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洲身上的气息有点冷,冻得苏烟瑟瑟发抖,她扯出一个笑容,刚想说话,祁洲却像是完成了什么不太想做又必须完成的任务一样,也不等她回复,转头便去卫生间了。
“烟烟妹妹你别介意。”
祁炀说话间,把剩下的最后一个鸡腿夹到苏烟碗里,“大哥他人就这样,对我也不冷不热的,我们都习惯了。”
“没介意没介意,洲哥哥看起来人很好的。”苏烟客套周旋了下,又开始安静地吃饭,偶尔陪施兰阿姨说说话,没一会儿祁洲洗完手也坐到了餐桌旁。
祁洲的加入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都冷了三度。
只偶尔祁锐锋会与他问些公司的情况,祁洲简略地回答几句,也不多说。
施兰瞄了一眼祁洲,和苏烟咬耳朵:“洲洲这个性子,我真愁他找不到老婆,别人二十五岁都生三胎了,洲洲连个女朋友的影子也没见到。唉,洲洲我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我现在就盼望着炀炀能争点气,早点生一个孙女给我。”
“妈,那你的如意算盘估计要落空了。”
祁炀听到了两人的悄悄话,嬉笑着插话:“退役之前,我是绝对不可能找女朋友的。”
施兰感觉自己血压一下就上来了。
“什么?退役之前,祁炀,你再说一遍?炀炀,妈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祁炀现在二十岁,正是黄金时期,若是明年世锦赛能出成绩,那他最最最少,只要状态保持,都能再游个七八年。
“对啊。”祁炀点头,“我现在每天从早到晚都呆在队里,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在两个泳池里训练,哪有时间谈女朋友?这不是对人家女孩子的不负责嘛!况且谈恋爱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游泳来得好玩呢。”
施兰血压噌噌噌地往上涨,可说起来祁炀说得也没错,他每天都在游泳队训练,连她这个亲妈见他一回都得隔上几个月,要是谁和他在一起,岂不是苦了人家女孩子?
施兰默默叹气,抱着老公嘤嘤哭泣了。
没有可爱的女儿也就算了,竟然连孙女都遥遥无际,连个影子都没有,这样的日子!有什么盼头!
“我决定了!”
施兰一拍餐桌,“祁家近阶段的新目标,为洲洲小朋友解决单身问题。洲洲你放心,明天妈就带你去相亲,相十个,不,一百个,这样不出一个月,妈就有儿媳妇了。”
施兰美滋滋地想着,祁洲无奈地蹙眉,稍纵片刻又舒展开:“明天公司开会。”
“让你爸顶你。”
祁洲撒了个谎:“……我明天出差。”
施兰盯着祁洲看了好一会,但祁洲面色冰冷如常,她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撒谎:“出差?去多久?”
去到您什么时候能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为止。
“一个月。”
“好吧。”
祁洲提着的心刚刚放下,又因那不着调的母亲的话刚悬到半空:“那下个月再说,妈先给你物色着。”
算了,指腹点在眉骨上,祁洲想,能躲一个月是一个月吧。
……
盛情难却之下,苏烟晚饭吃撑了,肚子难受,又不想麻烦别人,决定下楼给自己倒杯水,当然她想着要是有酸奶就更好了。
其他人似乎都回房了,一楼关着灯,黑漆漆的一片,苏烟对房屋构造不熟悉,找了很久,也只找到楼梯那的开关灯。
摸摸索索,照着记忆中的位置,苏烟才找到厨房,打开冰箱门,里面竟然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在找什么?”
身后突然想起男人陌生而冷淡的声音,近到似乎就在耳边,但男人冰冷清寂的气息又离得很远,苏烟辨出是祁洲的声音,嗓音微软:“洲哥哥好。”
“嗯。”
祁洲应了一句,朝着苏烟靠近,冰箱内明亮的灯光落在他一尘不染的面容上,冷得出奇。
苏烟站在冰箱前,竟觉得冰箱的温度还比祁洲更热一点。
怪不得他不觉得热。
瞄了眼将近四十度的酷暑,还穿着整齐笔挺的正装的祁洲,苏烟如是想到。
“在找酸奶。”苏烟羞赧地补充,“晚上吃多了,胃不太舒服。”
对方沉默。
氛围极其尴尬,苏烟手抵着冰箱门在想要不要说些什么打破尴尬的时候,对方开口了:“和我来。”
书房在一楼。
耀眼的白炽灯光从头顶亮起,让在黑暗中呆了一段时间的苏烟忍不住难受得闭上眼,再次睁眼时,祁洲手持药片和水杯站在她的面前。
“给。”
苏烟接过。
被祁洲触碰过的杯璧是冷的,但杯中的水却是暖暖的。
似乎是怕苏烟误会,祁洲解释:“是健胃消食片。”
“谢谢洲哥哥。”
苏烟乖乖服药,余光瞄到祁洲的眉眼温柔了些许,竟觉得他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了。
祁洲虽然性子高冷,但苏烟知道他内心十分柔软,尤其注重亲情,在乎他的父母和弟弟,不然也不会在原世界里,为了弟弟祁炀,拼了命地想要报复叶风。
可她正这么想的时候,场面又突然冷下来——
祁洲撇下站在书房门口的她,自顾自地回书桌前处理公务了。
苏烟尴尬地一小口一小口抿杯里剩下的水,在想要不然自己找个由头打个招呼先回房间吧。
二楼突然传来响亮的敲门声。
“烟烟妹妹,烟烟妹妹,你在房间里吗?哥哥来找你玩啦,哥哥带了好玩的游戏机哦,你肯定会喜欢的。”
正好给了她一个离开的借口。
苏烟如蒙大赦,松了口气:“那洲哥哥,我先回房间了,谢谢你的药和水,我胃里好多了,再见!”
祁洲抬眼,看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心皱了下。
门虚掩着,听到楼上传来的苏烟和祁炀的嬉笑打闹声,祁洲心里的疑惑更甚。
妹妹她——好像不太喜欢和自己呆在一起?比起和他,苏烟和祁炀的相处却十分亲近自然,为什么呢?是不是他真的看起来太凶了?
祁洲试着勾唇扯出一个笑容。
但他很少笑,也不擅长笑,电脑屏幕里的自己笑容僵硬,祁洲甚至听到会议那头正在做汇报的市场部部长倒吸了一口冷气,战战兢兢地问:
“祁总,是我哪个数据出错了吗?请您指教。”
祁洲唇角落下,冷冰冰地说道:“哪都不行,回去重做。”
“好的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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