笙歌妹子后,就带着那些金条去城里银行兑换,然后进乡里买一套钢筋混泥土的二层小别墅,守着剩下的钱过孤寡的后半辈子,我没想参合进你们国调局的案子。”
“你放过我行不行?别再逼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双手埋着脸,伤心呜咽的哭起来,心理压力是真的快崩溃了。
纪御霆停在门边,转身走回去,睨了她好一会,才说:“你已经被国调局带走,给你金条的在逃嫌疑犯肯定知道,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放你回去,你就能活?”
他如果现在放她走,她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荒山野岭,就住了她一个人,还是个柔弱妇人,被弄死在家中又悄悄埋了,恐怕都没人知道。
余婶浑身一灵噤,很快明白纪御霆的意思,哭得更伤心了。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纪御霆重新坐回椅子,放低了语气道:“告诉我你所知道的真相,只有我能保你安然无恙的活着,你救了笙笙,我感激你,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请你相信。”
余婶止住哭声,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眼。
……
夜,渐渐深了。
纪御霆摸黑去了一趟实验室。
虽然才走开几个小时,但自家的两个小家伙都是活泼的性子,这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妈妈,今晚怕是要兴奋得睡不着。
他俩哪怕将实验室的病房跳穿都没关系,就是不能累着他老婆。
实在有些担心,纪御霆走在实验室过道上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
眼看下一个拐角就能进病房,他低垂的目光突然瞟到前方一闪而过的黑影。
对方闪身的速度极快,是有身手的。
“谁?”
这个时间点,实验室里只有两三个文弱的值班博士。
实验室门口的警务人员如果要巡查,不可能随便狂奔。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强劲的风声。
他快步追上去,一直跑到通道尽头,窗台下是芭蕉树,被外头路灯照得树影斑驳,全洒在通道里的白墙上,时不时摇曳几下。
四下没有人,连一只猫都没有。
纪御霆有点狐疑,又将窗台边检查了两遍。
莫非,他刚刚看错了?
实验室是s市军事药品的重地,夜晚光值勤巡查的人员都要查里外三层。
哪怕是一只蝴蝶飞进来,监控都能拍得清清楚楚,何况是可疑的人……
兴许,真是看错了。
最近睡眠一直不好,白天几乎都在忙,可能是身体问题。
纪御霆没有再多想,转身回了病房。
他离开的同时,拐角处戴口罩的男人从另一个方向悄然离开,监控显示的红灯,直到男人彻底离开后,才缓缓亮起,继续工作。
在通道上的一个小插曲,纪御霆并没放在心上,轻悄悄的打开病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依稀能靠窗外照进来的月色隐约看清方位。
纪御霆轻了脚步走过去,缓缓坐到床边,凭借两个小团子舒适的呼吸声,他知道他们已经睡熟。
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纪御霆能清晰看到床上的三个身影。
一大两小。
笙歌睡在靠窗的位置,侧躺着,一手轻轻搭在两个宝宝身上,护着搂着,是哪怕睡着也要守护宝宝,生怕某小只会从病床上翻下去摔了。
纪御霆摸摸离他最近的恩恩,毛茸茸的小短发很是治愈,心头泛起柔软。
一张小小的病床,睡着他这辈子最想守护的三个人,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住他们的周全。
大深夜,纪御霆跟着床上沉沉的呼吸声,有了浅浅困意。
他轻悄悄的搬来椅子,就放在床边,胳膊趴在床沿边,坐在睡。
这个位置,他刚好护着恩恩不会翻下床。
一夜睡到天亮。
等纪御霆醒来的时候,肩上搭了一件纯白的女士风衣,病床上没有恩恩念念的身影,笙歌也不在。
冷冷清清,整间病房都只有他一个人。
不安感几乎是瞬间笼罩全身,他火急火燎的要起身出门去找老婆孩子。
谁知趴床头睡了一夜,脚麻了。
刚起身,双腿想被针扎似的钻心剧痛,纪御霆单手撑地,右边膝盖也磕到地上,才避免了狼狈摔倒。
病房门正好在此时打开,笙歌端着早餐托盘,无奈的摇头笑,戏谑他:
“一进来就看到御爷就对我行这么大的礼,真是太见外了。”
“……”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