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青陶的背叛,颜月早有预料,不过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她纵着青陶也不过是拿来做磨刀石,历练萃果罢了。
毕竟萃果虽是忠心,却算不上顶尖机灵。
但此次真的经了事,总算是长了记性,稳重许多。
萃果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恭敬地呈给颜月:“奴婢未曾打草惊蛇,只是这个东西,恐不是好的,该怎么办,还请姑娘定夺。”
颜月接过东西,却是一个红褐色的小木牌。
“这是……”木牌小巧厚实,打磨的十分光滑,两面均有雕刻,栩栩如生。
只见一面是一长发女子,双目被蒙,另有刀剑悬于四周。另一面则是几行小字,细细看去,原是生辰八字。
颜月细细看着那几行小字,星眼如波,恍然一笑:“厌胜之术?”
“厌胜?”萃果一惊,她识字不多,只看见那图画,觉得意境不佳,此刻知道是厌胜的玩意,吓得齿间瑟瑟,立时急的红了眼睛:“姑娘,快把这脏东西交由奴婢烧了去!”
不怪她害怕,前朝时候,巫蛊横行,更有阴阳师傅靠着五行八卦招引邪煞阴灵,致人疾病灾祸不断。
现大秦信奉佛教,看重因果,一般无人敢行厌胜之术。但民间仍有厌胜师傅作祟,据说均是灵异无比。
看见颜月丝毫不惧,只把玩着木牌轻笑,萃果急的直跺脚:“姑娘,这是想咒您呢,奴婢这就去寻蒋嬷嬷,看看如何反压!”
颜月拦住她:“无事,不必惊慌,蒋嬷嬷也年纪大了,你也不必事事都去劳烦她。你好歹是我莱芜院的第一人,日后这门楣还需你顶着。”
萃果咬了咬下唇,只重重的点了点头,但还是忧心道:“可这个东西……”
“不过是个唬人的玩意。”颜月翻转了木牌,指了指上面的生辰,“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颜盈盈的。”
萃果呆了一瞬:“是二姑娘的?这是为何?”
不怪她呆愣,颜盈盈的筹谋不容小觑。她用上了人人惊惧不齿的压胜,却并不诅咒颜月,而是刻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其目的当然不是仅仅用来个栽赃嫁祸。
木牌上双眼被覆,意味受人蒙蔽,刀剑悬空,意欲伤害加身。这活脱脱是替颜盈盈辩解,表示之前她的作为都是受了压胜之术下的糊涂之举。
这样看来,她这一招,主要目的还是要借机,解了自己在庄子上的禁足,至于栽赃坑害倒是顺带其次的事情了。
颜月眼中闪过狐狸般的狡黠灵动,唤了萃果近身,吩咐道:“你带着这东西,去府外找个能工巧匠,将上面的生辰八字浅浅刮去,改成我的。然后依照原样放回去,莫要叫青陶发现了。”
这下萃果彻底傻眼了:“姑娘,这可是厌胜,不是您的就罢了,怎么还眼巴巴地改成自个的?”
“傻丫头,别人都明摆着算计到我头上了,此次过后就是直接撕破脸皮了,我还能坐以待毙,让他们小瞧了去不成?放心,我自有打算,你莫要多问,速去办便去就是了。”
萃果点点头:“是,奴婢愚钝了。”她接过东西,想那二房敢明目张胆将颜盈盈生辰八字刻上去,这东西想必是个不中用的,否则,依谢婉玉的爱女心切,哪能容得了颜盈盈自己作贱自己?
颜月顿了顿,又道:“青陶虽手脚不干净,但到底没被你逮到现行,你也别声张,且看看她还有没有其他动作。若是下次,她偷摸着出去了,回来后,你想办法把她唤来,我自有办法,总能知道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想到夜夜在一起的青陶,心里却全打着陷害大姑娘的主意,萃果喉咙里又是一梗,愤声道:“奴婢省的,只是姑娘探清了,可不能便宜放过了她!”
“无事,你且照旧放着她,我自有安排。”颜月缩起脚,握紧了暖炉,指尖温热一片。
萃果点头应下,遵着颜月安排做好了部署。
只是他日日盯紧了青陶,却不知二房是何打算,正月里,青陶竟老实本分,再也不见其他异动。
颜月听了她的回禀,淡然一笑,只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命萃果装作无事,先随着她去
萃果虽心中惴惴,但见自家姑娘胸有成竹,只得听了暂按下此事不提。
……
因着二月十二乃是颜月的及笄礼。是以初十一过,长房便忙碌起来。
颜念带着蒋嬷嬷一心地为颜月挑选新衣和佩饰,一会嫌这个老气,一会说那个跳脱。颜念一副人小鬼大、老神在在的模样,直叫莱芜院内欢声笑语不断。
年下,哥儿们也都不用上学,颜琮颜璟无事便也赖在了莱芜院内,天天“阿姐阿姐”地缠着颜月。
毕竟及笄后便意味着成人,便是亲弟弟,往后也再难这样贴心亲昵了。
颜月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人,心下温润。弟弟们年幼,她作为长姐关心并不够,但二人毫无怨言,对她更是耳听心受。
颜月下定决心,来日分家之后,定要更多下心思在弟弟妹妹身上。
只是长房才热闹了几日,突地又生了事端。
原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当天,三皇子不知怎地起了兴致,发帖子邀请世家子弟,举办了一场赛马会。
接到了帖子,二房的庶长子颜超,三房的嫡子颜磊、颜森喜不自禁,忙来唤了颜琮、颜璟一同前去。
颜超是莲姨娘的儿子,因谢婉玉多年只得颜盈盈这一个女儿,为防莲姨娘恃宠而骄,早早将他报到自己名下养着。
早些年她还指望自己能生个嫡子,对颜超也并未好好教养,只吃穿用度不短着,但随着年岁渐长,这些年也渐渐歇了心思。
但这么多年纵着惯着,颜超张扬骄纵的性子已是难改。谢婉玉无子傍身,也是头疼不已,只能平时一边哄着,一边更加约束他的学习。
颜磊、颜森两兄弟则是沈翩翩的宝贝疙瘩,一个十二,一个十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沈翩翩为人泼辣,对这两个眼珠子却是宝贝的很,请了最好的先生,亲自过问进学。
他们哥几个常年被拘在学堂里,只有逢年过节才偶尔放飞一番,此次更是得了三皇子的帖子,更是当尚方宝剑似的,急吼吼地回禀了母亲要去参加。
颜琮身子一向弱,冬日里更是暖炉不离身,一不小心就是生病感冒。但凡这时候都是窝在屋子里看书解乏,这种活动向来是不愿参加的。
颜璟却是个皮猴,看着哥哥们兴高采烈地描述历年赛马会上的精彩,不由心驰神往。他年前也请了师傅,学了马术,再听他们一鼓动,更是按捺不住。
颜琮这做哥哥的,也不忍在大过年的拘了他。便命婆子来莱芜院禀告一声,多穿了衣服,陪着颜璟一同去了。
待颜月听到消息时,二人已随着大部队去了马场。
想到颜璟性格火爆,且没什么心眼,二房三房又与长房不睦,也不知道会不会借机闹出什么事来,颜月总觉哪里不妥。
但又念及赛马会上,众目睽睽之下,直着算计颜璟总会被落下口角。且颜琮聪慧,有他陪着,总不至于出大事。
但一整个上午颜月都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总觉会出什么事,临近午后更是茶饭不思,心神不宁。
不想这等不安终是落了真。午后不过一会,颜忠就慌里慌张前来禀告:“大小姐,不好了,四少爷出事了!”
颜琮出事了?
颜月惊呼一声,急急起身,只觉眼前一花,腿软的竟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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